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白的时光》秦天儿

51、No.50 不想面对的会考

　　那一天的球赛结束之后，一班以最后李想的那一个点球获胜，在宣布获胜的那一刹那，整个一班都沸腾了。当然那些高一支持一班的小迷妹也跟着欢呼声一片，不过散场之后，球场上挥洒汗水的球员们却冷冷清清，反观看台上被围得水泄不通。

　　陆小柏顺着最上方的那群人中望过去，恰好看到叶云博和戚枳光还有余和三人被夹在中间，周围嘈杂声一片的是，“叶师哥，这个是我做的饼干。”

　　“叶学长，这是我做的卡片。”

　　“叶师兄，请您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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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被围得水泄不通的中间，陆小柏分明看到了戚枳光乞求的眼神。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去，在人群夹缝中一路挤进了中央，拉过戚枳光的手一边喊道，“借过一下，借过一下。”一边大摇大摆的拉着戚枳光的手走了出来。

　　走出来那时候，陆小柏才反应过来掌心传来的温热是属于戚枳光独有的气息。她吓得赶紧松开了手，颇为尴尬而又羞涩不自在的说了一句，“刚刚，我是为了救你。可不是占你便宜。”

　　“嗯，谁占谁便宜还不知道呢。”戚枳光低低的应了一句，紧接着后面那句官方的吐槽让陆小柏一瞬间转过了头，戚枳光眼疾嘴快的很快闭上了嘴。与陆小柏相隔三十公分的距离，一前一后的回了教室。

　　这一场足球友谊赛之后，才刚正常了几天，李自强就在教室里宣布起来了接下来即将迎接高二最后这几周的冲刺——会考。

　　2009年的夏天，炎热袭来的时候，新闻上到处都在说着甲型H1N1病毒在全国范围被感染。那时候身在偏僻小城市的陆小柏她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当时的她们，正百无聊奈的听着李自强讲诉关于会考的相关事宜——

　　“高二的会考，虽然不像高考那么重要。但是，这影响着你们是否能从高中顺利毕业的问题。会考不及格的话，你们是拿不到高中毕业证的。也就是说，有的高中毕业后不愿意上大学的同学们，如果你们会考不过关，那么你们的最高学历只能停留在初中毕业。”

　　李自强站在讲台上，环顾了四周每一句都仿佛透着威胁一样的语气，“所以，请大家一定要重视这件事。争取大家的这次会考，都能全部合格。”

　　陆小柏认真的听着李自强的讲话，她的眼睛一眼不眨的落在李自强的神态上。会考这件事情对于高二一班这样的学校理科重点班来说，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李自强竟然有着意料之外的重视度。她在李自强的神情中，除了捕捉到了重视会考，似乎还有一丝丝说不清的不舍……

　　当时的她，还没有明白那一次会考的意义，只是小鸡啄米似的把李自强说的话都一股脑儿的点点头。

　　等到李自强离开之后，陆小柏刚准备开口说出自己的疑惑，后排余和和陆芮芮就率先开启了议论模式。当然，她们俩的谈话，基本上前四排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李老师这次这么重视会考，是为了表示把我们这一届学生都带毕业了？”陆芮芮有些疑惑的看着余和，眼睛里写满了不相信。

　　余和抬起头的一瞬间，她观望了四周，似乎大家都埋着头写作业之后，这才平淡无奇的说了几个字，“是的，听说他今年下半年正式调职。不在咱们学校了！所以，这次会考他才特别重视。”
　　“你是说？他要去全国重点高中教学？”

　　“差不多吧。反正那所学校，比咱们署光中学的档次要高很多。去年那一届，他们学校北大和清华一次性上了15个。其中有三个是保送生！”余和不咸不淡的回答着陆芮芮，似乎都习以为常。

　　这时候的陆小柏当然捕捉到了这个八卦的重点，然而在这个重点的背后，似乎前四排听到的同学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压抑之中。甚至于，大家都不愿意去参加会考。

　　没错，就是当这个消息传开了之后。整个一班的学习氛围全部变了！

　　如果非得形容变化的话！那么，从前的一班是属于随时随地都一片安静，大家都在埋头复习刷题，就算偶尔有几个人说话，那也就是陆小柏那一群小伙伴的声音而已。但是，自从李自强要离开的消息传开之后，高二一班陷入了一种空前的松懈的状态。

　　上课期间，从第一排到最后一排，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小说，或者听歌，聊天，做小动作。

　　下课期间，从第一排到最后一排，大家不约而同的关掉书，或者打闹，睡觉，聊校八卦。

　　有一天文昌民检查走过高二一班的时候，一班的人，全班都在做一件事情——听歌。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插着耳机，然后都陷入到音乐的震慑之中。文昌民气势汹汹的走进来，开口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你们高二一班怎么回事？上自习课竟然全部都在听mp3，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校纪校规了！”

