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归途（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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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到宇智波止水细想，那孩子已经动了起来。
由“寅”印起始，几个复杂的忍印在他手中结出，原本萦绕在漩涡鸣人四周的，属于九尾妖狐的阴暗暴虐的气息忽地沉寂了下去，连无拘无束的细风也停止了流动，四周寂静无声。
宇智波止水皱着眉头看那孩子印成，脑中灵光一闪，可还没想到这几个忍印对应的术式，心底就忽地蹦出几个字来。
——九面苏婆诃。
但几乎是瞬间，宇智波止水便否决了这个答案。
原因无他，凌人走得太早了。
早到那孩子还未懂事，不晓资质。
除非——
突然想到了什么，宇智波止水猛然抬起头，看向那几头身躯庞大、长相奇异的“怪物”，他苍白如纸的脸上浮现出点点潮红，猩红的眸中生出几分难以置信的震惊神色。
绕着赤金色圆环的阵法在鸣人身后展开，九头异面兽从漂浮在半空中的通灵法阵里钻出，朝四面八方飞跃而去，飞快地掠入墓地周围的森林里，带起一阵阵惨烈的哀嚎声。
——果然是苏婆诃，那个传承自波风家的通灵召唤术！
——可那孩子怎么会……！凌人病逝时，那孩子才三岁多点，可还没到和深渊的魔物们签订契约的年纪！
——哪怕是天赋秉异的秋人，也是在被祖父带着上过战场并且平安归来后，才和这群魔物正式签订了守护契约……
那孩子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个术式？
难道……
想到了那最不可能的选项，宇智波止水眼底骤然间爬上一抹惊惧，许久之后，才化作释然，掩于眸下。
只能说，那位真不愧是那一脉的守灶人，机关算尽不留丝毫纰漏……
那么，那人是否又早预料到了宇智波的结局呢，是否又留有后手？
没等到宇智波止水感叹完，那短暂的哀嚎便戛然而止，几具被一击毙命的人类尸体被甩到密林前的空地上，七零八落地胡乱摆放在墓地的背后。
哦，是监视族地的“根”部的家伙们啊。
那没事了。
大概是那孩子筑阵时泄漏了一点点属于九尾的气息，被那群见不得人的东西嗅到了吧。
而正好，那孩子内心不静，需要发泄。
死得倒是不冤。
宇智波止水想。
刚烈的风夹杂着血腥从墓地后的密林中“呼呼”扫过，给这寂静无声的族地废墟增添了几分刺骨的寒意。
那孩子撤了酒盏，独自屹立在那座埋葬着父祖兄长的土堆前，偏头低低地笑着，低垂着眼帘，看起来心情倒是不错的样子。
但这也仅仅是看上去罢了。
他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的右手，反而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
更何况，漩涡鸣人周身的气息和附在他身上的查克拉可是半点都不稳定——充满了暴虐和疯狂的味道，还有一丝丝被抛弃的孤寂之意夹杂在内。
仿佛是受到那孩子的影响，那刚烈的风也有了自己的脾气，越刮越猛，连连吹过草地，带起一滩滩夹杂着碎叶和残花的沙石，“梭”、“梭”、地打在地上，颇有一股摧枯拉朽毁尽一切的感觉。
宇智波止水被这变故打断了思路，倒也不再去纠结所谓的“后手”了。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那堆残肢断骸，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啧”了一声，便不再看那边的惨状。
他早就烦透了这群团藏的走狗，如今在结界内被处理了倒也算是件好事了。
就是有点担心那孩子的性情。
漩涡鸣人长这么大，幼时被凌人教导的那几年先不说，成为忍者后，木叶高层也因九尾妖狐的特性，对那孩子有所顾忌。
几年来，漩涡鸣人虽说也完成过艰难的任务，但手中却从未沾染过人类的血腥——
