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与龙与万人迷》泷夏川

14、颜值？不存在的！（14）

　　摆脱了石头之后，叶良辰借着远处摇拽的灯火看清了眼前的形势。
　　此处似乎是一条通道的尽头，火光没有在这一端，是从对面的拐角处传来的，忽明忽暗的，令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显得异常诡异。很显然，他是被激流冲过来的，脚下积满了泥巴和石头，身后的墙破了个洞，洞里黑乎乎的，也不知绵延了几百米。
　　四周一片狼藉，他翻开一块石头，往阴影里瞅了瞅，见不像能容人的样子，就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花花！”
　　四下寂静，只有滴滴嗒嗒的水声从墙角传来。看来花花并不在这里，也不知被大水冲到了哪个方向。

　　他沮丧地在黑暗里站了一会儿，感觉肚皮被什么东西戳得疼，揭开肥肉一看，只见先前藏在胸腹赘肉之间的盅雕肉居然还在。这根连骨肉被各种奇怪的力量压迫之后，已经碎成了一滩烂泥，肉丝勉强连着骨头，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能化成星光散去，骨头尖利的一头露了出来，正是这个地方扎得他皮肉生疼。
　　他慢慢地把肉从身上揭了下来。说也奇怪，那肉明明历经无数次大水泡胀，沾满了细小的尘埃石砾，怎么看都是一副令人作呕的尊容，却在这个孤寂的时刻散发出无穷无尽的魅力，诱使他的肚子发出一声清脆的欢响。
　　那么问题来了，肚子饿的时候，面对这样的食物，究竟是吃还是不吃？

　　叶良辰纠结地抖了下眉毛。吃吧，万一生病了怎么办？不吃吧，肚子又饿，而且也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进食。
　　咕噜噜——
　　肚子不断爆发出催促的声音。
　　大战过后，体力严重透支，全身酸胀无力，从身心到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我要吃！我要吃！！
　　民意难违，大脑必须做出正确的决定，叶良辰缓缓举起手，将骨头举到嘴边，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
　　不行，大脑说，不要吃！
　　这和此前聚众吃盅雕肉不同，那时的肉至少是烤熟的，虽然没什么味道，但闭着眼睛也能下咽，可这次不同，这肉都烂成泥了，还加了石头作调料，就算闭着眼睛，那硬梆梆的石砾也能把牙硌碎。对于从小养尊处优的人来说，这样的食物无异于最原始的酷刑。

　　叶良辰内心挣扎着，最后决定把山鬼叫出来，问问有没有令食物变得美味的方法。
　　山鬼照例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脖子一甩：“没有！”
　　“没有？你不是我的专属系统吗？”
　　“专属系统就要给你洗衣做饭把屎把尿？我是系统又不是你家养的童养媳！”
　　“童养媳要是长你这副牙尖嘴利的模样早不知被打死多少回了。”叶良辰沮丧地找块石头坐下来，看着盅雕肉发愁。
　　山鬼捊捊乌黑如墨的长发，毫不掩饰地朝他翻了个白眼，“你也别指望那些没用的了，眼睛一闭把肉吃了就是，依我的数据看，你这样的体型，面对同等级的战斗赢不过两回。也就是说，如果再发生一次恶战，你必死无疑，加上尤小花不在，你的颜值连三分钟都抗不过。”
　　提到尤小花，叶良辰跳起来了，“对了，花花呢？”
　　“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颜值这么低！”
　　“啊？”
　　“颜值低到连同伴都挽留不住。”
　　“……”叶良辰沉默了，这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
　　山鬼幽幽地叹了口气，“本来按我的设定，你和尤小花战胜了火光兽后颜值会突飞猛进，颜值的提高会令你们之间的默契加强，并且吸引更多有实力的人同行，届时找到地宫的出口不过是一眨眼的事。但是……”
　　叶良辰竖起了耳朵。
　　山鬼清了清喉咙，“但是我忽略了一点，你的颜值太低，在与尤小花默契加强之前你首先导致了我运气不好，所以你的大好前程都在棋局里输给了bug。bug你还记得吗？就是掌握你命运的另一半，他赢了棋局后，联合尤小花的专属系统把人弄到连我也不知道的地方去了。”
　　叶良辰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真相来得太突然，只让他感到一阵万箭穿心的痛。
　　山鬼低头喝了口茶，末了感叹地摇摇头，道：“不过这对尤小花来说的确是好事，未来颜值逆袭、成为万人迷指日可待！”
　　牠那副仿佛看破红尘、预知天下的表情实在让叶良辰心里酸得不行。
　　叶良辰气哼哼道：“花花那么好，你去当他的专属系统啊。”
　　“如果可以，我也想的。”
　　叶良辰扭头，堵气不说话了。

