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情迷》延安

11、第 11 章

　　丁一接过钱，点头答应，又坐了一会儿，才回家，敲开了张其琛家的门。
　　张其琛看到丁一，笑着问道：“你朋友好些了么？”
　　“她醒了。”丁一说完，将钱递过去，道：“上次谢谢你了。这是你垫付的医药费，嘉嘉爸爸让我给你，并且要谢谢你……”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来坐吧，”张其琛打开了门，“那些照片你看完了么？我想听听你对这些照片的感觉。”
　　丁一望着张其琛，心中一动，跨进了门。
　　张其琛让丁一随便坐，自己进了去厨房。
　　丁一游目四顾，见屋内以黑白二色为主，装修的简洁大气，最引人注目的是墙边的一排书架，上面密密麻麻的摆满了书。丁一走到书前，慢慢看着，忽然目光一凝，站住了脚步。
　　“有什么喜欢的书，你随便拿吧。”张其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丁一抽出其中一本，然后坐到沙发上。
　　“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张其琛走过来，看了一眼封面，“《幕》？”
　　“对，”丁一坐到沙发上，信手翻阅着，“波洛的谢幕。”
　　“你喜欢这本？”张其琛把水杯放到丁一面前，“我不是太喜欢这本，总觉得这本书暮气沉沉的。就情节来说，我更喜欢《东方快车谋杀案》和《尼罗河惨案》。”
　　丁一笑起来，道：“其实最初看的时候，我也不喜欢，毕竟《幕》是推理女王80多岁写的最后一本小说了。可现在就是这本小说给我的印象最深刻了……”说着，她看到那只肥猫晃晃悠悠走了过来，直接走到脚边，蹭着她的脚踝。“咪呜咪呜”地叫着。
　　丁一把书放到一边，抱起肥猫，笑道：“它好像瘦了。”
　　张其琛无奈笑道：“再胖下去，就该影响健康了。”
　　肥猫仿佛听懂了一般，抬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丁一，叫声更加凄惨可怜。
　　丁一挠了挠猫下巴，惹得肥猫嘴里发出“呼噜呼噜”声，笑道：“这样子越看越像加菲猫。”
　　肥猫似乎不愿意听到这句，“咪呜”叫了一声，从丁一怀中跳到茶几上，扭着身子走了。丁一目光追随着肥猫，忽然凝在茶几上的一张照片。她看了片刻，忍不住拿起来，疑惑道：“这是你那天拍的照片么？怎么感觉不太一样？”虽然还是长街、巷弄……但感觉却不像照片，倒是有了中国画那种古朴悠远的意境……
　　张其琛笑道：“你看出来了？”见丁一面露不解，张其琛又道：“其实这就是把那天咱们一起拍的照片转换成黑白色了，再用工笔手法，上色晕染而成的……”
　　“你做的？”丁一讶然，忍不住细看起来，边看边赞叹。
　　张其琛脸上忍不住露出喜悦骄傲之色，道：“我可没有绘画的功底，这是我妹妹画的，你也觉得不错么？”
　　“太美了，”丁一赞叹，蓦然想起前些日子看到那位美女画家的人物肖像，又说道：“要是人物照片，再如此渲染，该是多好看啊……”
　　张其琛诧异地看了一眼丁一。
　　丁一赧然，笑道：“我不懂啊，要是哪里说得不对，你可别笑话。”心中忍不住暗骂自己大嘴巴，不懂还要瞎说。
　　张其琛笑了笑，道：“不，你说的有道理。”说着，起身从柜子上拿出自己的相机，笑道：“不然你做一下模特，我给你拍一张，怎么样？”
　　丁一有些紧张，低头看了看自己宽大宽松的衣服，不由得摆摆手，“不要了，我这样子照出来，没法看的。”
