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身份》九月长生

37、天赋者（一）

　　“如果你是变种人，你想拥有什么样的超能力？”电视上穿着粉嫩系的女主持夸张式的演绎表情，以至于腮边的小痘痘在镜头下清晰可见。

　　信息发展时代，随着超级英雄在国际上的风生水起，并不低调的变种人也因为无处不在的爆发事件被广为人知。
　　对于基因变异自带天赋点的变种人，人们有敌视者有拥护者。但不可避免对未知的好奇始终存在，这种需求自然不会被嗅觉敏锐的媒体工作者们所忽视。

　　身强体壮的摄像师扛着重重的镜头跟随女主持在繁华的街头寻找他们的访客。

　　第一个出现在镜头前的是位金发的可爱小娃娃，三岁的小女孩奶声奶气的盯着街边的冰淇淋店移不开眼，借此拉着妈妈的手撒娇。【我想要妈妈给我买好多好多冰淇淋和糖果。】

　　妈妈和女主持会心一笑，母亲亲了亲女孩的脸颊：“伟大的梦想，宝贝！”

　　随着镜头一路行走，各种千奇百怪的想法什么都有，拿着星星盾牌的男孩一脸正气的喊着口号，【打倒坏人，拯救世界】仿佛自己被偶像附身的气势。

　　咖啡店里咬着笔头抓耳挠腮的中学生被问道时，不假思索的回答，【我要有很多很多钱，然后买下学校推平它！同学们都会感谢我的。】

　　【当然是点金术了。不要说我拜金，但事实是有了钱就有了一切。】

　　【超强，变态性能力是不是很cool？】

　　【回到过去买彩票，因为我已经知道这期要出什么号了。】

　　【隐身术！】

　　【“分|身术“——替身帮我上班工作挣钱,自己回来睡觉、上网、打游戏……】刚下班的男孩有气无力的靠着墙。

　　【控水。】

　　【回到从前，重新作自己。弥补掉曾经的遗憾!】中年男子一脸沧桑抹掉汗水。

　　年迈的老人思考了好久，才郑重道，【我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不要任何超能力，平平常常做个普通人最好。】

　　布朗克斯，窝在沙发上金发碧眼的女孩甩下手中的遥控器，丧气道，“无聊的女人，无聊的节目。”

　　“坎蒂斯，你在做什么，快过来吃饭。”
　　“来啦！”扒拉扒拉浅金色的发根，从沙发底下拽出蓝色的家居鞋，啪嗒啪嗒拖着走去餐厅。

　　狭小的厨房里的暴躁主妇是她的母亲克丽丝•威廉姆斯，曾经名及一时的布朗克斯校园一枝花，可惜无情的岁月和她的人渣父亲硬生生把克丽丝从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变成了庸俗火暴的胖妇人。

　　坎蒂斯的目光从墙上17年前鲜艳的照片移向厨房满口牢骚的妇女，激灵的打了个冷颤。
　　【如果我有超能力，一定不要变的和她一样。毕竟，无与伦比的美貌才配得上自己凹凸不平的身世。尽管过分的美丽在布朗克斯会带给她些许苦恼，但那也是甜蜜的负担啊。】坎蒂斯对着透明的餐桌爱怜的抚摸自己漂亮的脸庞，坐在椅子上陷入思绪。

　　不一会，克丽丝端着盘子虎虎生风的走来，碗碟和桌面强烈碰撞的发泄声每餐都会响起。哪怕在她月初领工资的那天，坎蒂斯从记事起就习惯了这样的声音。

　　被迫回过神来的坎蒂斯对着刚坐下的母亲说出自己寻思已久的打算，“我要去参加超模选秀。”

　　“胃口可真大，怎么，现在高中的小男生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克丽丝冷嘲热讽的腔调，手上的动作不停，吃完她还得出去工作养家。

　　“我已经16了，而他们仍旧停留在长不大的荷尔蒙期，每天无所事事的开屏展翅寻求雌性。”坎蒂斯毫无所觉的嘟嘟嘴，女子慕强，因为强者能让她们随心所欲而不是打造一个牢笼怕被别人抢走。

