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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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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听着陆如意的说辞,心中在想着“陆家小姐可真是伶牙俐齿,好难对付。”尽管心里百转千回,面上不动声色地回复到:“小姐莫怪,实在是因为大爷这病来的蹊跷且有传染的前兆。为了整个山庄人的安全,大爷自行决定隔离至山庄南苑,仅留府中医生在侧救治。实在是不宜小姐千金之躯。”
“既如此,你也知晓本小姐家中世代为医,你可详细解说一下大爷的病症,我好回去请医前来医治大爷。”陆如意本着为白珵着想的意图,一再逼问白夜,实则是为自己回家提供方便。
“小姐,他们这是摆明了给您的下马威,这样做也太不尊重咱们陆家了;小姐竟还要为白大爷做出这般的帮忙的事来,莫不是为了试探玲珑山庄的结亲意图?”
“你不懂……”玉成听到这句话,疑惑的眼神看着低头的陆如意。因为有盖头的遮挡,她无法看清此时陆如意的表情,只能凭刚才那句半说不说的话评判她此时并不开心。
屋子外的白夜听到这话,脑子瞬间短路。
白珵当时只是随口吩咐了一句要拦住陆如意,实在没有告诉白夜究竟是什么原因。白夜心想:这两个人可真是难应付,大爷便罢了,这陆家小姐没想到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可我没有权利随意编排主子身体状况,还是先推脱一下回府问清楚再做决定。
“这个……烦请小姐稍待片刻,等我回府禀告大爷,再为小姐提供详细的病况。”白夜说完,随手做了个告退姿势便起身离开。
屋内的陆如意听到白夜离开的声音并未阻拦,揭开盖头,对着一脸愁容的玉成说道:“你出去跟王妈商量一下,我们准备启程回陆家。”玉成看着陆如意,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小姐此时回陆家必定会被指责为弃妇,难道小姐一点不在意吗?况且小姐也是我们陆家数一数二的医者,医术恐怕不在他人之下,为何只问白家大爷的病症却不亲手诊治,难道小姐是因为对这婚事不满意才不愿意的吗?”作为贴身丫鬟,玉成和陆如意相处近十年,她对陆如意的了解不可谓不深。
“玉成,你可知道为何我被送入玲珑山庄?你可知白家大爷究竟为何又要推迟这件婚事?为何又只派了一个下人来回禀消息?白家其他主事的人为何连个面都不露?”陆如意并未直接说出自己被流放至此的原因,一句反问让玉成闭口不言。
“你先只管如此跟王妈说,剩下的我自有主张。”玉成怔愣地看着毫无表情的陆如意,心不在焉的答应着。
“是,我这就出去跟王妈说清楚。”玉成径直走出屋子。
陆如意一步步将身上的凤冠霞帔脱下,一点点将脸上画好的妆擦掉,一摆手将盘好的精致的发型散开,将身上众多点缀的配饰摘下。她尽管动作缓慢,但眼里的坚决让人无法忽视陆如意与这些金光闪闪的物什的再见之意。
“父亲,我已随你的意嫁给白珵,是他提出推延毁了这门亲事。这一次你似乎无法再阻挡我了,我要为自己而活。”重新换好常服的陆如意打量着镜子里重焕生机的自己,默默地下了一个决定。
这厢,白夜回府后,从白珵处得到了具体的应对方案。傍晚时分,他快马加鞭地来到陆如意所在之处,却被告知陆家的人离开已经半个时辰。
“这算是怎么回事,这陆家小姐真是令人捉摸不透。”白夜在心里腹诽了几句,挥了挥手让跟着他的几个人回玲珑山庄,自己重新骑上马,便往陆家人离开的方向追赶。
马车行驶在赶往陆镇的小路上,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倘若不是夜色正浓,倒是可以好好欣赏这蓊郁的树木,想来也是一番乐事。
陆如意从窗子远远望着离去的小路。
黑夜里,回去的路并不是那么清楚,只是心中不断生出一种流离之感让陆如意有了何处是吾乡的颠沛心境。
她脑海想象着即将要嫁过去的玲珑山庄,昨日还在为走入那地方惴惴不安,现如今竟是她自己主动驱车远离,人世间的事真是戏剧的很。
陆如意注视着愈发黑黢黢的路,心中的玲珑山庄虽越发渺小但仍有一股不可撼动的气势。想到已被战争烧掠过的陆镇,陆如意不禁对玲珑山庄巍然独立在这战火连天的乱世之中的处世之道深感兴趣,可惜再也无法深探一番。
“想来这种隐世家族自是不愿与外界牵涉过多,况且我来此地也有两天时间,除却白家来人联系以外,我陆家人竟没有发现一条能通向玲珑山庄的路。”马车内的陆如意在胡思乱想,玉成也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家小姐,一主一仆毫不交谈,被驱离白家所造成的冷凝气氛充斥在两人周围,然后随着马车的滴答声,飘往回家的方向。
车夫驾着马车在小路上缓缓行驶,刚拐进一条小道,前方传来呼和声。远远可见几个黑衣人在暗夜里向马车这方向前进。车夫不明敌我,只得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好主顾:“陆家小姐,前方有人过来,我看这条路似乎不太平。烦请小姐下车在此等候,我为您引开他们。”
陆如意不安的摸着脖子上的珠链,却又漫不经心的回答车夫的问题:“就如你所说,我下车往西边跑。你载着玉成驱车向南边跑,另一辆车上的老弱妇孺没有主见,自会紧紧跟随。”说罢,陆如意便一个转身从车上下来,轻盈的黑色身影被夜色掩盖。
不得不说,陆如意一个大家小姐竟会身着黑色衣服,简单的黑色马靴配上利落的身影,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从远方而来的人是否与她有关。
天空中,是一片澄净的黑。寥寥无几的星星垂在天幕之上,为这不流动的夜色添染了几点柔柔的波光。远方赶来的白夜看着陆如意翻身下车的背影,倏忽感到这位陆家二小姐并非传言所说调查所得的大家闺秀,不谙世事。
玲珑山庄南苑的庭院里,白珵正在藤椅上休息。空气中传来的淡淡甜香,正是藤椅左侧茶几上温酒的味道。一壶清酒,玉人躺卧,若是一袭白衣配上无边的月色,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月不撩人人自撩的美男夜宿图了。
可是白珵身上的黑色长褂活生生将这幅月下君子图变得那样清冷。长褂在昏暗烛光的映衬下竟显出紫金色的花纹,那簇新的纹饰,不仅与白珵英俊的脸相得益彰,更为其增添一股子神秘色彩。白珵虽闭着眼,但脸上带着的一副金边眼镜以及眼睫毛若有似无的动作显示出此人并为真正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