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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阳羡(二) ...


  •   薛应直揉了揉眉心,一件屠戮惨案居然会牵扯到二十几年前,看这老大爷的架势,这还只是一个开头。

      “江家的小儿子死后,做父母的差不多也疯了,有一日趁江大郎不注意跑到了镇外的山上摔下来死了,亲人接连去世将江大郎折磨的几欲疯魔,季老太爷知道消息之后,念及同乡一场还是命人将仅剩的一家三口接到了季府好生招待,江大郎浑浑噩噩并不知事,他媳妇带着小孩根本无以为生,只得举家住进了季府。”

      老大爷说道又是一番长吁短叹,薛应直殷勤的拎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水:“大爷喝口水歇一歇再说。”

      “那江大郎一家住进季宅后没两个月季少爷的夫人就早产了,还因此伤了身子不能亲自哺育幼儿,季家就想着从外面找个奶娘进去带孩子,大郎媳妇在季府一直住的不安心,觉得凭白受人恩惠终归不是长久的事,江小子又正好也快要断奶了,便自荐去带那季小少爷,都说七活八不活,季小少爷在大郎媳妇的精心照料下神奇的活了下来,虽然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但到底还是长成了小小少年。”

      于心出身大家,从未听过这等故事,正听的入迷,见这老大爷停下来,不由催促道:“后来呢?”

      老大爷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后来江小子和季小少爷一块长大,自幼体弱的季少爷身体越来越健康,江小子的身体却越来越弱,一直到前几年才终于支撑不住丢下他娘去了。”

      于心啊了一声,以手掩唇惊叹道:“那他母亲不是很可怜了吗?”

      薛应直和苏泽立刻转头朝她看去,这脑回路也是没谁了,薛应直不禁感慨,就于心这智商,也就是柳惊寒这个惯爱做表面功夫的人愿意带她一起了,他想到这里,下意识的瞪了柳惊寒一眼。

      柳惊寒被这莫名其妙的一眼瞪的有点蒙,有心想问问,薛应直却已经转过了头听那老大爷继续说去了。

      “江小子去了之后,季家出钱给他风风光光的办了丧事,大郎媳妇自那之后就病了,短短一个月不到也撒手人寰了。办丧礼那天,江大郎却忽然就清醒了,在他媳妇灵堂上高声咒骂季家,言语之恶毒简直不能入耳,骂完之后当场撞死在他媳妇的棺材板上,季老太爷不知是吓得还是气的,第二天也去了,听说临去之前还嘱咐已是中年的季老爷要一生与人为善。”

      他一停顿,薛应直立刻又殷勤的给他续了一杯水,这回于心聪明的没有接话,老大爷继续道:“之后一直相安无事的到了半个多月前,季小少爷同一群年轻人外出踏青,结果从山上摔下来死了。”

      薛应直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问道:“是当初季家老夫妻两个摔下来的那座山?”

      老大爷点头道:“正是那座山,连摔下来的位置都一样,与他同去的年轻人都吓呆了,等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跑到季小少爷身边,他也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断断续续说了江家人三个字就断气了。他年纪小,这样的死法算是横死,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尸身是不许进镇的,但是季老太爷一生与人为善,镇上的居民大多都受过他家的恩惠,所以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季家将小少爷的尸身接了回去,在家停了两天灵,季府外就来了一个年轻和尚,说是路过此地想讨口水喝。虽然出了这样的祸事,但季府仍是请和尚进府喝了水,那和尚走之前说,季小少爷枉死,半月之内不宜出季府大门下葬,需要在阳间净化凶气,季老爷呕的要死,现在这时节虽不是酷暑,却也不是寒冬,尸身在家里停半个月怎么可能放的住。”

      他说到这里又停下来歇气,薛应直照旧给他续了水,用胳膊捅了捅坐在同一条凳子上的谢净,谢净偏头过来,两人对望一眼无声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和尚想想也对,自袖中拿出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黄符贴在了季小少爷的棺材之上,而后念了几句经文,那黄符便生出一大块冰块,将季小少爷的尸身严严实实的冻了起来,并且嘱咐半月之内千万不能揭掉黄符出大门,否则将有大祸事发生,季老爷见到这般手段哪还有不信之理,当即就吩咐下去,让人将这黄符看严实了,千万不能出任何纰漏。“

      “之后连着三天都没发生什么事,第四天季老爷远嫁的女儿终于赶了回来,同来的还有他的女婿和外孙女,一家人抱在一起痛哭,就在这时,那没人看管的外孙女上前将黄符揭了下来,本来冻得很严实的冰块瞬间消融不见,连一点水渍都没留下,季老爷吓得声音都变了,哆哆嗦嗦的吩咐下人去外面买冰块。”

