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双璧》漠然岚兮

17、书院心计

　　众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惊。

　　书斋里都是学生，人也不多，因为没有人在书斋里住宿，大家平日里在书院里也不过放两套换洗衣服和书册、文具，没有贵重物品，自然也没有人去防备什么。

　　今日早上因为大家的画都没作完，就都晾在桌上了，也没有人看守，只是掩了门。

　　现下却是出了这种恶意满满的事情，且贾家女孩才第一天来，便被人这样欺负，让别人怎么想。

　　若是脾气暴躁的，怕是转头便不上这学了。

　　迎春在众人注视下怯怯低下头，她虽听了心里也气闷，却并没有多大的怒火，她是妾侍之女，母亲又不在，从小邢夫人就没怎么关照过她，丫鬟婆子也是光明正大的欺负她软脾气，拿她的月银去喝酒玩乐。

　　幸而黛玉和宜华来了以后，贾母看她俩身边丫鬟婆子众多，觉出自己孙女们有些寒酸了，又都添了丫鬟婆子，也涨了月例，平日里见得他们也多了，关系更加亲厚，又有黛玉平日与她同起同坐，她的那些个丫鬟婆子也就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拿钱。

　　这时与迎春关系甚密的黛玉便过来拉住她的手，“迎春姐姐莫担心，待会我们上报夫子，定能查出是怎么一回事。”

　　旁边众人也点头，她们毕竟只是些小姑娘，到了这种事上还是想着依仗大人。

　　不大一会，连姝彤和其他的学生也都来了，听说了这事，大家也没进屋，只是坐到了书斋不远的一处回廊，听魏斯容讲事情的经过。

　　“我今日画得有些慢，中午歇下后怎么也睡不着，只熬了一会，想着早点来画一会，免得下午交不上作业，就拉了秦雨来书斋，结果一进门就看到我桌边的地上一团乌黑，以为是我自己不小心把墨打了。”魏斯容娓娓道来，秦雨是她的同桌，也是室友，两人就坐在北边靠窗的第一张桌子，“我俩忙上去查看，却发现我的砚台整个扣在画上，墨汁流了一桌，然后就看到旁边那桌上贾迎春的画也被泼了墨，整个糊成黑的了。”

　　苏夫子这时候来了，见众人都没进书斋也是奇怪，听了讲述，便开门进了书斋查看，片刻后才出来，并没有掩上门，因为魏斯容是第一桌，贾迎春在第二桌，所以从门口大家也能比较模糊的看到一些情形。

　　苏夫子道：“我查看过了，除了斯容，其他人的砚台都没有被动过，包括迎春和秦雨的，看起来像是有人拿了斯容的砚台泼了迎春的画后，随手又扣在了斯容的画上。”她想了想，又道，“看起来，此事倒像是针对迎春而来。”

　　众人听了也点头，感觉像是欺负迎春，然后估计本来也看斯容不顺眼，就也毁了她的画。

　　只是让人不解的是，“贾迎春第一天来上课，谁会与她有仇怨啊？”一个同学提出问题。

　　众人更是疑惑，要说如果这人与贾府有仇怨，为何单单欺负迎春，探春的画同在桌子上，直接把砚台扣在探春画上不是更解气，而且她们上课很自由，大家画着画着便都会去看一眼旁人的画，迎、探、惜三人中，却是年纪最小的惜春画的最好，迎春画的只是普通，当然顶好的便是黛玉画的了。

　　且迎春性格温婉，一看就是不与人争锋的性子，虽然只认识了半天，这也是能看出来的，可这人偏偏却去欺负没脾气的迎春。

　　这时大家已经觉得这凶手肯定是要欺负迎春的，魏斯容不过是顺手遭了殃，纷纷向两人投去怜悯的目光。

　　只是这凶手是谁却真是难以推断。

　　苏夫子环视一圈，问：“今日午间你们有多少人没在房间？”

　　几个人零零散散的纷纷站出来，包括去隔壁书斋了的贾惜春和葛月倪，还有三个，说是三人睡不着，就一起去小花园散步了，回来的也比众人晚些，是在迎春她们之后才到的，连姝彤也站出来了，“我今日中午去我姐姐那里了，她说新谱了一首曲子，让我去听，也是在迎春她们以后才来的。”

　　苏夫子点了点人数，自己独处的人有两人，一个是那三个去散步的女孩其中一人的室友，另一个是连姝彤的室友，两人都说回了宿舍以后便睡下了，连姝彤也作证，她送新来的几位同学到房间以后，回房间拿东西时室友已经睡了。

　　且谁又能保证这事是一个人干的，不是两个在一起的人一起干的呢，若说是其他书院的人也是有可能啊，但是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就看两个当事人怎么表态了。

