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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江陵九 ...

  •   话说来虽长,但是薛应直口才一向不错,三言两语间已间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

      裴懿听后若有所思:“所以说,你当初决定不再见谢净,是因为他不懂的珍惜?还是?”

      薛应直自嘲一笑:“当时年轻气盛一腔热血,只觉得我一心想求的东西,他轻易便能得到,得到之后又随便抛弃,也是自私心在作祟,我才会做出当时的决定,后来几年我慢慢在想,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何况我道中人不拘小节,结成道侣后再分开的也比比皆是,谢净做的也无可厚非。”

      裴懿道:“你后悔了?”

      薛应直摆摆手:“我做出的决定从来不会后悔,谁离开了谁还不能活了?”

      裴懿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也是。”

      二人穿过花园,又回到了原先季三爷住的客院,他的尸身早已被人抬走,但是现场的打斗痕迹以及血迹却没被清除掉。

      一进院子,裴懿就指着四分五裂的门惊讶道:“打的这么厉害吗?”

      薛应直哈哈一笑,也不好意思说是自己用剑劈的,二人踩着碎裂的房门进了屋子四处看了看。

      床上的被褥已经铺开,外袍搭在一边的衣架上,桌上摆着一壶茶和一套茶具,两只茶杯里还有没喝完的茶水,显然是准备就寝,却忽然有人来访,二人聊了一会,季三爷将这人送走之后,黑衣人才来的。

      整间屋子并没有什么因打斗而造成的明显痕迹。

      薛应直二人来回看了几遍,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来。

      裴懿道:“不如去看看季三爷的遗体?”

      薛应直回头看了他一眼,随机又低下头继续找起来:“稍等一会,还有个东西没找到。”

      裴懿道:“什么东西?”

      薛应直道:“凶器。”

      他一边说一边继续弯着腰仔细翻找。

      “我亲眼看见季三爷被那名黑衣人射出的暗器划开了喉咙,黑衣人一击得手立刻便逃了,不可能有时间回来收回暗器,而宋兄并没有提到这个,显然这枚暗器还在这间屋子里,找到它或许对我们找出黑衣人的身份有帮助。”

      裴懿点了点头,正要低头开始找,却见薛应直捏着一个东西一脸复杂的站起了身:“找到了。”

      裴懿凑过去一看,被薛应直捏在指间的却是一片竹叶。

      这片竹叶经过一夜的时间,依旧青翠欲滴,看上去就像是刚从竹子上摘下来的一般。

      薛应直道:“走,去看看季三爷的遗体。”

      二人出了门,找了路过的侍从问明了位置,一路疾行过去。

      到的时候却发现宋怀璋等人都在。

      薛应直将捏在手中的竹叶递了过去。

      宋怀璋疑惑道:“这是?”

      薛应直抬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秦塬惊讶道:“凶器?一片竹叶?”

      薛应直道:“正是一片竹叶。”

      他上前捻起三柱清香在一边的白烛上点燃,恭恭敬敬拜了三拜插入香炉之中,口称多有得罪,一把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冷不丁看到这样一幅景象,薛应直还是吓的够呛,他立刻转身深深吸了几口气,才敢回头继续看下去。

      季三爷整张脸都被腐蚀的血肉模糊,眼皮完全黏在了一起,成一种碳色,薛应直甚至觉得,伸手去揭很有可能会将他整张脸皮都揭下来。

      薛应直的视线往下移了一点,季三爷的脖子上有一道并不明显的伤痕,已经结了浅浅的一层痂,这很难让人联想到,眼前此人是因为这一道伤口流血过多而死。

      他身上除了脖子和脸上,就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外伤。

      薛应直蹲在地上,一手指着他脖子上的伤道:“伤口这么细,就是最薄的剑也没办法做到。”

      宋怀璋道:“确实,但是这竹叶……”

      薛应直站起身,从他手上接过竹叶,对着照入屋内的阳光举了起来:“仔细看看,上面还有残留的血迹。”

      几人都凑过来看了一眼,竹叶的浅浅脉络上确实有一些不明显的锈红色痕迹。

      薛应直道:“不知道你们对千竹教了解多少?”

