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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跟我去流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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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启泰被姜昊宇拦住,打不着我,我瞪着她,任由手术刀在脸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刀口来。在看到她脸色大变后,我的心变态地舒服了一点。她平时装得很酷的样子,其实也不是没有弱点的。
她看了我一会儿,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失望,道,“姚复,我不是白玫,不会纵容你任性。”
我无所谓,她从来就没纵容过我,甚至可以说是苛刻了。
说姜静流是她的真爱,是我一个人琢磨出来的。
姜昊宇是姜静流的长子,在他妹妹姜善渊没出生前,他是被当成姜家唯一的继承人在培养的。姚启泰以姜氏的追随者自居,处处维护姜昊宇的地位,甚至在我三岁后就丢到学校去陪太子读书。按照她的话说,咱们姚家是因为姜家才有今日的地位,当然是以家臣自居,无时无刻以维护姜家的利益为先。她要为保护姜静流付出一切,为她生一个繁盛的家族出来,而她的子女也要为姜家的后代流干最后一滴血。
从小时候起,只要是姜昊宇出事了,她第一个责骂的就是我——不问缘由的。
我早就习惯了被这样对待,只有姜昊宇看不穿,每次费劲地劝阻她,其实都没用。
“家里的药箱不许你使用,也不准去医院用愈合器。”姚启泰开始了对我的惩罚,“既然你也不觉得自己那张脸有什么用处,就这样吧!”
血从脸颊上流到颈子里,有点痒痒的,我伸手抹了一把,道,“我知道了。”
她咬牙,拂袖而去。
姜昊宇道,“姚复,你妈本来就是那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人,你干嘛跟她顶?我去,这伤口还顺溜划的,长不好会留疤的。”
我捡起地上掉的那个手术刀,并手中那把,一起插到后腰,道,“我刚才攻击你,你刚才怎么不躲了?”
姜昊宇呵呵一笑,不说话,摸出一张雪白的干净手帕给我,“快擦擦,我带你回我家住几天。”
我接了手帕,没去管脸上的伤口,一把将他掀翻在地上。
他吼道,“你干嘛?疯丫头!”
我没说话,撩起他的裤脚看,脚踝的地方一道细细的血线。这家伙,根本就不是躲不过去,他只是算好了距离,弄点皮外伤哄我开心呢。我扯下腰上随身带的一个小口袋,摸出消毒棉和纱布,给他擦洗了一下,贴了快膏药算完事。
他顺势坐在地上,拍着我的肩膀,道,“哎呀,刚才是我失误了。”
道歉这么没诚意,我根本不会接受。
“本来想营造一个带伤获胜的惨烈状况,让你同情我,心一软就跟我走了。结果没想到你妈在下面盯着呢,吓一跳,失算了。”他伸手想碰我脸,被我一巴掌打开了。
“嗯,她未必能看得到我,但只要有你在周围几公里范围内,她都能闻出你味儿来。”我将小口袋收好,栓腰上,站起就要走了。我可不想去他家里住,那边有姜静流在,我不是很喜欢跟她见面。她那双黑眼睛,有点可怕,好像能把人看穿一样。
“吃醋啦?”他从地上跳起来,拍拍屁股,蹭到我身边,“嗨,你找她多撒娇几次就没事了。”
“没!”吃什么醋呢?要这样的小事都吃醋,我可要酸死了,“你想拉我一起干的是什么事情呢?赶紧说。”
他很会看人脸色,见我真没有生气的样子,道,“你去我家把脸弄干净了我再说,不然对着你满脸血,我内疚。”
真想掐死他,这家伙对我这么体贴,其实是为了自己安心。
姜家住在山顶上,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可还灯火通明着。我规规矩矩站在大门口等着,姜昊宇大大咧咧敲门,等着侍者来开门。没想到,来的居然是姜静流的男人之一,流川老师。
流川老师批着长长的睡袍,头发散着拖在地上,靠着门框眯眼看我们。我有点怕他,悄悄往姜昊宇背后躲了一下。他视线在我脸上扫了几下,道,“姜昊宇,你才十五岁,毛都没长齐就晓得带妹子回家过夜了?”
我抿嘴,很想怼他,但忍住了,劝自己要尊师重道。
姜昊宇显然也被搞生气了,道,“我十五岁算没长成,十六岁就可以成年丢去配种了吗?”
流川手捂嘴巴,打了个哈欠,无所谓道,“这个呀,还在为这事闹吗?你怎么那么想不开呢?到时候你随便站上去,挑个妹子就行了——”
这么不负责任的态度,一如既往。
姜昊宇一把推开他,拉着我冲了进去。我只好很勉强地冲他点头,叫了一声“老师”。他啧了一声,将门关好,拖拖拉拉跟着进来了。
房子的布置很普通,豪华程度比不上我家,但是有我喜欢的味道和颜色。我们俩冲过客厅的时候,姜静流的另一个男人鸠雀老师正在茶几上辅导姜善渊的功课。他见我血淋淋的样子很诧异,马上站起来追。流川晃荡道,“嘿,人家小两口闹别扭了,你别管。”
姜昊宇扭头吼,“你才小两口!”
姜善渊黑乎乎的眼睛看着我,道,“那是姚复姐姐。”
“孩子受伤了,怎么能不管?”鸠雀显然对流川的态度很不满意。
流川轻声对他说了什么,我只大概听见说“脾气古怪”“不能管”之类的话。
姜昊宇把我丢在他房间里,跑出去搬了一个医药箱子进来,道,“哪,东西全在这儿了,你自己看着怎么弄吧。”
我翻了翻里面的东西,基本上挺齐全的,道,“你去给我找个镜子来。”
他去卫生间搬了一个巨大的落地镜来,问,“这样的可以吗?”