　　张其琛摆弄着镜头，笑了起来，“我觉得你气质很独特，应该适合，没事，我要是照得不好看，你就删掉，咱们就选一张都满意的，你觉得怎么样？”
　　丁一有些心动，又有些担忧。
　　张其琛却已经举起相机，拍摄起来，肥猫听到动静，跑了过来，跳到丁一的膝头，丁一低头轻笑，心道：原来这猫也爱拍照……一连串的快门声，让丁一回神。她惊讶地望着张其琛。张其琛又拍了几张，自己检索了一遍，走过来，将相机递给丁一，道：“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丁一看着相机屏幕上的自己双手抱着肥猫，垂眸浅笑，脸颊不自觉地泛起微红。张其琛看她只盯着一张照片，并不翻看，出声介绍相机的按键。丁一按键一张张翻看照片，发觉照片里的自己或是惊讶或是浅吟低笑，与平时的自己很不相同，心头别有一番滋味，竟是一张也舍不得删了。她抬头望着张其琛，笑道：“你这拍得太好了，能不能把照片给我啊？”
　　“可以。”张其琛拿过相机，道：“不过等过几天再给你啊，我想让我妹妹都看看，让她来选。”
　　丁一答应。
　　张其琛将相机放到一旁，扫了一眼丁一手上的书，道：“你也喜欢侦探小说么？”
　　“还行，柯南道尔的差不多都看过，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只看过一部分。”丁一低头看着《幕》的封面，低声道：“《幕》……你觉得怎么样？你觉得世界上有没有像诺顿那样的人，就想书上写的……”丁一翻开一页书，念道：“他有沉静而富于同情心的个性。人们喜欢他，同时又不很注意他。他对此忿忿不平—进而利用起了这一点。他发现，使用恰如其分的词句刺激他们，就可以非常轻易地左右他们。唯一必要的条件就是理解他们—看透他们的思想，以及他们隐秘的反应和希求。”
　　张其琛想了想，道：“也许有吧，我记得以前看过日本一桩离奇的“铁桶案”的介绍，凶手角田美代子在一定程度上应该就有这种能力吧。”
　　丁一垂眸盯着书上的文字，道：“对有些人来说，这样做一点也不难。只要使用恰如其分的词句刺激他们，就可以非常轻易地左右他们。我想最难得就是理解他们——看透他们的思想，以及他们隐秘的反应和希求……这一点了。”
　　“嗯，我想每个人心底都有弱点吧……”顿了一下，张其琛转而说道：“其实，人受生存环境等等影响挺大了，就算环境都一样，看问题的角度也可能不同，所以能做到完全理解别人也不容易。”
　　丁一有一刻真的想问：你的弱点是什么？可强自克制住了，毕竟他们认识的时间还短。她怕自己忍不住，忙起身告辞了。
　　张其琛送丁一到门口，见肥猫又跑过来依依不舍的样子，忽然说道：“对了，我要出去两天。你能帮我照顾一下这只肥猫么？”
　　“行啊。”丁一笑着点头，“两天没有问题，但是时间久了，我就怕养不好啦。”说着，她看了一眼张其琛，见他目光紧紧盯着自己，忽然又垂下了头，心跳倏忽加速起来。
　　张其琛好似发觉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那谢谢你啊，回头请你吃饭。”
　　“不用啦。”丁一匆匆走了，回到家，只觉得心跳依然平复不下来。她站了一会儿，等心跳平复了，又皱起眉头，心中似乎有些犹疑……