      裴懿道:“自从二十年前幽冥宗那场动乱之后,千竹教似乎就甚少出现在人前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看上去也不像了解多深的样子。

      薛应直将白布盖回季三爷的尸身上,又拜了三拜,缓步出了门,其他人紧随其后。

      “千竹教以暗器闻名,摘花飞叶是教内弟子必须学的,几年前我游历到秦川一带,曾有幸见过这一绝技,当时那名千竹教弟子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却能在百步之外以一片竹叶轻易斩断别人一条胳膊。”

      这种事说出来的确有点骇人听闻,若是随便揪一把树叶一扔,总有一片能伤到人,仙门子弟辛辛苦苦练功,在这一手出神入化的暗器面前,也毫无用处。

      薛应直看了众人一眼,便大概知晓他们的想法,安慰道:“也没有你们想的这么恐怖,暗器本就不好练,能将一枚暗器练至化境,已属不易,若是随便抓一把扔出去都能例无虚发,那其他人还有没有活路了,干脆自绝算了。”

      裴懿道:“这倒是真的,忙到现在也该回去向父亲复命了,改日再登门探望宋伯母,正之,你怎么说?”

      薛应直不假思索道:“我先去看看谢净吧,他若是醒了,我们一道回江陵府,我正好也有点事要和裴师叔商量一下。”

      一行人便一起去了谢净所在的院子,正巧谢净从房里出来。

      薛应直一见他便皱了眉,问道:“怎么穿的这么单薄?”

      谢净抿嘴笑了一笑,伸手挡在眼前向上看去:“天气真好啊。”

      他并不常笑,平日里总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给人的感觉礼貌且疏离,这一笑,整个人都温和了起来,他的手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如玉般剔透,隔着一段距离,薛应直都能清晰的看清他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

      薛应直一脸的不认同,径直进屋将谢净的斗篷拿了出来替他披上。

      宋怀璋等人面面相觑,总觉得这二人相处的氛围,有点不对劲,但是还来不及细想,薛应直和谢净却已经走了出来。

      几人出了宋府各自回了家。

      薛应直三人一路走回江陵府,正逢裴元从外面办事刚回来,一见他们便道:“怎么回事?”

      裴懿先与他见了礼,才道:“广陵季家季三爷昨天晚上在宋家遇刺身亡。”

      裴元道:“季三爷?他来江陵做什么?”

      裴懿道:“听说是来退亲的,那位季柔姑娘与怀璋自小便有婚约。”

      裴元道:“杀他的人与之前袭击怀瑜的人士一伙的?”

      裴懿点头默认。

      薛应直道:“今日我去看季三爷遗体,发现一处奇怪的地方,他整张脸以及脖子都被泼到了,但是伤处却深浅不一,其中以双眼最为严重,脖子最轻。”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裴元微微一思索,便明白了此间关节,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是否看真切了?”

      薛应直道:“千真万确。”

      他伸手一招,门外一名年轻的侍从便快步走了进来。

      薛应直道:“烦请去打几盆水来。”

      侍从得了吩咐,很快就领着几人捧着几只装满水的盆回来。

      薛应直从腰间摸出一只瓷瓶,正是之前宋怀瑜给他的装着这种腐蚀性极强液体的那只。

      他拔开上面的盖子,一把将里面所剩不多的液体倒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裴元一瞬间便猜到那是什么东西,惊道:“你疯了!!”

      谢净隔着一张茶几扑了过来,薛应直一伸手便握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很大,谢净便被稳住不得再进一步。

      薛应直没说话,手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微微等了一会,直到手背上传来轻微的灼热感,才将整只手掌浸入了水中,冰凉的触感在一瞬间就将轻微的灼热感驱散,薛应直舒了一口气,将手掌拿出浸入第二盆水中,接连换了几盆水之后,手上的灼热感才彻底消失。

      他举起手看了看,手背上只有一块浅浅的黄色痕迹,并没有出现被腐蚀的血肉模糊的情形。

      裴元也长长出了一口气,转而怒道:“年纪渐长做事怎么还这么冲动,你要是出点事,我怎么向你师傅交代。”

      薛应直见在场几人都怒视着自己,笑嘻嘻道:“这不是什么事也没有么,再说了,就算是出点什么事,也没关系啊,我这张俊脸好好的就行。”

      裴元一听更是生气,骂道:“你走,你现在就走,马上回陵阳宗,我可不敢留你继续在江陵胡来。”

      薛应直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既然有了猜测,就要去实践,我提出这个猜想,我不去做,指望谁去做?”

      他话中有话,一下将裴元问住。

      裴元沉默一下才道:“再不济还有裴懿。”

      裴懿满脸不敢置信,问道:“爹,我亲爹,我是你亲儿子吗???我把你当亲爹,你这是把我当养子吧。”

      薛应直哈哈一笑:“我看你这待遇,连养子都不如吧。”

      裴懿怒目看他:“来战。”

      薛应直笑的直喘,疯狂摆手,谢净坐在一边一言不发的倒了杯茶递给他,薛应直顺手接过喝了一口继续笑。

      裴元忍不住摇头道:“你也别笑了,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既然这事有了解决的方案,你不如先回陵阳,我立刻修书,将此事告知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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