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以西南》露上尘

4、第四章（稍作修改）

　　一井是以琳学校的头。他的哥哥是技校的霸主。好像是叫九龙。但我从未听一井讲过。
　　以琳是漂亮的女孩子。那些技校的色狼们总是想法子接近她，甚至调戏她侮辱她。尽管她尽力的遮掩这样类似的事情。但我仍是气愤的。那是高一的夏天。我和她再次遇见了技校的色狼。三个人。长相猥琐。
　　我赶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开战，以琳的头发也乱了，脸上有淤青。我怒气冲冲什么也没想就冲了进去。
　　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确实已经不记得。到底是因为什么会有那场厮打，从头至尾我也不知道，以为记忆里，只有一井那张皱着眉的脸。眼瞳深黑。
　　你会说，好俗套的开始呀。是吧。但确实是这样发生的。一井抱起我。在以琳面前，像风一样跑走了。那年我16岁。
　　一井抱我去了一间屋子。很破，很小的房子。是附近的平房。他脱下我被撕烂的T裇，又按住我的嘴。别叫唤，我不非礼你。他把膏药贴在我淤青的身上，用纱布将我胳膊上的伤裹住。动作熟练。眉眼冷淡。我只觉得羞涩与难堪。在他英俊的面容下不知所措。
　　别发呆了。穿上衣服抓紧走吧。以后闲着没事别惹那些啰啰。见到他们就走。别没事吃饱了撑的见义勇为。他掏出烟，低头点上。把自己的一件T裇递给我。光着上身要我穿上衣服。
　　那个。我。我不知说什么。这是第一次同真正的坏孩子接触啊。
　　嗯，如果他们惹你的话就说白一井是你哥。知道了么。他的打火机没火了，于是他把它扔掉了。打火机砸到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叫白一井？我套上他的衣服，抬头看他。
　　他笑了一下，露出轻佻的神色。怎么，你有兴趣吗。一见钟情？我跳下床，仓皇而逃。可是心里却像一个水泵在工作一样狂跳。
　　我想象刚才自己的样子。一定好傻。像只笨兔子。
　　我顺着原路返回。在一条巷子的拐角他追了上来。
　　他表情是笑笑的。他说，傻子，手机掉了。一会儿要挨骂了。仍旧光着结实的上身。手里捏着我的手机。
　　我伸手去接。他忽然把我整个手拉过去，摊开我的手心，把手机郑重的放到我手里。扯了下嘴角，转身走掉。什么话都没说。
　　这是我初次遇见的白一井。不是白马王子，不是英雄，仅仅是一个痞子。一个不一样的痞子。是我在劫难逃的命呵。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却好像是出了毛病。总会有莫名奇妙的人打电话过来。
　　他们叫我井哥。我一再的解释，我不是什么井哥，但他们却一再坚持。要我去找他，找到井哥，告诉他，九龙哥出了事。
　　我确定，他们口中的井哥就是一井。天知道，为什么我还会记得这个名字。我试图给自己的手机打个电话。我确定，是一井那天把手机卡掉了包。否则不会这么迟才到我手上。这是个圈套。
　　喂，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啊。
　　打过去，是他懒懒散散的声音。有点沙哑，他一定是抽烟太多了。
　　我镇定一下，为什么要拿我手机卡。手攥紧了这小小的手机，怕他说出什么奇怪的话。
　　因为好玩。反正最近很闲。如果想要回去的话，就到我这里来拿。去你挨揍的地方找我。他挂断了电话。我想起他那个轻佻的笑。心里感觉晕晕的。好像走进大雾里。什么都抓不到，可是又想知道，到底有什么。
　　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我从二楼的窗户上爬下来。很小的时候，我曾经爬过树。可是这一次，却划伤了手，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来。说不出的惊心动魄。说不出的艳丽动人。
　　夏天的夜风很清爽。我一边跑一边给他打电话。喂，我一会就到。你出来。
　　他好象在睡觉。低声诅咒我，你不看表吗？脑子里想什么啊。我不理会他，干脆得把电话挂掉。
　　这是十六年来第一次如此疯狂。
　　仅仅是因为这样一张手机卡吗？
　　我跑了两公里，在郊区的边缘。我就这样子，在这无人的马路上跑过。毫无畏惧。这便是喜欢吗？我傻瓜一样拼命的奔跑。是当时太过幼稚吧。从未有过的新鲜与刺激令我神魂颠倒。
　　尚且年轻。

　　一井把我拽到怀里去的时候，我一定像座坍塌的城堡，毫无反抗之力。他沉默，很久之后才说，我对你好像有点兴趣了。你居然不怕我。他的双手从后面紧紧禁锢我。是我在劫难逃的命呵。
　　你才认识我多久，我们只见过一面。我慌乱的挣扎。他笑，你喜欢我，我知道。我刚才摸你脉搏了。很快。
　　我一定很没出息的脸红了。他的脸从背后挨下来，我一定烫到他了。
　　他放开我，双手插到短裤的口袋里。怎么样，做个交易吧？那个表情是痞子才有的。
　　什么交易？
　　你当我老婆，我给你幸福。很公平吧？
　　我的脸腾地又红起来。可是，心里却不能信任他。
　　不行，我不能这个样子。我低下头去，我是很认真的。你在骗我。
　　那好吧，那好吧。那你乐不乐意钻我这个圈套呢？他却是笑的。我接过一个女生的电话，找你的。她叫你小西。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龚西。东西南北的西。我想往后退，他扯住我。
　　这边很黑吗?你跑到那边去干什么。你跑了我上哪里逮你去。
　　我不跑，我只是害怕。
　　你怕什么。我会吃人吗？我又不是妖怪。
　　你对女生都是这样的吗？我抬头看他。
　　他愣了一下，说，那倒不是。
　　哦。
　　哦个头。你肯不肯。你要不肯把我手机卡还给我。
　　肯什么。
　　他伸手弹我。你弱吗？我们刚才一直在说什么？那笔交易。你的决定是什么？
　　我。我低下头，你是不是应该给我时间考虑，是不是？
　　他笑起来，你朋友说的是实话啊。果真没跟男的好过？
　　他一定是把我当成菜鸟了。不是，好过。好几个呢。嗯……
　　得了吧你，小样儿你别装了。我见过的女人多了。你要是不愿意就把我手机卡还给我吧。
　　那我的呢。我的手机卡呢。我抬头看他。
　　你愿意我就给你。
　　你赖皮！
　　我就赖皮了！怎么办吧?他痞痞的笑。上帝。
　　好吧，你还我手机卡。
　　其实你很乐意，是吧是吧？他抓过我手，把那张手机卡放到我手心里。
　　那，我回家了。我往后倒退。他突然笑起来，真是奇怪呢。
　　什么奇怪？
　　我的手机卡呢。
　　我把手扯出来，慌乱的拿手机。可是突然又忘记怎么拆。几乎从没拆过。
　　他似笑非笑的站在那里看我的狼狈样。我的脸又红了。他抢过手机去。熟练的拆开，把手机卡取走。又替我安上。
　　是第一次呵。像个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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