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天欲雪》雪九

10、大婚

　　第二天上午安宁来到王府，苏季阳和简若雪一起到会客厅。

　　安宁对简若雪说：“昨天有人来告诉我先到王府，我还以为王爷要让我送东西呢，没想到你在这儿，你昨晚住在这儿？”忽然手指着简若雪的脖子，“这是…你们…”

　　简若雪也没想瞒她，拉下她的手，“你猜对了，就是你想的那样。”

　　昨晚男人虽然让她休息，但狠亲了一通，身上留下不少痕迹。看来等下要找丫鬟借个粉这一下。

　　安宁不满地看了眼苏季阳，后者摸摸鼻子转开视线。

　　简若雪说：“我是想和你说，游湖时候让楚永琪和苏季阳也去吧，我们四个人好好吃个饭。”

　　“好啊，不过明天我要见几个管事，后天去吧。”

　　刚上马车，安宁就发问：“真的这么喜欢他？非他不可了？”

　　“大概是吧。”

　　安宁说起以前：“当初我们说能找到商人，甚至是平头百姓也好。后来发现不可能，我说，既然一定要高嫁，那就嫁入皇室吧；你说想嫁个将军，没想到最后我们掉了个。”然后又笑着揶揄她，“我一直都没有你洒脱，但没想到你洒脱到这个地步，真是不拘小节啊。”

　　“要不你也试试。”

　　“我还是不要了，而且我这马上就大婚了。”

　　晚上简若雪都准备睡觉了，苏季阳来了。

　　“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你放心，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盖着被子纯聊天吗？”

　　“… …”

　　不过男人还是挺老实的，抱着她就睡了。

　　初三这天，简若雪上了苏季阳命人安排的船，觉得自己要嫁的人真是个土豪，别说四个人了，就是四十个人都装的下。

　　四人聊天、下棋、喝茶，好不惬意。

　　午饭是之前订好按时送上船的，色香味俱全。而且也不知是岸上还是旁边的船上，传来悠扬的琴声。简若雪觉得人生圆满了，第一次坐船，吃着好吃的饭菜，听着美好的音乐。想到一句话：最好的朋友就在身边，最爱的人就在对面。

　　安宁轻笑着说：“既然琴瑟起。”

　　简若雪接她的话：“何以笙箫默。不过你觉得这两个木头哪个会笙，哪个会箫？”

　　两个男人只能无奈沉默，他们的确不会啊。

　　安宁又说：“说到这个，我昨天见的一个管事他儿子竟然叫李大仁。”

　　简若雪也好奇道：“百年修得何以琛，千年修得李大仁。他成家了吗？哪个修行千年的妖精能嫁给他啊。”

　　安宁想了想：“好像没有，听说一直没有合适的人，最近才对一个姑娘一见钟情了呢！”

　　简若雪摇摇头：“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没想到连李大仁都不能免俗。”

　　苏季阳终于忍不了，给简若雪夹了块鱼，“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好吃饭。”

　　简若雪给几人满了酒，举起酒杯，“楚永琪，这一杯敬你，以前多有得罪，虽然我不觉得我有错。”一饮而尽。

　　“宁宁，这第二杯，敬我们的柳暗花明，你懂的。”

　　“这第三杯，我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苏季阳看她一连几杯喝的干脆，赶紧给她夹菜，“喝这么急做什么，又没人抢。”

　　安宁又开始倒酒，“若雪，是我该敬你，敬你的‘齐楚燕韩赵魏秦’。当初若是没看见这句话，我可能没有勇气在这生活。”

　　“那是你的眼力好。”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

　　“虽然你总说是我在帮你，可这三年，没有你，我肯定坚持不下去。”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是你给我提供安逸生活啊。”

　　你一言我一语，一杯一杯的竟然喝了两壶酒。而且两个姑娘都没什么事，另外两人没想到她们这样能喝。

　　傍晚时分，各自回家。

　　在马车上，苏季阳问简若雪：“你敬了永琪和安宁，为什么不敬我？”

　　简若雪本来靠在他肩上，闻言抬头看他，嫣然一笑：“因为我想把第一次敬你的机会留到洞房花烛夜啊。”可能还是有些酒意，忍不住的开心。

　　苏季阳感觉到带着酒香的气息扑面而来，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情难自抑，轻吻女人的发丝，“好，那我等着。”

　　“季阳，我想成亲了。”我想好好的和你在一起，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苏季阳正享受女人亲昵的依偎，突然听到这句话，心底一颤，“好，明天我进宫与皇祖母和皇兄说，让他们下旨赐婚。”