　　紧接着在教室里两道走廊游走一圈下来，收了二十多个mp3，其中又没收了十来个手机，还有一些什么学习机之类的东西。总之，一切做小动作的东西，在那一刻全部被收了。文昌民居高临下的看着整个一班的人，“你们这一届，从开学第一天进来就是底子最好的一届。现在这是干什么？一个个都连会考都没参加，就开始堕落！”

　　面对着这样的一通骂，大家似乎也懒得和文昌民理论，只是默默的挨着骂，脑子里依然记挂着mp3里面的那一首歌。直到文昌民骂完了，气也顺了的时候，余和才缓缓的站了起来，“文主任，我想要代表一班问一下，我们的班主任李自强老师，下学期是不是确定离开学校了？”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文昌民明显的一愣，大概沉默了十几秒之后，他才强装作镇定的回答了一句，“老师要不要离开学校，这些不是你们座位应战高考的学生应该思考的问题。你们现在的目标是，分数，高考，名牌大学。这些才是你们的目标！至于其它那些不三不四的，你们完全可以都收起来。”

　　文昌民的那一通絮絮叨叨之后，总算是离开了。而后面这几天，在大家集体队书本的抗议之后，会考还是来了。这次会考的所有试题，全部按照国家教育局安排的会考试题标准来出。难易程度相当于高考的百分之六十左右，只要参加考试的考生平均分及格，即可获得高中毕业证书。

　　在了解了会考的详情之后，大家纷纷表示，既然留不住班主任，那么只能用分数碾压了。

　　一转眼，会考的时间到了。那一天，刚好是六月二十二日。

　　那天，栀子花开的正好，学校广播里放着何炅唱过的一首歌曲《栀子花开》。

　　而在这个烦闷的天气里，这一群即将奔向高三的学子，到底还是得埋头俯首在会考这个大老爷之下。从语数外，到政史地，最后到理化生，再到音体美，几乎所有弘扬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各项学科，全部都跟着会考这个大boss走。

　　三天两夜的考试，整个一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和热烈的气氛之中。

　　紧张，是源于这样的日子来临时与生俱来的紧绷自己。热烈，则是来源于整个一班为了安慰缓解整个一班知道了班主任要离开而强装作出来的强大而已。

　　会考完之后，李自强来到教室里，提前就在给大家讲着关于高考的事情，“同学们，高考的困难程度比会考要高很多。会考是对你们高中三年学习成绩的验收，而高考是改变你们未来一辈子人生的命运的时候。”

　　“对于高考，我希望大家一定保持住一条，那就是平常心。”

　　李自强滔滔不绝的在台上讲着，他从带好2B铅笔，到高考必须答题答满，又到先捡会做的写，最后到高考现场一定要把控好时间，一直到后来，李自强落泪了。他含着眼泪说出了那个，全班早就知道了的消息，“最后，我要惭愧的告诉大家。这学期期末之后，我将正式卸任高二一班的班主任。”

　　“虽然，大家可能会舍不得。也可能会埋怨我不是一个称职的老师！但是，人生的路就是这样，机会只有一次，无论你想要怎么权衡，最终都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也许，今天是我先放弃了你们。但是我相信，未来的人生中你们的每一个选择都不会放弃了你们自己。”

　　李自强越说越是动情，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那时候，全班都跟着流眼泪了。

　　陆小柏默默的站起身，开头了一句，“那一天知道你要走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 ……”

　　这是他们这段时间以来，每天坚持听mp3 唯一学习到的一首歌《祝你一路顺风》，“当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荣耀 我只能让眼泪留在心底 面带着微微笑 用力地挥挥手 祝你一路顺风 ”

　　全班异口同声的唱完了那一首歌，在那瞬间，全场泪崩。

　　唯有余和还能保持冷静的站起来，“省城的学校管理比较严格，对于着装也有要求，希望您平时记得仪容仪表，胡子该刮的刮了，讲话不要打标点，平时不要老是威胁学生，毕竟您不再是保卫科科长了。”

　　随后站起来说话的是陆君临，“还有就是，不要老是对着省城学校的学生讲着您的‘想当年’，您的那些英勇事迹，真的不英勇！”

　　紧接着是叶云博站了起来，“不要传播学好数理化，就能走天下，这样的思想。文理不分家，七十二行，行行都能出状元的。”

　　最后，戚枳光站了起来，他说话的声音特别轻，却开口讲得特别实际，“明年六月七号、八号，希望您回来陪我们参加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