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一枝花》沫浅忆

2、刺杀未遂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杨夫人双眼紧闭，不想看杨雄。

　　“如果你觉得跟着我受苦了，我给你休书和钱财，你快点离开这里吧。”杨雄一声长叹，他这么做也是怕自己哪天人在沙场又是一道圣旨就听见了府里出事的消息。

　　杨雄与杨夫人少年结发，虽然杨雄因为战事很少归家，可杨夫人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两人感情十分浓厚。

　　杨夫人撇过脸去，她没有说一句话。想着这么多年了都能理解杨雄，他是个武夫不太会说话，可一心都是为了她。

　　杨暄被接到宫里，杨广懒得看一眼，只觉得有个能牵制杨雄的法子就好。可杨暄出生时候天有奇象，杨广还是有些信这些的，“来人，给公主安排两个奶娘、两个嬷嬷，四个宫女、两个太监，赐居凝云殿。”

　　“奴婢遵旨。”宫女抱着杨暄就下去了。

　　虽然杨广不曾看杨暄一眼，但还是需要什么便给什么，所以宫女、太监都不敢懈怠，唯恐杨广会治他们的罪。

　　就这样，六年过去了，杨暄长得冰雪聪明，只是有些贪玩。“公主，公主别乱跑啊。”宫女跟在杨暄身后，累得气喘吁吁的，可杨暄体力还是很好的。

　　反正也就嬷嬷和宫女管着，不能拿杨暄怎么办，爬树什么的，杨暄可全都做过。

　　这日，早朝。“承蒙各位使者远道而来，朕倍感荣幸，各位使者先休息片刻，今夜醉悠殿里大摆筵席，宴请各位。”

　　“谢皇上隆恩。”使者跪拜行礼，杨广见状，满意地点点头。

　　才傍晚，醉悠殿里便铺好了红地毯，摆好了小木桌子，桌子上放置的是银器酒杯和各式水果盘子。

　　夜里，待使者都就坐，杨广长袖一挥便命人演奏歌舞，一些穿着薄纱裙的曼妙舞女从殿外进来，纤长的手臂随着节奏摆动，纱裙的裙摆也如同绽开的莲花，一颦一笑、尽态极妍。

　　杨暄躺在床榻上睡不着，索性想出来走走，靠近醉悠殿的时候听见了琴声，甚是好听，便一溜烟地溜进了醉悠殿里。她趴在杨广龙椅后的屏风上，看着这些舞步，甚是着迷，也不知怎的被什么吸引了一样就挑了个最好的位置观看。

　　杨暄靠近了杨广的龙椅旁，许是还没有桌子高，并未被人察觉。更何况舞女个个儿娇艳动人，就连杨广另一边的斟酒太监都看得出神。

　　“微臣敬皇上一杯。”使者捧着酒杯准备敬杨广酒。

　　“好好好。”杨广举起酒杯欲喝。

　　杨暄抬头看了看杨广手上的酒杯。银器雕刻还镶嵌着黄色的宝石，象征着皇室。杨广本就是个极度奢侈的人，这些通通都有讲究的。

　　杨暄无意地拉了拉杨广的长袖，杨广也没料到杨暄竟然在旁边，一时失手酒杯便掉到了桌子上滚到地上。

　　使臣都在场，乐声停了下来，舞女也没跳了。杨广刚想发火，杨暄傻乎乎地笑了几声，杨广身边斟酒的太监大喊，“酒里有毒！”

　　杨广定眼一看，那洒落在地上的酒水散发了黑色的气体，杨广一时惊慌失措，倒在了龙椅旁，“来人，护驾！护驾！”

　　禁军统领带着两队人将醉悠殿里团团围住，杨广擦汗之际，突然一个使臣蹦了出来，“你这个狗皇帝，今日我就要了你的命。”

　　杨广在位才几个月不到便大肆征税和要求纳贡，一些小国连自己的生存都顾不上，却一直被杨广欺压。其中这个暴跳如雷的使臣就是奉命宰杀杨广的，他事先将毒粉准备好，早早儿地来到醉悠殿，趁着宫女、太监不注意将毒粉下在了杨广的酒壶里。

　　使臣自知包毒粉的牛皮纸还在自己身上，自己是跑不了的，可就算是要死，也要最后一拼。

　　使臣不过是以卵击石，禁军容不得他靠近杨广就拿出长茅将他刺死，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还有几滴溅到了杨广的脸上。