　　晚间，丁一又去了医院。顾嘉依然虚弱而悲伤，顾嘉爸爸脸色阴沉无比，此时顾嘉妈妈也在，一脸的苍白无助。林霖见丁一过来，便和顾嘉爸爸出去说话。丁一看着顾嘉，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虽然顾嘉自己说要离婚，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嘉嘉心有留恋，但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丁一和顾嘉妈妈说了几句话，见顾嘉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见孩子睡着，顾嘉妈妈又哭泣起来。丁一安慰几声，因想问问顾嘉爸爸以后怎么办，便打开了门。门一开，林霖压低着声音传了进来，“顾叔叔，嘉嘉离婚的话，那么财产怎么分割？”
　　顾嘉妈妈闻言，也走了出来，虚弱而又悲伤地道：“感情不在了，钱还算什么……”
　　林霖眉头一皱，看着顾嘉妈妈，刚要说话，却被丁一一把拉住。丁一道：“阿姨。我知道你和叔叔，甚至还有嘉嘉都不在乎那些身外物，可是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叔叔阿姨买的吧？您不在乎钱，可凭什么要让伤害嘉嘉的陈宇母子两个得那么大的便宜啊？！”
　　“是啊，”林霖也道：“陈宇他现在是一心要离婚了，以他们母子那么爱算计的样子，叔叔，你们要是不提前准备，只怕到时候吃亏，您也知道嘉嘉的性子，钱什么的她根本不在乎，难道您还想着嘉嘉离婚了，还要被那家人算计？”
　　嘉嘉爸爸眼中带出了些许愤恨。顾嘉妈妈边掉眼泪，边说道：“一一，林霖！你们说得对，他们那么伤害我女儿，我们绝不能便宜他们。”
　　林霖说道：“叔叔，阿姨，我知道你忙着照顾嘉嘉，没空想这些，不过我有认识的律师，回头我找她让她和你们联系，你们也咨询一下……”
　　嘉嘉爸爸感慨地看着二人，道：“幸亏嘉嘉还有你们两个朋友。”
　　“我们一起长大的，这时候我们不帮忙，谁帮忙。”林霖笑道。
　　嘉嘉爸爸说了几句，担心嘉嘉又忙着回去了。林霖、丁一目送着人回去，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又说了几句，刚要转身，忽然陈宇从走廊那头走来。林霖怒道：“陈宇？！你还来干什么？这就等不及要办离婚手续么？”
　　陈宇斯文俊秀的脸上有着忧虑和难堪，但还是低声下气说道：“嘉嘉现在怎么样？我想看看她。”
　　林霖冷笑一声，就想说话讥刺他几句。丁一抢在前头，面无表情地道：“你来看看嘉嘉，然后呢？嘉嘉难以怀孕的事情是真的，你妈说让你们离婚也是真的，你这些事情有哪一样是能解决的……”
　　“我……”陈宇为难地垂下头，“是嘉嘉要离婚的……”
　　林霖怒斥道：“对呀，所以你们就顺水推舟啦，嘿嘿，这下你连为难都不用啦……”林霖眼中泪光闪烁，用手堵住鼻子，忍不住说道：“嘉嘉嫁给你四年，从没有做过家务的她一直努力地照顾你和你妈妈。可她怀孕了，你还和你妈不能照顾她不说，你们还丢下她一起去跳舞……你知不知道她出事后，给你打了多少通电话？！可你呢？你一个也没有接，我问过大夫，要是早些送来，孩子能保住，嘉嘉也不会……”
　　“我知道，我也不想这样。”陈宇为难地喃喃自语，道：“可我妈也不容易……”
　　林霖一听这话，眉毛立了起来，抡圆了胳膊，对着陈宇脸上就是一巴掌，怒道：“你妈不容易，就你妈不容易？！嘉嘉都这样了，你还说你妈不容易？！合着嘉嘉活该弄成这样！”
　　陈宇眼中闪过羞恼，瞪着林霖，扬起手。
　　林霖冷笑，斜睨着陈宇。
　　陈宇犹豫了一下，将张开了的手掌又握在了一起，缓缓放下手臂，似乎要解释似的，欲言又止，最后只叹息一声，走了。
　　林霖看着陈宇佝偻着身子的样子，嗤笑一声，道：“他要是敢动手，我还看他有点血性，可……嘿嘿……”林霖冷笑不已。
　　丁一默不作声,眉头却紧紧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