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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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缓缓而至。
随着深秋的到来，小阿尔方斯·布莱克的十八岁生日也终于如期而至。祝福小阿尔方斯·布莱克十八岁成人礼的舞会上，喧闹而热烈。无论是出于何种立场与真心，所有人都挂着笑容彼此寒暄。至于隐藏在笑容后面的，究竟是刀锋还是恶意，漠然又或者期盼。
这只有当事人的心底才一清二楚。
作为舞会主角的小阿尔方斯·布莱克，他如同游鱼一样，穿梭在会场中，或是与人寒暄攀谈，或是牵起谁的手，与之翩翩起舞。
粉色的裙摆在飞扬，蓝色的裙摆在旋转，鹅黄色的裙摆上流光溢彩……
雕刻着精致花纹的烛台上，点燃着烛火，一簇簇的火苗燃烧，升起一股热浪。那些跃动着的火光映在透明的酒杯中，为血色的葡萄酒镀上了一层璀璨的华光。
在舞会的某个并不算偏僻的角落，坐着一位美丽的夫人，她一身暗红色的丝绒礼服，头上戴着灿金色的冠冕，冠冕上镶嵌着璀璨夺目的红宝石。冠冕与她淡金色的长发相互映衬。令她更平添几分光艳动人之感。
夫人的目光看向舞会中春风得意的小阿尔方斯，随后目光又转向了放置着糕点的餐桌旁，她轻轻的笑了一下，似乎与什么人举杯共饮。
这一切都发生在悄然之间。
在喧闹的舞会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两个孩童手牵着手跑出了满是鲜花美酒的会场，他们渐渐远离喧嚣的城堡，穿过长长的回廊……
随着远离那觥筹交错的宴会，空气都变得冷了几分。
两个孩童的身影最初跑的很快，渐渐的，随着他们的目的地越来越靠近，反而变得脚步迟缓了起来。直到停在了那座鲜少有人光顾的高塔的外面。
“杰克。”爱丽丝怯怯的开口，她粉红色的蕾丝裙摆上，破开了一道裂口。是高塔附近的荆棘丛刮破了女孩心爱的裙子。
杰克握了握爱丽丝的手，目光中却是笃定又坚毅。“爱尔。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唔。”爱丽丝害怕的低下头，轻声的应了一句，算是回应了杰克的话。
黄昏的天幕上，染着大片大片的赤红，那烟霞千里，犹如被烈火灼烧。有着一种决绝与凄然的美。有乌鸦栖息在高塔，发出一声声嘶哑的‘嘎嘎——’声，似乎在末日里为人类唱赞挽歌。
当秋日的微风吹拂过城堡，大片大片的灌木从中，一阵阵枝叶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沙沙声，沙沙声——
来自远方的风，吹动着枝叶的同时，还送来了舞会喧嚣热闹的花与酒。细细的品鉴，就能闻得见那混杂在风中的，属于喧嚣的气息。
高塔塔顶的黑猫，冷眼看着怀揣着某种目的而来的孩童，直到孩童的身影消失在高塔。黑猫喵喵的叫了几声，身影在几个起跃之间，消失在了城堡。
……
天幕的赤红在一点点的被染上属于夜晚的阴霾。苍蓝色的丝线在天空勾勒，浸染。吞噬着那大片大片如同火焰的红色。直到整片天空都变成了一片渲染的深邃的蓝黑色。
与天空那逐渐黑暗下去的光景不同，城堡里依旧是那副灯火通明的模样，舞会依旧，身着着华服的男女穿梭其中。微醺的酒意与斑驳的灯影相合，投在地面上时。构筑出一幅朦胧而暧昧的画卷。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提前离场。
小阿尔方斯在笑，笑的漫不经心又显得有些肆意。他那双毫无阴霾的眼眸中，有着一抹藏也藏不住的得意。倘若仔细的深究，或许还能看见一丝野心勃勃的神色。
十八岁的小阿尔方斯，布莱克家族顺位第一的继承人，未来的布莱克领地的君主，倘若说他完全没有野心，面对王座无欲无求，显然是假话。他从出生起，就被人告知，他将会是这个国家，这片土地，未来的主人。他会从他的父亲，老阿尔方斯·布莱克的手中继承家族，会带上王冠。而现在，他已经成年了，距离他从父亲的手中接过王冠，又近了一步。
赤红色的美酒中，倒映着微缩的世界，却无限的放大人心的诉求与善恶。
“晚上好，殿下。”
少女提着裙摆缓缓而来，对小阿尔方斯行礼。就见少女繁复而华丽的礼服上，缀满了错落有致的珍珠宝石与蝴蝶结，但无论是华美的礼服，璀璨的宝石，都无法夺取少女的风姿，反而是成了她美丽容颜的陪衬。
她有着仿佛春夏时节最绚烂的金发，天空一样蔚蓝，毫无杂质的蓝色眼瞳，嫣红如樱桃一般的唇。