　　“难道不是因为他们在布朗克斯而不是曼哈顿。”作为前车之鉴的克丽丝怎么会不懂她想飞的原因，这都是她当年玩剩下的。

　　“彼此彼此。”坎蒂斯假笑，她遗传至克丽丝的肤色有些苍白，但16岁的青春充满了小肉感的胶原蛋白。

　　听到这话，克丽丝抬头回以同弧度的笑容，轻言细语，“希望心气高傲的格林小姐不要向她的母亲学习，被上区男人的甜言蜜语骗的不知东南西北，还脑子不清楚的留下一个讨债鬼。”

　　讨债鬼坎蒂斯挖土豆泥的手指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我才不会。”

　　“说的好听。”克丽丝不屑的哼了一声。

　　母女俩小小的交锋告一段落，沉默在空中蔓延。

　　星期一，奈德高中。

　　离学校不远的拐角，坎蒂斯习以为常的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左看看右转转，然后对着镜子里美丽的姑娘陶醉道，“美美哒，今天的格林小姐依旧艳压群芳。”

　　把镜子收进随身的粉色小包，拍拍包，笑容满面的走向学校。

　　不像克丽丝对她的容貌先天免疫，作为布朗克斯北区人气最高的校花小姐，哪怕是学校里最著名的书呆子范尔雷特•基利看见坎蒂斯走过也会拿书挡住讲台偷瞄。

　　在魂游了一早上天书后，坎蒂斯偷偷摸摸的拉着基利去了音乐楼的天台。

　　“范尔，我要去参加今年的超模选秀。”被男孩们宠坏的坎蒂斯从不掩饰自己的渴求，因为大多时候不用她说出口就有人把东西大把捧来。

　　“选秀？”范尔•基利有些惊讶的反问，随后忐忑的喏喏道：“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坎蒂斯迎着微风昂起头，眼中带着光，认真的回答，“我想站在世界都可以看到的地方，毕竟我长得这么美，要是一直养在布朗克斯无人识岂不是美国公民们的损失。”

　　“一定要去吗？”基利艰难的抬起头。

　　“对，”坎蒂斯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长到一七五，达到他们要求的最低值。”

　　看出基利有些颓丧，坎蒂斯蹲下来双手贴起他的脸颊，软下语气，“你会帮我的，对吗？”

　　“只有这个时候你才会对我这么温柔。”基利妥协的盯着他心中描绘过无数次的姑娘。

　　“就知道范尔最好了。”现实的小姑娘双眼笑眯眯的，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另一边西切斯特，泽维尔天赋青少年学院。从脑波室出来的变种人首领查尔斯开着轮椅回到办公室，“汉克，今天我又发现那个女孩了。”

　　“那个信号时断时续的小变种人？”

　　“对，我感觉到她今天心情不错。”这让最近因为瑞雯烦心的查尔斯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你又没脑上她？”

　　“不，汉克。”查尔斯从容的把袖子挽起，“应该说我从未想过联系这个孩子。”
　　“为什么？”没有心灵感应的汉克无法了解坎蒂斯的存在，只从查尔斯嘴里听过几次。

　　“她不像我们。我办这所学校是为了给无家可归的变种人一个栖息地，或者保护能力控制失控的同类。”从骄傲肆意的牛津教授到稳重可靠的变种人首领，查尔斯•泽维尔经历过太多伤痛才铸就成今天强大温柔的校长阁下。

　　普通人把他们排斥其外，军方和CIA一直视他们为威胁或想收为己用。现在的变种人学校能偏安一隅已经是他们竭力许久的结果。难得有位同胞生活美满，这是他们很难给予的，他又何必去做打扰她的恶人。

　　两人聊了一会，汉克走后，查尔斯伏案工作。

　　等到双休日，纽约的超模海选中心简直人乱似海，坎蒂斯刚走进去就迎来了众多女孩们敌意的目光。几乎人人都可以肯定只要这个女孩可以迈开双腿正常走路，她一定会在那个房间拥有一席之地。

　　无论她们脸上如何诽谤，眼刀嗖嗖飞来，坎蒂斯完全不受影响大刀阔斧的坐在那里逮着基利使劲任性的作。

　　不一会，只身陪坎蒂斯来报名的基利手上拿着没喝完的果汁，上面插着粉色的小熊吸管，胳膊肘搭着草绿色外衣，腿上还放着一包刚开封的湿巾纸。

　　随着时间的推移，前面的人群越来越少。这时，从二楼办公室下来三位衣冠楚楚的男士，方才还对女孩们眼高于顶的工作人员瞬间换上谄媚讨好的笑容在前带路，坎蒂斯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心神微动。