　　场面陷入了僵局，迎春左右看看，想要开口，却被林黛玉拉住。

　　连姝彤站起来：“夫子，贾姑娘第一天才来学院就遭此种恶行，我建议还是上报院长，彻查此事。”

　　连姝彤是宋孟然的女儿，她开口说了这话，苏夫子反而心安了，毕竟她只是个小小的夫子，这些大小姐们哪一家是她能惹得起的，更不是她说查就能查的，“这就再好不过了。”

　　迎春开口问道，“这样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她们家虽然是国公府，但灵韵书院里头什么人家的女儿没有，到时候结仇就不好了。

　　魏斯容却点点头，“这样查一下，让大家没有顾忌更好，不然心怀芥蒂，以后更难相处。”

　　连姝彤朝她点点头，苏夫子便安顿好众人，前去禀报此事了。

　　很快，书院便把各个书斋的学生集合在一起，因原因不好明说，便只说今日在院中捡到了一件东西，关系重大，所以需要彻查清楚，大部分人一听就有些明白，要么是什么违禁品，不好明说，但也怕连累书院，所以被分别询问中午的去向的时候很是配合，还有她们带的丫鬟也都一一记下。

　　虽然也有几个心里不高兴的闹了几句，但大部分人也都心态平和，毕竟大家都一视同仁，并没有指名道姓的去怀疑人，书院愿意大动干戈彻查，也是为了大家好。

　　这一下午，梦古书斋的学生都回了自己的房间，重新一一说清楚了去向，与别的书斋的学生并没有什么不同，也没显出什么异样来。

　　而夫子们查完了以后，也宣布此事需要后续查证，现在还下不了定论，但不会不了了之，一旦查到必会重罚。

　　当天下午，连姝彤拒绝了几个学生的邀约，跟着贾家几人回了贾府拜访了贾母，澄清了此事。

　　虽然不是宋孟然亲自前来，但此事本来就没捅出来，不好闹大，连姝彤作为连家二小姐，地位斐然，人也可人，跟贾母告罪两句，又撒娇求情说千万别阻着小姐妹们去上学，贾母乐呵呵应下，她才一脸喜意的告辞离开。

　　几个女孩送她出门，连姝彤一再辞行，告罪道：“今日是在书院出了事，本就该是我们家担着，让迎春妹妹受了这般委屈实属不该，娘亲说过些日子定当亲自上门来赔礼。”

　　迎春忙摇头，“怎敢劳烦宋夫子。”

　　连姝彤眉眼弯弯，“那我和姐姐来，各位妹妹不会拒之门外吧。”众人连连摇头，依然跟连姝彤亲密聊了几句，才送她上马车。

　　等众人回到院落，探春一边走一边还想着白天的事情，“到底是谁这么针对迎春姐姐和魏姑娘？我们才第一天去上学，就闹得这么风风雨雨的，幸好有姝彤帮我们遮掩，不然真要闹得出大丑了。”

　　林宜华想起连姝彤拉着迎春的手低声说了一会话，她只隐约听到“一定”、“真相”几个字眼，想来她是有自己的计划了，毕竟灵韵书院的名气若是因为这么点事情被败坏掉，是得不偿失的。

　　林黛玉打圆场道：“也别妄加揣测了，姝彤既然说会解决，咱们等着看就是，若是实在没有结果……”虽然贾母面上和气，也没说什么，但老人家在京城里也不是没有名气的，当初把守贾府，也是京城数一数二有名气的护犊子，即便现在贾府没落了些，贾母但凡出去走走说句话，也是能顶事的。

　　众人各自回房，林家两姐妹的院子贾母嫌荒芜太久，让人重新翻了新栽植花草，至今还没完工，两人也就仍住在三春的院子里，林黛玉换了睡衣，看到床边坐着出神的迎春，以为她还在为白天的事情担心，上前安慰道：“姐姐别太烦心了，此事定会有个满意结果的。”

　　迎春却摇摇头，“咱们虽说是国公府，但书院里哪个不是高官显贵，也是我性格怯懦，若不是连累了斯容，我总想着这事息事宁人便是了，现在却闹得风风雨雨。”

　　林黛玉奇怪，“此事了结，得罪人的是书院又不是你，况且我们都是闺阁女子，能闹到什么程度去？姐姐别担心了。”

　　迎春还是一脸担忧，欲言又止。

　　林黛玉聪慧，看她表情，猜出她可能有些隐瞒，“姐姐可是发现了什么没说出来，可是与今日之事有关？”

　　迎春咬唇，踟蹰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心了……今天下午我发现有个人换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