艾琳娜王后本就已经是一位风华绝色的美人，但即便是身为美人的艾琳娜王后，在这位少女的面前也要逊色上几分，只是少女尚且年幼，还没有那种属于名利场里徜徉而过的风情万种。
小阿尔方斯的目光与少女对上，原本因为笑了许久而僵硬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晚上好，”话语顿了顿，然后阿尔方斯才用微微低沉沙哑的声音呢喃出少女的名字。
“安娜。”
那是如同与情人低语一般的呢喃。
“恭喜。”安娜·霍尔仿佛没有听见小阿尔方斯那如同情人低语一般话语，笑容依旧得体而甜美。“母亲托我询问殿下，不知殿下打算何时前往封地与格林家族的伊芙殿下履行婚约。”
安娜·霍尔说话的时候，声音温温柔柔，轻轻浅浅，就如同她一贯给世人展现的那种温柔乖巧的模样。
安娜·霍尔，老阿尔方斯国王的妹妹，安娜·布莱克迄今为止唯一还活着的孩子，是这位夫人与一位流浪诗人所生的私生女，是个美丽的像是精致玩偶一样的女孩。
“只是来替姑母询问吗？那么你呢，安娜，你又是怎么想的呢？”小阿尔方斯问。
年轻的王子心脏发出了不正常的颤抖，比往日快上了许多，但在心脏剧烈跳动的时候，他却下意识的放缓了呼吸。他注视着容颜精致如同洋娃娃一样的女孩，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
虽然小阿尔方斯心底清楚，他和安娜·霍尔之间没有结果，身为家族与国土双重继承人身份的他和姑母私生女的安娜身份上有着巨大的差距，但他仍旧想要知道安娜·霍尔的想法。
是的，小阿尔方斯·布莱克，他喜欢着这位有着血亲关联的位妹妹。从很多年前就很喜欢她。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如果，安娜·霍尔并非是私生女的话，小阿尔方斯会选择安娜成为他的妻子。追根溯源的讲，其实无非是因为，那份喜欢比不过权利。
伊芙·格林的身后，意味着格林家族，还有格林家族赠与伊芙·格林的千里封地。而安娜·霍尔，作为私生女的女孩，她没有继承权，即便她出嫁，嫁妆也不过是女孩母亲赠送的些许黄金和珠宝。布莱克家族的一切封地，财产，都与这个名为安娜的漂亮女孩无缘。
等到安娜·霍尔满十八岁，她或许会嫁给安娜·布莱克封地上的某个颇有势力与土地的贵族，或许会成为某个上位者的漂亮情人。
如果这两个选项，她都拒绝，那么，她就只能束起头发，带上面纱，发誓终身不嫁，将贞洁与性命献给魔神，成为侍奉魔神的修女。
但那样的话，在战争发生的时候，她会成为比士兵更早被牺牲的人，魔神的修女会成为祈求魔神降临的祭品，就像那些在战争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死在了龙塔里的女孩们。
是成为权力的牺牲品，上位者的工具，还是沉默的反抗，然后死去。无论安娜·霍尔怎么选择，她的未来都充斥着某种极度悲观的色彩。
“我有选择吗？”安娜·霍尔笑容甜美依旧，微笑的假面呆在脸上太久太久，久的即便是说出什么尖锐话语时，她仍旧能笑的令人觉得这是一位教养良好的女孩。
“母亲还托我给你带了一句话。阿尔方斯，我们的利益是相关联的。所以你该知道什么是最优的选择。什么是最糟糕的选择。”
所谓最优的选择，便是让安娜·霍尔成为伊芙·格林的父亲，奥丁·格林的情人。因为她是安娜。奥丁·格林在很多年前故去的那位来自怀特家的王后，也叫作安娜。
她们同样有着灿烂的金色长发，精致的容貌。还有一双清澈如蔚蓝天空毫无阴霾的眼眸。
“安娜。”小阿尔方斯的呼吸有些凝滞。他觉得他正在切实的感觉到失去。那种失去的感觉令他的心头感到沉重。这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安娜会成为别的男性的妻子或者情人。
但又似乎，根本没有立场去指责，也没有资格去暴怒。安娜·霍尔如果能成为奥丁·格林的情人，这只会成为他与艾琳娜王后之间博弈的沉重砝码。
‘嘭——’舞会的大门忽然被侍者撞开，抱着浑身是血孩童的侍者踉踉跄跄的跑进了舞会。浑身污血的他，惊吓到了正在舞会中翩然起舞的众人，也许多人把目光投向了这位浑身是血的青年男人身上。
就见穿着侍者服的年轻男人踉跄的跌坐在地上，怀中抱着呼吸微弱的孩童，隐隐能窥见孩童的裙摆是一片粉红色。就听侍者沙哑的声音响起。“爱丽丝小姐从高塔上跌了下来。”
‘啪——’酒杯摔落在了光滑的铺着砖石的地面上，红色的酒液四散，就仿佛真正的血液一般。刺目而狰狞。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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