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琉珊(一更) ...
-
那是如同夕阳在山，渐染整片天空，带着金光晚霞似的绯紫，流动似的从x隔离室的天花板上漫出来，霸道又强硬的冲破血色的月光，将云台舱笼在火红之下。
美丽、炽热、充满着太阳的余辉。
让人忍不住赞叹。
标识牌上，x 已觉醒的荧绿色跳跃着，警笛声呜呜呜呜的叫。
指挥中心的工作人员不急不缓的关掉报警系统。
——在这样的景色前，人也忽然跟着慢下来，只想放下心中杂念和浮躁的生活，归隐于山田林间。
有种难以言明的舒爽和安适感熨帖在工作人员心房。
他缓缓的吐出胸间的浊气，看了看周遭。
见众人的神色和自己所差不离，安心的漾了个笑。
指挥中心巨大的中央投屏上已经切到x隔离室内。
室内，像是太阳中心最耀眼无法直视的白黄赤金光耀房间。
九只半人来高，原本围着珊珊“坐着”长满獠牙的“章鱼”异种四处逃窜，它的触须急促的抖动，令人恐惧的尖叫嘶鸣。它们四只菱形排列的眼睛里充满惶恐的情绪，獠牙划过地面，留下一道道深且崎岖的划痕。
它们忘记了身为异种的攻击本能，只想逃离这个房间，远离珊珊。
可是，当房间金黄的光芒同外面一般变成绯紫，九只章鱼人似的异种挤在门口，再也无法动弹。
他们的吸盘紧紧的，求救似的贴在门板上，软体的身躯害怕的瑟缩耸l动。但是，就是无法挪动一步离开房间。
珊珊抱膝坐在房间中央，那双和闵黎一模一样的琥珀色眸子，像是封尘在红木珠宝匣里多年琥珀终于被人拿出来，拭去尘埃，重拾光彩。
她白嫩的四肢上金色的光线流动，线条连接搭卷，像是纷繁复杂的花纹，描绘晦涩难懂的符号。
珊珊面无表情抬头望天花板。
满天的绯紫像是在她的目光下烧了起来，变成大火似的红，烧着房间每一个角落。
啪啪啪！！！
九只异种章鱼用触须疯狂的拍打着大门，就像是陷入险境的的人类般，绝望的求救着。
声音渐渐弱，
光照房间。
九只“章鱼异种”被红光席卷的那一刻，喉咙里的嘶鸣还未停止，就被撕碎身躯。
乌紫色的肉块、尖而白的獠牙、赤红的眼球，在红光侵入的那一刻，烧成灰烬。
而后，灰烬消散，归为虚无。
房间里抱膝坐着的珊珊，松开手，幼小的身躯从原地站起。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片刻后张大了嘴，抬起右手，将那只手整个送入口中。
看到那种白嫩的手轻松没入唇瓣，小哥吓的往后挪动了位子。
紧接着的画面，让他喉咙发紧隐隐作痛。
监控器上，那只手并未在口腔里停留，而是继续深入，进入喉管。
女孩子细长的犹如天鹅般的脖颈，一个圆形巨大的突起，像是要将脖子阻断分成两截。
手仍旧向内里前进，忽然静止，像是在探寻什么东西。
监控器上的珊珊眯缝着眸子，左手握拳，右手像是扯到什么东西，沿着喉管拖出来。
喉管被撑大、撑大、像是要爆裂了。
哗啦……
腥臭的肠衣，猩红的肠子、乳白色的羊水、被包裹着的气球般大小的“章鱼”异种一起被珊珊的手沿着喉管拽出来，滚落在地面。
红光像是顺着味道赶来的鹰犬，一束束打在那些东西上，瞬间清除。
做完这一切，珊珊像是被人抽干了气力，她缓慢的走到墙角，沿着墙壁坐下。
疲惫不堪的闭上眼睛。
漫天的红归为绯紫，紫色逐渐暗淡，像是天边的夕阳落下，世界被黑夜接替。
隔离室再次披上血红的月光。
指挥中心，止不住的呕吐声此起彼伏。
小哥面色铁青，他勉力将胃里翻滚着的胃酸压下，求知的目光望向殷溯。
殷溯意犹未尽的看着监控器上的画面，颇有些无奈的问：“还不知道珊珊是什么吗？”
小哥摇了摇头，答：“就是刚刚那一下，她好像特别厉害的样子，跟闵黎一样，也是什么古神吗？”
殷溯单手托腮，轻笑了声，说：“不是。”
“那是什么呢，长官？”闻言，小哥问。
殷溯拿起桌面上闵黎的背调资料，徐徐的说：“闵黎和珊珊同时出现，珊珊从未长大过也不会说话。你们觉得，这是“人”吗？”
“不是。”指挥中心的工作人员整齐划一的摇了摇头。
“小乔，你仔细想想《古神与外神研究史论》里关于山神陆吾的介绍。”殷溯引导小哥自己发掘答案。
小哥想了又想，犹豫的开口：“长官……我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
殷溯：“说。”
小哥：“珊珊是山神陆吾的武器琉珊，对吗？”
殷溯弯了弯唇角点了点头说：“你的猜测没错，闵黎觉醒，珊珊觉醒，他们俩一直是同步的。”
“可是，如果是神器，为什么那些异种会在她的身体里呢？”小哥疑惑的问。