　　通道里光影晃动，山鬼低呼道：“有人！”顿时化作青烟，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叶良辰慌张地站起来，探头往光亮里看，“花花？”
　　一道人影飞快地蹿了过来，劈手就抓向他的面门。他大惊失色，连忙跳开，脚后跟被绊了一下，身子摇晃两下就要摔倒。
　　那人影以迅雷之速将他踢出去老远，同时扑到他身后，狠命地掐他的脖子。
　　呼吸一窒，叶良辰马上想到山鬼的提醒，同等级的战斗他赢不过两回。
　　他剧烈地挣扎起来，双腿在半空中乱踢，拼命伸手去抓旁边的石头。
　　那人一拳打在他腹部，险些将他的胆汁揍出来。
　　他下意识地去看对方手上的电子表，颜值比他高，但也没高多少，如果他奋力一搏的话，还是有些胜算的。他深吸一口气，卯足了劲抓过一块石头，朝对方脑袋砸去。
　　那人惨叫一声，就地滚开。
　　这回轮到叶良辰扑上去了，他没给对方留情，如法炮制地去掐对方的脖子，那人被他掐得呼吸困难，额头上青筋都迸出来了。那青筋边上，眉毛到鼻梁之间有道痕迹很淡的疤，叶良辰忍不住“咦”了一声。
　　这一声的松懈立即给了对方可趁之机，那人双腿一拐，抱着他肩膀一个翻身就把他压在了身下。
　　叶良辰：“……”
　　对方一手拧着他双手的手腕，一手狠狠地落拳，拳头砸在肚皮的肥肉上，冲击力不小，震得他胃里酸水直冒。
　　叶良辰边咳边叫：“兄弟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那人不理他，也没有收手的意思，反倒是眼里迸射的精光令他心底发寒。
　　他蹬着两条腿，剧烈挣扎，“等等，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那个……小蚯蚓！”
　　“……”对方的拳头顿时悬在了半空中，晃了晃，最终收住了。

　　那人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打量叶良辰，“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的外号？”
　　叶良辰捂着肚子半天没爬起来：“因为我是暴发户啊！”
　　那人古怪地扭了下脸部肌肉，“那个暴发户的叶良辰？”
　　“是啊是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何必不相识！对了，你大名叫什么来着？”
　　对方抽了下嘴角：“尹文康。”
　　“哦哦，对，就是你，你怎么也在这里？我记得你小时候学习不好啊，连双百分都没拿过。”
　　“那是学前班！”尹文康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认出我的？”
　　叶良辰哼哼唧唧地爬起来，找块大石头坐下，揉着发青的肚皮说道：“你脸上那个疤还是我打的呢。”看尹文康一副吃了臭鸡蛋的表情，又说，“你还记不记得那年暑假，我四年级你一年级，我买了个新篮球在操场上玩，你戴个傻墨镜在边上花坛里吃冰棍，我一球拍下去，打得你眼镜割破了脸，当场血溅三尺，后来我们家还赔了你爸妈几百块钱呢。”
　　尹文康没吭声，这段是他不堪回首的过去。当年这事还有个后续，他爸妈嫌几百块钱太少，天天去叶家门口闹，硬是逼得叶家在小区里呆不下去，搬走了，末了还往他手里塞了个大红包。后来他才知道，那红包里装了整整五万，他妈一边沾口水数钱，一边感叹，这姓叶的真是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都是一个单位出来的，人家随便买张彩票就中了五百万，区区五万块赔偿，毛毛雨啦！
　　这五万块钱承担了他从小学到高中的所有学杂费和住宿费，每回开学他妈都要把这事拿出来说一遍，那感觉就像叶良辰拿篮球啪啪地砸在他脸上，好在叶良辰一家搬走了，上大学后，他总算从这样不知廉耻的阴影里走出来了，没想到，到了这个系统里，那团阴影反而更大了。他刚才为什么要收手，而不是直接把叶良辰掐死？

　　叶良辰无辜地望着他，“你为什么要杀我？”
　　尹文康脸色很难看。
　　叶良辰自顾自地想了想，又说，“是因为我小时候失手砸了你？你记仇到现在？”
　　眼见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尹文康翻了个白眼，“我没认出你。再说，我也没必要因为过了那么久的事杀人。”
　　“那你为什么杀我？”
　　“我不是要杀你，我只是自保。”尹文康叹了口气，“你大概还不知道，我们这群人中，有一个杀人犯！”

作者有话说

　　嗯，从这章开始，花花同学要暂时休个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