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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强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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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陟修依旧是老样子,陈格立在台阶下,日光浅浅便落在他的脸上。
他面色有些苍白,眼睫扇了扇敛住了眼底的光彩。
他先拱手向顾崎问安,陈格嘴上的笑瞧着他变的越来越深,这就是三年未见的同窗,为主荐才不惜坑一把自个的同窗。他这样寡言的神情真同她记忆中的苏陟修相差甚远。
“先生傻站着做什么,随我一道进府罢,这外头风大。”顾崎不知何时上前来捉住她的手,那股栀子香味似乎变得浓郁起来。
他捏的力道很大,陈格挣脱不开,侧头望了一眼这个男人,他个子要高很多,从她的角度也只能看见他微微泛青的下巴,弧度优美。
“王爷客气了。”她口气冷淡,连带着笑也有些许的疏离。
“先生难得造访,本王做梦都想与先生秉烛畅谈一番。”他忽略了陈格的挣扎,对着苏陟修点了点头,“明秋常与我提起你,今个你二人也算是一场相聚,这是开心事。”
造访你全家!陈格心里恨不得将此人里里外外打出血,她这是被迫,何谈造访。他当真是个莽夫,她只感到手腕处疼的紧,整个人活像是被人拎住耳朵的兔子,蹦跶不得。
转过长长的回廊后他将人带至花厅。绾了双环的小丫头约莫十二三岁,头上别了两只金蝴蝶,她小心翼翼上了三杯茶来,头都不敢抬。
这花厅内除了她外再无其他人。
陈格是进了屋才被顾崎放开,他随意坐在了一边,两指捏住碗沿,吹了吹氤氲的热气后尝了一口。
陈格偷偷看了眼手腕,在边疆摸爬滚打三年后皮肤却还是如此娇气,那里已经有了几道红痕。
她冷哼一声余光瞟了瞟苏陟修,他双手拢着袖,表情平静,却是微微低着头不看她。
“先生的待客之道我今日是瞧见了,这茶可是陈茶?我尝着不大喜。”她捧着梨花米长几上的青花瓷茶碗,坐在了顾崎对面。
“本王一向崇简,这茶虽是去年的雨前茶,本王尝着味道好不错,于是便吩咐人摆上了。昨日先生说您喝酒胜过喝茶,于是今日便备上了好酒,这茶不喝也罢。”他慢条斯理道,悠悠地放下茶碗对苏陟修说,“先生出来的早,可备好饭菜?”
“按王爷吩咐,早已备好。请移步膳房。”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格背着手走到他面前,这屋虽没有下人可在顾崎面前他就是那个鞍前马后的下人。
她没有苏陟修高,这般正好对着他的眼睛。
“苏陟修,好久不见。”她一字一句道,脸上挂着笑。
苏陟修垂眸,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幽深的眼底,她看不穿。
“先生请。”顾崎站在她身后突然道。
“一起?”她挑眉,顾崎这边逼人的气势连苏陟修都沦落到当下人的份她又怎敢走在他前面。
“先生客气。”他如是道,却先大步向前了。
陈格额前是疏疏的刘海,她缓了几步跟在他后面,风一起她眼前便清楚一点,苏陟修抬起头时只瞧得见她一个侧脸,那眉尾弯弯,秀气的像个女人的眉。
他在心里自嘲一声后没有跟上,三年了,他有些惭愧。
顾崎今个一大早其实就是去堵陈格的,他不会放过陈格,三年前的科举舞弊案他也听说过,如若没有人揭发她便是状元,这般遭人陷害无非是因为没有靠山,一个穷苦的寒门子弟罢了。
既然能进前三甲那才干与学识都是毋庸置疑的,这样的人,收了无害,杀了亦可。可瞧见那张脸他下不了手了,他原以为会是三四十的人,可没想到却是个清秀雅致小青年。
一张脸他一巴掌约莫都能盖住,眼睛瞪人时像极了秋狩时他射中的那只小花豹。
这样妙的人物他忍不住用强,杀了可惜,便是不为才学也为了那皮囊。
顾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陈格已落座。
“苏陟修呢?”她回头没瞧见他。
“苏明秋还有事,我方入京,多有事麻烦他。”顾崎道。
陈格一愣,过了会轻轻笑了。
她看着与顾衡有三分相似的脸不知如何评价,许是长久的在沙场,他的肤色要暗一些,眼神要比顾衡尖锐,且 更有肆无忌惮的时候。
“我是个糊涂人,您今个请我来究竟何事?”说到请时她加重了语气。
“请您做一个幕僚,不过本王听苏明秋说过,您一向对此不感兴趣,本王也不敢勉强先生。正好本王的儿子缺一位夫子,想来您最合适。”顾崎不紧不慢道。
陈格的手搭在桌子上,漫无目的敲了敲,顾崎是不会让她离开的,今个能把她强带进来下次还说不准用什么其它法子。
半晌她勉强点头。
屋内还点了灯,四下无人,给人一种寂然冷清之感。
顾崎瞧着她的手,那手骨要比一般男人小一圈,手腕处是他捏出来的痕迹,想不到……他视线移到她脸上。
顾崎:“……”
这家伙绝对是饿牢里放出来的!
陈格不计那游移在脸上的目光,总归她也没想在顾崎面前立个好形象。
“先生吃慢点,没人和您抢。”顾崎叹了叹,“您若喜欢这些菜色往后日日都是,绝对让您吃的舒心。”
他起身,掸了掸紫色的右衽长袍。
“本王还有事,失陪。”他扯了扯嘴角看着陈格的吃相,他觉得他要好好认识一下此类表里不一之人。
“好好擦一擦。”他经过时不冷不热道,一块绣了双鲤鱼的帕子丢到了她怀里。
陈格嗅到了一股子的胭脂味道。
“这味道好香。”她翻看一遍后擦了擦嘴角的汤汁,“这针脚也十分细密,想来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王爷好福气。”
顾崎回身,瞧着她微微上挑的眼角笑了笑,他方才一定是傻了,陈格就是个小白脸,他想做什么?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陈格松了一口气,烛光下她又低头嗅了嗅那块帕子,是风信子的味儿,味道当真熟悉。
……
“陈九思,好久不见。”那嗓音低沉却又悦耳如珠玉相撞。
顾崎方才离开他便来了。
他可当真念她念的紧
“我们谈一谈?你有多少要和我说的便慢慢道来罢,看在这一桌子菜的份上,我不打你。”陈格慢条斯理道,将帕子塞到袖子里,缓缓转过身。
苏陟修呼吸一滞,人还是那人,模样却有了细微的变化,那双形状姣好的眼如星辰,里头没有一丝笑意,薄唇微张,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
她一定是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