殷溯单手托腮，目光像是陷入那漫长的回忆里，他说：“琉珊是山神陆吾的佩剑，琉为剑体，是陆吾的精神所化，珊为剑鞘，上有花纹灵气。陆吾未觉醒时，珊珊就是没有剑体的剑鞘空壳，但是又因有残留山神灵力，是异种繁衍生息最好的巢穴载体。所以当年两只异种“章鱼”上岸时，发现珊珊，大异种就把小异种藏在珊珊的身体里，如今三年，异种在珊珊体内分裂繁衍，就有这么几只了。”
“那现在是山神觉醒，剑体归位了吗？”小哥问。
殷溯摇了摇头，答：“剑体归鞘，珊珊会回归本相，但是现在她依旧是幼童的样子，说明，闵黎并未完全觉醒，或者，有什么仪式并未完成。”
“这样吗？”小哥转回目光，重新望向监控屏说：“那她现在身体里应该没有异种了吧？”
“没有，她已将自己“清洗”干净，迎接主人。”殷溯说着，眼底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隔离室，三楼，宋长亭蝴蝶骨处已经长出庞大鸟羽似的翅膀。
他挥舞着翅膀，飞到天花板上，一手捏住那被电火烧焦了的异种糊黑的脐带，扯到眼前。
唇角裂开个笑容，宋长亭握紧手中的左轮，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黄铜子弹直射入那只死鱼似的眼球。
宋长亭将手中的左轮轻转了一圈，抬起将两根脐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那失去眼睛的异化后的感染者晃晃荡荡，步履不稳。
宋长亭挥舞着翅膀，飞到它身边，长腿用力一踹。
“拜拜了您嘞！”
那异种从三楼的栏杆边抛出，下坠，扑通一声落进一楼的血河里，瞬间被涌上来的“鳖虫”吞噬。
望着异化后感染者消失无迹，宋长亭满意自得的对自己赞许的点点头，
“闵黎。”宋长亭挥舞着翅膀，飞到二楼闵黎身前，像是得了新玩具的小朋友炫耀般展示着自己华丽的羽毛翅膀，说：“漂亮吧，是不是特牛逼，特像天使。”
“……你家天使是黑赤色鸟翅膀？我看你是鸟人还差不多。”闵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说：“我原以为你发现自己被感染了会很绝望很悲伤很生气，结果你好像很高兴啊？”
“那不能这么说，睡醒的时候，是有一丢丢啊。”宋长亭收了翅膀说：“但是后来一想，已经被感染了，那么想也没用，还不如保持理智，控制自己，争取走出云台舱，消灭异种，造福人类！”
“三楼你清除掉了？”闵黎问。
“简简单单。”宋长亭抬手就想揉闵黎的虎耳，被闵黎闪身躲过，他疑惑的问：“到底感染你的是个什么东西，你怎么长出虎耳朵了？”
“我也不知道。”闵黎摇了摇头，说：“我记得我明明是被新闻报道里的那种长的像“蝎子”的异种感染的，怎么会长出虎耳，我也不明白。”
他伸手按下自己的衣领，将脖颈露出来递在宋长亭的眼皮子底下说：“你看，是不是有只蝎子的印记。”
白皙的脖颈上，果真有一只蝎子图案，栩栩如生，呈绯紫色，高高的举着蟹钳。
宋长亭点了点头说：“说不定这虎耳是你自己的。”
“怎么可能。”闵黎矢口否认，他说：“倒是刚刚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有人叫我陆吾，梦醒了，就发现自己长了耳朵。”
“……你这梦挺牛逼的。”宋长亭对着闵黎竖起大拇指，随后指了指自己收回的鸟羽说：“那我这又是被什么感染的，我压根就没碰过鸟类啊。”
闵黎歪头看过去。
宋长亭的耳尖长出薄薄的透明鱼鳍，耳后各长了三片蓝色的鱼鳞，泛着虹光。
闵黎说：“出了云台舱，找面镜子自己看看，我觉得感染你的是条美丽的人鱼。”
“人鱼？”宋长亭不解的说：“那我这双翅膀是怎么回事？”
“原话奉还，说不定是你自己的。”闵黎抬脚就往楼上走。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感染我的是“人鱼”？”宋长亭追问：“你见到那条人鱼了？”
“嗯。”闵黎说：“他刚刚才跟我分开，我刚开始还把他当成了你。”
“什么？！闵黎！！！我们这么多年竹马情谊你能认错人，没爱了没爱了！”宋长亭一边聒噪的叫着一边快步跟着闵黎的步子说：“你干嘛去啊？”
“找珊珊。”闵黎言简意赅的答。
宋长亭说：“二楼找完了？”
闵黎回：“不找了，直觉告诉我，珊珊在上面，走不走？”
宋长亭毫无畏惧：“那当然走啊。”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琉珊(一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