　　“……112号、113号……120号”耳边传来清晰的报号声，坎蒂斯才收敛心神。

　　她起身准备走进那扇通往梦想的第一站，与下楼的三人狭路相逢。
　　年幼的女孩留下一抹乖巧的笑容，灿然离去。

　　海选的房间是一间宽阔明亮的练舞房，几人依次走过几段拙劣的台步回答了几个问题就被打发出去了。

　　后来的史密斯小姐自传里这样写道，“当我第一次看见坎蒂斯•格林朝气的向我走来时，瞬间就被俘虏了。我清晰的知道，无论时尚圈还是娱乐圈，必将为她掀起一番风浪。但我没想到的是，那是滔天骇浪。”

　　面试点里，坐在评委席上《KJ》的主编笑着在纸上打个勾，心想，如此话题性的美貌，还有什么能阻止这个女孩恃美行凶呢。

　　这边的楼梯上，坎蒂斯走后，三人中最年长的一位有些愣神的看着她的背影，口中喃喃道，“玛姬。”

　　“Sir？”
　　“Nothing。”

　　下午，从纸醉金迷的曼哈顿回到自己不足十平米的卧室，落差太大。坎蒂斯心情不爽的蹂|躏自己的小熊抱枕，然后委委屈屈的埋在毛茸茸里安慰自己以后一定要在贝弗利山庄买上一大栋别墅。

　　接下来几天，通知一直没出来，克丽丝比她本人还急，心情暴躁的支使她，“去，把电话费交了。”

　　坎蒂斯头也不抬的咔咔啃梨，嘴里有东西含糊道，“前天才交过的。最近又没人用，交那么多干嘛？”
　　“废话那么多，你去不去！”克丽丝拿出母亲的威严。

　　“你可真是亲妈，也不看看今天室外多少度，晒死了，不去！”
　　“死丫头，”坎蒂斯等着她放狠话，准备再推拒一下就去，省得惹毛更年期的女士，哪想到人家不按理出牌，“你不去我去。”

　　“得了，得了，怕了你了。”看她真准备顶着几十度的烈阳天出去，坎蒂斯忙拦住闹腾的上蹿下跳中年妇女，“我打电话让人去交。”

　　“不行，你打过去的时候节目组恰巧打来怎么办。”克丽丝一把拍下她摸向话筒的小手。
　　“有必要这么丧心病狂？”坎蒂斯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雪梨，不可思议的看她，像是重新认识了一番似的。

　　“滚蛋！”

　　正说着的功夫，电话铃声响了。克丽丝一马当先的冲过去，矫健的身手完全可以给微胖界代言。

　　“对对……是是……请您稍等。”坎蒂斯从来见过如此轻言细语的威廉姆斯女士，吓得扶住脱落的下巴，被克丽丝一手九阴白骨爪拧回神，“您好，我是坎蒂斯•格林。”
　　“格林小姐，请原谅我冒昧打扰，鄙人是莱特斯导演的助理。”

　　“导演？我没向公会投过简历。”坎蒂斯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会，确认般的点头。
　　“是这样的……我们有一个角色……您如果有疑问可以到演员公会咨询后我们面谈。”

　　……

　　“谢谢，我会的。”
　　“静候您的佳音。”

　　挂完意料之外的电话，坎蒂斯对上克丽丝的灼灼目光，“你说演员和模特那样来钱快？”
　　“算了，跟你也说不明白，我出去一趟。”

　　克丽丝尔康手的握了个空，“蠢蛋，当然是演员啊。”

　　十天后的电影拍摄现场，穿着华丽中世纪礼服的坎蒂斯任人摆弄。

　　几天前，到底没抗住导演助理诱惑的煽动，克丽丝高兴的为她签署了人生的第一份合约。

　　摄像师在周围不断调整机位，这是她进组后的第一场戏，把台词背的滚瓜烂熟的虚荣小姑娘可是期待十足。

　　可惜！这一场体验注定无疾而终。

　　远处，不知何时，一个身穿盔甲，披着紫红披风的男人直直矗立在空中。

　　正在镜头前的坎蒂斯以她十几年躲避小太妹大混混的雷达发誓，【这里必有一场恶战。】

　　心跳越来越快，没有时间顾忌在场的其他人，坎蒂斯火速拽着撑起的裙面，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直觉窜到现场最大的遮蔽物后。捂住奔腾的胸口，一点一点的探出头，目瞪口呆的企图寻找不存在的威压。