　　也不知是杨广害怕，还是他怕身旁的杨暄受到惊吓，下意识地紧紧把杨暄抱在了怀里。

　　这件事情过后，杨广也妥善处理完。不管怎么说，杨暄还救了杨广一命，虽然可能是无意识的，但这也就让杨广更加相信了当年的天象。

　　“叫父皇……”杨广笑着将杨暄抱到自己腿上坐着，也不知怎的看着个六岁的养女，杨广是越来越喜欢了。

　　“父皇。”杨暄眨巴着眼睛，她笑了。

　　此后杨广每日都会带些点心或者好玩的玩意儿给她，甚至有时候还陪着杨暄一起玩闹，杨暄瞬间就成了最受宠的公主。

　　这让淑妃打击很大，杨广膝下子嗣不多，淑妃给杨广生了个公主，名杨茹。杨茹要比杨暄要长一岁，虽然杨广也疼爱，可相比杨暄，杨广待亲生的还差点儿。

　　淑妃因此也有些埋怨杨茹，“你看看你，整天只知道吃，难怪不得你父皇喜爱。学学人杨暄，还是个养女，就如此受人宠爱，你怎么就……”淑妃一把将杨茹面前的点心全都推到了地上，“吃吃吃！”

　　杨茹也就七岁，过惯了衣食无忧的生活，自然受不得一点儿气，淑妃把怨气全撒在了杨茹身上，杨茹瞪了淑妃一眼。

　　“瞪什么瞪？羽毛丰满了，想飞了？”淑妃用力地拧住了杨茹的耳朵，“有时间在这儿瞪本宫，还不如去学学杨暄，怎么讨你父皇开心。都是你这个不争气的，你父皇好几日都不曾来这儿了。”

　　自从杨暄成了名正言顺的公主，皇上柔情的一面全都给了杨暄，杨暄也懂事，一口一个‘父皇’叫得可甜了。

　　杨广虽然是个昏君，可待杨暄极好，杨暄也把杨广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毕竟她还小，并不知道杨广是为了牵制杨雄而收养她的。

　　杨茹哪里受得了这等气，眼看着自己喜欢的玩意儿被杨广赏赐给了杨暄，心里气不过。

　　“给我！”杨茹直接去了凝云殿，手指着杨暄手里的白玉兔子，“这是我的东西，你算什么，凭什么抢我父皇还抢我兔子？”

　　杨暄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睑，她不知道杨茹在说些什么，但还是乖巧地把白玉兔子递给了杨茹。杨茹故意没接住，白玉兔子掉到了地上，摔碎了，“你赔我兔子！”

　　“不是我……”杨暄弱弱地动了动嘴唇，雪白的素纱衣裙被她肉嘟嘟的小手紧攥着一角。

　　“就是你故意的！”杨茹推了杨暄一把，将杨暄推到了地上，杨暄不注意手按在了碎玉渣子上，划了个小口子。

　　“公主……”老嬷嬷才去倒水的功夫，就听到了白玉兔子掉到地上的声音。她连忙过去抱起了杨暄，这下可犯难了，杨茹也是公主，老嬷嬷得罪谁都不好。

　　好在杨广来了，杨广才到凝云殿门口，杨暄就撅着小嘴儿跑到了杨广身边，杨广笑着抱起杨暄，“有没有想父皇啊？”杨暄点点头，杨广握着杨暄的小手，看见了上面的血迹，“怎么了？”杨暄没有说话。

　　杨广进了内殿，杨茹看见杨广抱着杨暄有些吃味，“父皇……”

　　杨广看见地上的白玉碎片，“怎么回事？”

　　老嬷嬷刚想说两个公主打闹不小心摔碎了，可杨茹傲娇地说：“明明是我先喜欢的，她抢我的东西。”

　　杨广皱着眉头，本来就不喜淑妃的性子，若不是因为杨茹，杨广早就废了淑妃，如今杨茹和她母妃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是朕赏赐给暄儿的，怎么就成了你的东西？”杨广一面放下杨暄，让老嬷嬷带下去处理伤口，一面斥责杨茹。

　　“可是这本来就是我的，而且我才是公主，她……”杨茹想说下去，可听着杨广用力拍了桌子的声音，立马弱了下来

　　“都是谁告诉你这些事的？淑妃？”杨茹也不过七岁，怎么就知道这么多，还不是淑妃教的好。

　　说罢，杨广带着杨茹去淑妃那里。听见太监通报说杨广来了，淑妃笑着出来迎接，“臣妾恭迎……”皇上，还未说完，就被杨广甩了一巴掌。

　　“你教的好女儿！”杨广冷着眸子对着淑妃。

　　“臣妾……”淑妃想辩解又趁着杨广不注意瞪了杨茹一眼，大概想说她又惹杨广生气了。

　　杨广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里，“杨暄是朕的月暄公主，是大隋的福星，若是稍有不慎，有你们好看的。”杨广这句话就已经表明了立场。

　　淑妃深深叹了口气，行了个礼，“臣妾明白。”

　　“但愿你明白，淑妃能真正贤淑！”杨广临走前还不忘加了句，“好好待在殿里反省，若是教不好公主，母妃还是让别人来当！”

　　淑妃瘫坐在地上，像是什么都没了，她真的什么都没了……

　　“母妃。”杨茹很害怕，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淑妃知道自己的处境，于是接下来的几个月也安分了不少，甚至也会做些小衣服或者好吃的给杨暄送去。她得忍，守得云开才能见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