他怕鸣人心软不忍心，又怕他因怨愤就此移了性情，像鼬留下的佐助一般，被仇恨吞噬，陷入深渊。
诚然，若是鸣人忆起了从前，却对木叶丝毫没有蒂芥，宇智波止水肯定是看不过去要“拨乱反正”的。
可要说让那孩子彻底被仇恨吞噬，此生都以复仇为目标，宇智波止水却又舍不得了。
他看着那孩子长大，一直将他视作秋人和阿饰的延续，在他心目中，漩涡鸣人和自己的亲弟也无甚区别。
他希望的，不过是那孩子拥有自由后可以随心所欲的活着罢了。
而不是成为复仇的工具，被仇恨蒙蔽自我后变成九尾或是谁人的傀儡。
那孩子腹中的九尾，始终是个隐患……
感受到鸣人周身翻涌的不详气息，怕那孩子暴虐的查克拉溢出后引起高层的注意坏了好事，宇智波止水暗自叹了口气，结了个“辰”印，又将族地废墟的隔离结界加强了一个等级，这才放心下来。
完事后，他再没忍住，伸出手揉了揉小少年那顶凌乱的刺猬头。
“阿鸣，冷静，别怕。”
他这么说，就像幼时那孩子头一次学狩猎，取了林中小兽生命时那样，一下又一下抚顺少年的后背，眸中清冷褪去，化作一汪溢着暖意的温泉：“这不是你的错，无需为此自责。”
那孩子似是有感，紧绷的后背舒缓了下来，周身的气息也逐渐收敛，趋于平和。
很好。
宇智波止水松了口气，看来九尾那家伙的封印还是被修复好了，那孩子情绪波动大的时候溢出的阴暗和残暴也不是不能控制，这就好，他还是稍稍放心。
但他又不免有些沮丧——那孩子，还是看不见他。
但不过几息，他又看开了。
那孩子记起来了曾经，给父祖祭拜后，还记得找他的墓，给他祭酒，这便足够了。
可惜他的肉身随着南贺川的奔流一同消亡，早已成为江中生物的饵料餐食，仅剩这副苟延残喘留下的魂灵。
留在族地的墓，不过是个衣冠冢罢了。
这么想着，他倒是得想办法尽快凝实魂体，或是再找个躯壳了。
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鸣人的自由和安全，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等村里的事情解决了，就该带那孩子去波风族地避避风头了。
又或者，波风家也该出世了。
——那孩子召出了苏婆诃的九面兽，于公于私，那些老东西们都得出来探个究竟。
也不知那群古板的老东西们的思想，这么多年了有没有点长进。
不论怎么说，漩涡鸣人也是他们一族嫡系一脉仅存的独苗苗。
但凡波风家还有点斗志，就该知道这个和苏婆诃签订了契约、又身怀尾兽的独苗代表着什么！
漩涡鸣人一旦离开木叶，他的身后就再没了倚仗，隐居的波风家，必须成为那孩子的助力！
至于老古董们会不会心甘情愿，呵，这可不在宇智波止水的考虑范围内。
应付他们，甚至都不用动用别天神。
不过就是再沉睡一段时间，宇智波止水也不是等不起！
他可没忘记，还有个“晓”在暗地里虎视眈眈。
佩恩那家伙毁了木叶就跑，扔下一地鸡毛蒜皮的烂摊子，但他才不信那群疯子会就此放弃“月之眼”的计划！
漩涡长门可不是个轻易就会放弃的男人，宇智波带土也是个脑子不好的。
想到这儿，宇智波止水又开始头疼了。
这群冲动且不干人事的家伙，差点毁了他多年的部署。
啧。
当务之急，是让那孩子韬光养晦，先保全自身。
这样下来，宇智波止水才能彻底放开手脚，继续谋大计。
也幸好，那孩子忆起从前，知晓了真相，宇智波止水最大的顾虑也就此瓦解。
剩下的，就只是进入南贺川神社内社，找到凝实魂体所需要的最后一半术式资料了。
总算是苦尽甘来。
等鸣人的事情安排好了，他就得归隐山林，继续研究和阿兄他们见面的事情了。
这么想着，宇智波止水眉宇间的郁气终于消散些许，笑意在眼底漾开，嘴角也稍稍扬起来一点。
啊，他真的，真的好想念波风秋人和宇智波饰啊。
*
在那孩子祭完父祖回家后，宇智波止水发动了一次“入梦”。
这一次入梦异常的顺利，鸣人的潜意识没有再抵抗他的“入侵”。
但宇智波止水并未就此和那孩子见面，而是和鸣人腹中的九尾夜谈了许久。
虽然那只尾兽还是个隐患，但若是驯好了，也会成为那孩子的助力。
自鸣人召出苏婆诃的九面兽以来，宇智波止水便醍醐灌顶明白了一点：对侄儿腹中的尾兽，凌人一定留有后手。
不管是驯服还是交易，这一人一兽之间肯定是有过什么约定的。