“可以了。”
我用酒精擦脸,把伤口洗干净,露出里面翻开的皮肉来,没想到还割得挺深的。手指上的伤口,得缝四五针,比较麻烦的是在脸颊上,随便弄弄以后会留疤。如果是白玫在这里,他肯定要呼天抢地,女孩子脸上怎么能留疤呢?女孩子的脸就是命呀!然后,他会用自己毕生的功力,将我的脸给补好,绝对不会出现任何不能愈合的情况。
找出缝合线和针,我对姜昊宇道,“你帮我拿着。”
他有点呆,“伤口还要缝针?你自己来?不要吧?怪瘆人的,要不我去找个光子愈合器来?照一下就好了。”
“不要。你没听我妈说吗?不能用愈合器。”
“你还赌气呢?”
“陈述事实。”
我要用针勾起皮肤的时候,他跑过来把东西抢走了。我瞪着他,“你又发什么神经病呢?”
他冲我呵呵一笑,抱着药箱跑了。
这个叛徒,居然敢这么戏弄我?
我追出去,道,“姜昊宇,你个神经病,赶紧把箱子还我。”
“这是我家的东西,我才不要给你用!”
他的声音远远地从楼上传来,他真是属猴子的,动作太快了。
这要不是在他家里,不是两个老师在,我绝对要把他翻出来挫骨扬灰。
流川老师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口,上面有两杯果汁,他道,“怎么又闹起来了?”
可不是我在闹,是姜昊宇发疯好吗?我垂着头,道,“流川老师,是姜昊宇抢我东西。”
他把递了一杯果汁给我,道,“别管那小猴子了,你喝了果汁,洗个澡睡一觉,明天起来就没事了。”
果汁冰冰凉,非常纯正的果香味,肯定是姜静流空间才出产的水果做的。我没客气,一口气喝干了,因为太着急,还掉了一滴在下巴上。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呢!”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一黑,整个人栽倒了。
鸠雀老师的声音传来,“你这样子搞,小姑娘以后该不信你了。”
“管她呢,反正咱目的达到就行了。”
“哥哥去找愈合器了。”姜善渊的声音很平板。
我越来越没意识了,只模糊感觉被人抱到了柔软的床上,然后彻底没了意识。大人的套路都好深,实在太讨厌了。
次日一早,我睁开眼,看着浅粉色的天花板,脑袋有点晕。
“醒了?”姜昊宇抽着鼻音说话,“醒了就快起来,你占了我的床,害我睡一晚上地毯,可不舒服了。”
我在软软的被子里打了个滚,下意识伸手去摸伤口,一片平滑,果然已经被搞好了。
姜昊宇从地上爬在床边,迷迷糊糊翻到床上来,“哎哟我去,军训睡睡袋也比这个好呀。”
我往旁边让了让,看着他缩到被子里,毛毛虫一样把自己裹起来,只露出头顶上一点点浅银色的头发。我伸手去碰了碰,很软很舒服的样子。白玫说,头发软的人都很温柔,但我觉得他在骗人,姜昊宇这王八蛋从来都只知道作弄人。
“你昨天晚上要跟我说的是什么事情?”
一谈到这个,他来精神了,从床上坐起来,神神秘秘道,“我搞到一条小船。”
我就知道。
“还弄到了一张星图和一个航线的许可证。”他笑嘻嘻道,“咱们趁成年之前,跑外面去玩一次,好不好?”
我保持冷静,道,“去哪里?”
黄泉星周围全都是荒凉的流放星,虽然在缓慢的开发中,但比得上黄泉星的基本没有。所以,他说的玩,必然不是去那些地方。
“嘿嘿——”他扑过我的身体,拉开靠近我这边的床头柜柜子,翻找东西起来。
少年的身体又细又长,满身都是热热的活力,我陡然被压住了,有点惊慌,双手护着正在发育的胸口。
他完全没在意到我的不自在,抓出一个星图打开,“铛铛铛,西极星!”
“我们没有认证身份的手环,一去就会被抓住。”
他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又靠过来,从抽屉里翻出两个手环,“我早就想到这个了,哈哈,我舅舅给的,里面什么资料都搞好了。”
这家伙,看来是玩真的,要不要跟他一起疯呢?我陷入了思考中。
“怎么样?船、星图、航线、手环还有钱,全都搞定了。”他抓着我的肩膀,“来吧,来吧,跟我一起去冒险呀!”
房间门被敲开,他吓了一跳,赶紧将这些东西全扫到被子里,整个人缩进去躲起来。
门开,流川探头进来,对我道,“醒了?起来吃早饭吧!”
姜昊宇假装懵懂起爬起来,迷迷糊糊道,“啊,这么快就天亮了?我还没睡够呢!”
戏太假,流川眼睛里鄙视的光芒。
我斜眼看着姜昊宇这个不会演戏的智障,混蛋,你都被人家看穿了好吗?
流川嘿嘿一笑,道,“姜昊宇,别跟我装了。你们小两口商量要私奔的事情,老子听得一清二楚!”
他整个人都呆掉了,脸煞白。
“吓到了?想要我保密?”流川得意地双手抱胸,看着全身笼罩在丧气里的姜昊宇,“叫我爸爸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