　　【居然是活的变种人。】听到周围人群乱糟糟的惊呼，坎蒂斯拍着胸口，脸色苍白，【惨了，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躲过去。】
　　心里的念头乱七八糟，她腿软的想要靠着后面的铁架直起身。

　　然而，没有一丝防备，扑个空的坎蒂斯被迫躺在青绿的草坪上，眼珠一直往上翻，终于在抽筋前看到了正在空中收铁的‘大哥’。

　　一骨碌使劲在气压下翻过身，眼前的景象惊呆的让人能吞下拳头。

　　漫天飞舞的铁制品围着紫色的男人形成一个巨大的球体，快速旋转。

　　“艾瑞克，小淘气是我们的同类，你不能伤害她。”及时赶到的查尔斯沉声向上面传话。

　　“你还是那么天真，查尔斯。她的存在就是个定时炸|弹，我绝不允许有人用她来对付我们。”被称做艾瑞克的男子手上的动作越发加快。

　　话不投机半句多，双方明显谈不拢。不一会，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来的。空地前双方的人数都在逐渐增加。

　　地上，只能积极乐观的坎蒂斯和偷偷摸过来的莱特斯导演搭腔：“导演，你说，是不是现在人人都有手绝活？”
　　莱特斯：“政府会来救我们吗？”

　　坎蒂斯：“啧，还有两个蓝皮肤的‘外星人’，我觉得您可以给卡梅隆导演带个话，《阿凡达2》的时候可以试试招募招募这两位英雄，能省下不少制作费。”
　　莱特斯：“警察估计不顶用，这事CIA管不？”

　　坎蒂斯：“你看，那个白眼睛的竟然可以放暴风雪，简直太酷了！天然的制冷机，可真让人羡慕，我妈妈每次回家都舍不得开空调，哎，都是穷闹的。”
　　莱特斯：“CIA一般是调解国际的，难道是FBI？可怎么听着这两个一个英伦腔一个德国音。”

　　坎蒂斯：“等我拿到片酬了，一定要把那破房子重新装修一遍。”
　　莱特斯：“哦……我想起来了！我们有救了！神盾局管这事，等我打个电话先。”

　　坎蒂斯：“神盾局？哪个杂牌军，怎么没听过？”
　　莱特斯：“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还是回家装空调比较适合你这种智商。”

　　被怼的坎蒂斯一脸气愤，“我那是调解气氛，要不是我，你怎么可能想到那什么神盾局。”
　　莱特斯，“人家全名叫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

　　“搞后勤的？靠谱吗？”
　　莱特斯斜了她一个愚蠢人类的眼神，“等着！”

　　“您好，这里是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我们在新泽西遇到了袭击，一个在空中一直收铁，一个产暴风的，还有两个《阿凡达》里的外星人。”

　　“对不起，变种人不在我们的服务范围内，已帮您转接军部，感谢您的来电。”
　　莱特斯：“……MD，一搞后勤的牛逼什么。”

　　坎蒂斯，“……”白眼.jpg。“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跑啊，再不走冻死了。”

　　“你觉得能跑我还在这里和您废话，你倒是动个试试。”被加重的气压压得匍匐在地的坎蒂斯呸了一口嘴里的青草。
　　“那我刚才怎么过来的？”

　　“你是不是傻，还能怎么过来，被风啪过来的，话说你都感觉不到痛？”
　　“你还想不想演戏装房子了。”莱特斯语气凉凉。

　　“这样了还能开？”坎蒂斯吃惊状。
　　“哈哈，到底说你们还年轻，开拍前我专程去斯塔克公司投保了。”莱特斯得意道。

　　“Boss您真是计划周全。”坎蒂斯连忙转换语气恭维他，“100%赔付？”
　　“那当然。”导演完全忘记了开拍前助理抱着他大腿哭着喊着要去买保险的蠢样，算了，等回去了给他包个大红包。

　　两人聊着前言不搭后语的天，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时间一分一秒的煎熬，前面打的火热，再也乐天不起来的坎蒂斯眼泪一滴滴的落在草地里，哽咽道，“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活着回去，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有……什么……好哭的，我也……没谈过。”被冻的磨牙的导演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