　　“那时简家一定会知道，我不想从简府出嫁，也不想和他们有关系。”

　　“好，这些都交给我，你只要准备好嫁给我。”

　　五月十五，静夕宫迎来了赐婚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皇弟成亲王苏季阳人品贵重，行孝有嘉，当择贤女与配。今有已故简国公简世清之女简若雪，娴熟大方，聪慧灵敏，与成亲王堪称天设地造，太皇太后与朕闻之甚悦。二人良缘天作，今特旨赐婚，许简氏以公主之礼从宫中出嫁。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择吉日良辰完婚。

　　赐婚圣旨已下，钦天监拟定了几个宜嫁娶的好日子，苏季阳选了一个最近的时间——八月初九。虽未正式成亲，但简若雪已是钦定的成王妃，京城中关于她的传言开始多了起来。无论贵族还是百姓都在讨论她，有人说，她命格奇特，亲缘浅薄，现在岂不是害了成王殿下；有人说，她有天人之姿，但自古以来红颜祸水，说不准使了手段才攀附了权贵；有人说，她先是接近了太皇太后，为的就是嫁入皇室。

　　简若雪奉旨备嫁，在静夕宫中不闻不问，但外面的情景也不难想象。苏季阳是今上胞弟，贵为亲王，又手握重兵，而且是唯一一个还未成婚的亲王，一定有许多人想成为皇亲；或者，单论容貌风度，他的男子气魄，也能迷倒万千少女。但现在简若雪虽是一介孤女，却得圣上赐婚，且将以公主之仪从静夕宫出嫁。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只是，这份荣耀不会惠及简国公府。国公夫人与简家小姐多次递牌子进宫，简若雪从来不见。她不要他们的添嫁，也不要娘家支持，甚至不想和他们有任何关系。是以，全京城都知道，成王府的准王妃虽是简家姑娘，却和简家没有关系。并且了解当年事后，没有人愿意与简府扯上关系，毕竟和简府来往，就是与成亲王府作对，本就无人承继的国公府如今更是落魄了。有人说简若雪傻，毕竟一个女子出嫁后还是需要娘家支持；也有人说，简府当初既然不顾人生死，现在才巴结有些晚了。

　　还有许多皇亲国戚、官家夫人小姐进宫，简若雪顾着太皇太后和苏季阳，敛起性子交际，竟也能滴水不漏，搏了个温柔娴雅之名。反正婚事不用操心，她又不会针线，无所事事，整日研究医书、药膳，也会左手和右手下棋。但她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这样的人不适合下棋。一开始只是觉得围棋比较高级，后来有苏季阳教她，也不知是因为入门了还是因为对弈的人，总之她只和苏季阳下棋，想起围棋时也会不自觉地开心。
　　太皇太后和青叶嬷嬷知道她身份尴尬特殊，亲自教她皇室规矩、持家理事。婚期渐近，她已改口称太皇太后为皇祖母，而她老人家也真的疼爱她，手把手地教她如何做好皇家妇，给她讲繁冗复杂的京中人事。她的心也开始忐忑，真的要嫁给他了啊！

　　对于未来的生活，是期待：她和苏季阳会有自己的家，她成为他的妻子——从此以后，花前月下是他，柴米油盐也是他。

　　不管怎样，两月未见的二人终于迎来了大喜之日。

　　黄昏时分，苏季阳穿着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前有仪仗开道、狮舞引门，后有八抬大轿、迎亲队伍，威风壮观。在一片锣鼓唢呐、人群鞭炮声中，简若雪凤冠霞帔跨过火盆。一拜天地，二拜皇上，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苏季阳颤抖着挑起喜帕，终于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现在，这个人是他的王妃。如此明艳，如此动人。

　　噼里啪啦的撒帐礼后，简若雪咬了口盘里子孙饺子，在众人注视下，微红着脸说了句“生”。然后有人端来合卺酒，对视中二人眼中是了然的情意，都想起当日简若雪说的话：第一次敬他，要在洞房花烛夜。

　　苏季阳出去招待外面的男客，简若雪留下招待屋里的女客。

　　只是喧闹未歇，有些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宫里的人来传话：太皇太后急症。不过半日未见，怎么会急症？

　　皇上和几位王爷骑马回宫，召集所有太医看诊。苏季阳让人告诉她先休息，这种时候，她怎么休息？思量一番，也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