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舌尖》琉玄

13、疗伤

　　邓一天找了一家黑诊所，却没有请医生看诊，而是自顾自去药柜想买些酒精和纱布，他早已经习惯了自己处理伤口。
　　“你小子，又跟人打架了。”卖药的护士是个六十多岁的大妈，满脸横肉的她穿着邋遢的白大褂，一身污迹使得虎背熊腰的她好像一台刷着迷彩漆的坦克，“迟早有天死在不晓得哪个垃圾桶里。”
　　也就这样粗野丑陋的老大妈才能混迹于这种全是男人的环境里，换个瘦弱小姑娘，迟早出事儿，护士大妈姓钱，大家于是管她叫钱妈，这诊所是她和老公一起管的，老公看病，她收钱，从她爸爸那一辈开的张，如今屹立了快五十年。

　　“那不至于，上回我们见面是三个月前了吧？”邓一天痞里痞气地依在柜台冲她笑笑，“今天我是遇着意外了，不然你怕是三年都见不着我。”
　　钱妈麻利地撕下一块膏药“啪”地一巴掌贴在邓一天破了的嘴角上，疼得他挤眉弄眼，“进来。”她抬起柜台一块充当门的木板。

　　邓一天来到后台，脱了上衣，钱妈让他坐下，亲自为他上药，手法虽然粗鲁但是利落，邓一天全程憋着不敢叫疼。
　　“得了，滚吧。”钱妈爽朗地摸了一把邓一天好像巧克力般完美排列的腹肌，“这身好肉，别给打烂了。”
　　“多少钱？”邓一天边穿上衣边在钱妈脸上亲一口。
　　“沾点儿药水不至于还收你钱。”钱妈高兴地捏一捏他的脸。

　　“啧啧，瞅瞅，真会讨人喜欢。”一把细哑的声音从暗处响起。
　　邓一天看过去，原来在墙角的破椅子里坐着个浑身缠着绷带的人，他正在挂水，一条输送带连接着他枯瘦的胳膊，从他的莫西干发型和皮裤皮靴，邓一天花费些时间才认出来是熊匹，很久以前和他打过架，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邓一天饶有兴味地问：“熊匹，你这是招惹谁了？”
　　“我被车碾了。”熊匹露出一嘴金属牙齿笑了笑，“你小子，越来越俊了嘛，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好料子。要不要跟我混？”
　　“卖屁股吗？”邓一天双手抱在胸前，坐在柜台上嘲讽他，“所以你是遇到不满意的客人，把你给碾了？”
　　熊匹没接他的话茬，而是继续说：“只要你肯丢掉你那些无用的自尊，以你这外形条件，想要钱？哗哗的来，你们全家立刻就能搬出贫民窟，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客人，绝对不是你身边那些下三滥，全都是你这辈子想跪舔都摸不着的那种级别……”
　　“够了你。”邓一天不想再听，站起来准备离去，“老子就不会伺候人。”
　　“呵呵，话说得这么大，你一个穷小子，挣得哪分钱不是靠伺候人来的呢？不过是换个方式而已。”熊匹说话时气管里咝咝作响，他阴阳怪气地笑着说，“现在可是最好的时候，女人的货源越来越少了，才有了你们这些美男子的市场，对了，说起来，你家好像有个妹妹，应该长得比你更……”
　　他话未说完，邓一天已经一扭身扑了过来，双手撑在熊匹的沙发把手上，好像一个从天而降的牢笼般圈着他，“你，说话，注意点儿。”邓一天双眼充血地瞪着他，牙齿咬得咯咯响，似乎要吃了他似的。
　　“唉，你真是一点儿也没变，还是这么容易发火……”熊匹叹口气，慢吞吞地说，“你威胁我有什么用？我只是个最底层负责拉皮条的小弟，给你透露个信息，现在我们那圈里急缺女人，到处找货呢，要注意的是你。”
　　邓一天青筋暴起，扬起拳头时，只听见身后的钱妈喝止“嘿！这里是看病治伤的地儿！”于是才收了手，转身离去，他要去接邓纹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