而波风家的苏婆诃，便是双方开始履行约定的“楔子”。
说不定，波风一族的“隐退”，也是凌人提前安排好的一步棋。
这么一想，一些宇智波止水曾经看不透的事情也有了解释。
那么某些信息就可以通过九尾之口传递给鸣人，让那孩子心中有数，知晓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了。
至于宇智波止水自己，暂时还不便现身。
他还得先借内社的资料解决波风家这群老顽固。
不管波风家的退隐是不是凌人提前为侄儿安排好的，现如今也该到了现世的时候了。
鸣人身后必须有所倚仗，宇智波止水才能放心地谋划其他事情。
然后就是“晓”那边，这刚受了重创，估计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九尾。
那群疯子才搞定了收集的容器没多久，要捕捉尾兽，总不能先从难度最大的九尾开始。
隔壁砂隐村的狸猫还活得好好的。
这次佩恩对木叶的袭击，更像是一种肆意妄为的报复和试探。
至于木叶？
就算发现九尾人柱力失踪了又如何，只要团藏那家伙不是太蠢，就不会大张旗鼓地发通告寻找鸣人。
更何况那家伙现在忙着继承“火影”名号，和门外顾问那两个老东西争权夺利整得水深火热，尘埃落定前也顾不上鸣人这边。
鸣人还是先去父祖的“修炼之窟”避一下风头，稳固一下精神和境界更好。
正好之前以防万一在那孩子身上刻印的转移阵法还能用，并没有因为九尾查克拉的腐蚀而受到迫害。
打定了主意，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
征臣和征司两位老爷子留下的秘术资料全都保存在宇智波的南贺神社，没有一丝一毫落在以三代火影为首的木叶高层手里，不然宇智波止水想要现身，还得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破被重新加固了的火影楼结界。
止水才不想踏入那恶心人的地方。
南贺神社在修建之初就被分为了内外两社，外社放有复刻的六道仙人石板，以及族内各种最为基础的忍术卷轴和先代感悟笔记，还有族内训练小儿基本功的修习道场，用于平时的族会和大大小小的祭祀，地点也算是人尽皆知。
内层的存在则少有人知晓，里面放置着真正的秘术石板，以及宇智波一族征战多年缴获的战利品——各种各类的禁术卷轴。
等木叶建立，征臣兄弟掌权后，又往里面添了不少卷轴。
有从二代火影父亲和国主舅舅的仓库里拾捡出来加以改进的禁术，也有自己独创别无二家的秘术。
这些资料，全部都被封印在内社，用以嘉奖族中天骄。
为了保证安全性，内外两层都还设置了专门的封印忍术和幻术作为障眼法，每一次开启都需要专门的钥匙和媒介。
外层的钥匙是宇智波的血，媒介自然便是一族独有的的血继限界——写轮眼。
是以外层神社对整个一族开放，只要身怀宇智波的血脉，并且成功开启了血继限界，随时都可以进入里面修习忍术。
而想要进入内层，除了需要使用写轮眼解除外层的幻术以外，还要利用复刻的石板找到内层神社结界的大门。
之后，还需要使用族内掌管忍术资料的长老代代相传的秘术作为引子，以万花筒写轮眼的力量做钥匙，才能真正找到覆盖在一个又一个幻术里面，被层层封印深藏在地下的神社的具体位置。
千手征臣掌管着宇智波和千手两大豪族的秘术资料，波风秋人是千手征臣唯一的孙辈，也是他悉心培养的继承人，这些秘术是从小就被传授了的。
在那件祸事发生后，作为波风秋人视作“继承人”，拼死保护、赋予振兴宇智波期望的兄弟，止水和阿饰自然也被他传授了秘术引子。
不过，秋人和阿饰都夭折以后，宇智波止水便极少见过内社的大门重开了。
而等到宇智波一族没了，唯一知晓神社内层存在的宇智波鼬也不在木叶，南贺神社也就此荒废。
时隔近十年，南贺川神社内社的大门被再次推开，这座寂寥幽静的秘术书馆，终于再一次迎来了主人的光临。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归途（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