      老大爷说到这里,一直紧紧握着杯子的手也开始有点抖了起来,薛应直从腰间摸出几颗个头不大的月光石随手丢在屋内各处,原本昏暗的光线瞬间明亮起来。

      “镇上有冰窖的人家听说了这件事都表示愿意将冰块拿出来,但是不过一天,那季小少爷的尸身就开始发臭,又过了一天已经臭不可闻,季老爷虽然心疼儿子,也相信和尚的话,但到底这臭味实在太浓,思虑再三恶向胆边生,还是找了人提前给季少爷下葬。镇上上了点年纪的人都不愿意来抬棺,那些往日与季少爷一处上学玩闹的年轻人倒不很怕这个,加上季家的家仆,也凑了一大群人,早上天才蒙蒙亮就抬着棺材出门了。”

      “才出门没走几步路,众人就听到砰砰砰的声音,听着就像是有人在敲击木板,抬着棺材的几个家仆大叫着诈尸了,扔下棺材就跑了。剩下的那群年轻人也有走的,更多的还是留了下来,不知道谁开口说的季少宁活着的时候就没脾气,死了还能怎么凶?我们这么多人还能怕了不成?”

      “这少年一句话出口,立刻得到了大家的肯定,分出了两个人回季家报信,另外的人准备找东西来开棺,开棺的东西还没找到,季老爷和夫人已经被人搀扶着跌跌撞撞的过来了,季夫人口里一直不停的念叨着我儿活了我儿活了,明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挣脱了两名健壮仆妇的搀扶,扑到了季少爷的棺材上,冲劲之大一下就将棺材撞的侧翻了过去,钉的稳稳地棺材盖从棺身上掉了下来,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立时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盯着棺材一动也不敢动,就在这时,原本已经开始发臭腐烂的季少爷从棺材里爬了出来,他除了脸色惨白毫无血色之外,和平时并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连当时从山上摔下来的细小伤口也看不见,就如果一个活人一般,一步一步缓缓绕过棺材朝人群走过来,季夫人大喜过望,站直身子就想去抱他,那季少爷还非常配合的也伸出双手去抱住了季夫人,然后张口就咬在季夫人脖子上,鲜红的血喷溅而出,顺着惨白的脸流了下来,众人尖叫的跑开,季老爷早已吓得跌坐在地,仆人们哪来还顾得上他,便成了第二个死在季少爷嘴下的人。”

      事情说到这里,已经全部明了,便是这季家小少爷季少宁死后化为凶尸,先杀了自己的父母,后又屠戮了近百的乡亲。

      钟钊问道:“那这凶尸现在何处,出了这么大的事镇上还有人居住,想必这凶尸已经远遁了吧!”

      薛应直道:“未必,进镇之前我观察过,有许多地方都还泥泞不堪,镇外的河水上涨迅猛,显然是才下过雨没两天,而且还是大雨。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又经过大雨的冲刷,血腥味却还这么浓,要么就是这凶物还在此处,要么就是有人在此地设了阵法。”

      那老大爷一听季少宁有可能还在此地没走,吓得手又开始哆嗦起来。

      谢净十分平静的将面前薛应直给他倒的一杯水一饮而尽,然后慢慢站起身朝老大爷问道:“不知道可还有干净的客房?”

      老大爷道:“有有有,二楼的房间每日打扫的。”

      谢净点点头,不知从哪摸出一块银子放在桌上,轻声道:“房钱,可能要叨扰几日。”

      薛应直看着他简直惊讶的都合不拢嘴了,沉默寡言冷冷清清的谢净居然还有这么知世故的一面。

      他和薛应直苏泽打了个招呼,径自上楼了。

      薛应直望了一眼剩下的人,也没有什么继续聊下去的想法,想了想对苏泽道:“我也上去休息一会。”

      柳惊寒道:“晚上凶尸活跃比较频繁,我要出去看看,薛师弟去吗?”

      薛应直蹬蹬蹬跑上楼,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今晚才来此地,具体怎么样还不清楚,我还是等明日探过季府之后再去,柳师兄问问于师妹去不去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周晖的墨镜和边关一粒尘的地雷,感谢感谢!!!
    今天依旧重感冒,但是感觉好像比昨天好了一点,哈哈哈,等病好了就要把这几天欠的字数,加倍码回来,心疼我自己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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