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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小小一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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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有假?”元宝心道,不知道少爷发了什么疯,竟然送人参汤给他。
何晓更是一头雾水。
他挥开下人,亲手端在手里。
也不喝,就这么看着,随身伺候的阿福看元宝走了,赶忙凑过来,“少爷,不能喝,恐怕有诈。”
世人都知道嫡出与庶出那是天生不合的,虽然都是一个爹生的,但是娘不一样,难免为了柴米油盐,金银财宝斗。
一碗水端不平,也不能端平,两者之间身份相差甚远,通常好东西都被正房得了去,身为偏房的子女,怎能不气?
但是偏房插足正妻与丞相之间的爱情,正妻又怎能不恨?
正房与偏房的恩怨从古至今一直没能解决,丞相府也不例外。
好端端的,嫡子怎么会送人参汤给庶子?
“不会的。”何晓将碗拿起,盘子给阿福,“我那个哥哥那么高傲,不会害我的。”
说罢几口喝了个干净,果然什么都没发生。
“你看,这不是没事吗?”
他将碗底给阿福看,语气肯定道。
“其实我这个哥哥,比你们想的好。”
何晓刚进府的时候,母亲忙着打扮自己,吸引家主的注意力,没人管他,他就喜欢到处玩。
有一天爬到一颗梨树上,摘了几个新鲜的白梨,结果下不来,吊在树上很长时间。
随从被他甩了,一个人进来,院子又空荡荡的,叫了半晌竟一点反应也没有。
天慢慢变黑,何晓有些发怵,又想起一些民间故事,生生将自己吓哭。
黄昏时间小孩的哭声分外明显,幽长远扩,荡了几圈才回来。
“哭什么?”一个稍显清脆好听的声音陡然插·入。
何晓低头看去,底下站了一个唇红齿白的俊俏哥哥,双手背在背后,仰头看他。
黑发落在肩上,细眉凤眼,宛如谪仙一般。
何晓的哭声奇迹般止住,他抽泣着,语句断断续续,“我……下不来了。”
那时候他还小,正是调皮的时候,何钰也没比他大多少,却像个小大人似的,表情镇定无比。
“你跳下来。”他伸出双手,“我接住你。”
其实那梨树不高,最多半个楼梯而已,但是陡峭,何晓又小,以他的视角看很高,所以不敢下。
“真的吗?”何晓面上一喜,小脚踏前一步,又退了回来。
他怕,怕何钰耍他。
还没进何府之前,何晓和他娘一直被养在外室,孤儿寡女每次上街都会被人嘲笑,说他是没爹的孩子,母亲是水性杨花的荡·妇,他是荡·妇生的孩子。
孩童们不陪他玩,还会欺负他,恶意耍他,以戏弄他为乐。
其实他长的粉琢玉雕,很是讨喜,像女孩子似的,柔柔弱弱又胆小,无端让人生起怜惜的心。
可惜这样的身份背景,硬生生拖累了他。
“跳下来。”何钰语气重了几分,常年锦衣玉食,发号施令的上位者气势压下来,吓的何晓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了下去。
他大叫一声,掉进何钰的怀里,何钰也才十岁,被他撞的整个人向后倒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你看,这不是没事吗?”何钰被他压在下面,从下往上看他,“我说了会接住你就一定会接住你。”
他少年老成,又受了父亲的特殊照顾,才十岁已经开始帮着父亲处理政务,父亲在朝廷上遇到问题,都会跟他提上两句,让他使用自己的办法解决。
故碰见这种事,丝毫不见慌乱。
“我没压着你吧。”何晓赶忙从他身上爬起来,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何钰摇摇头,“没事。”
他站起来拍了拍衣上沾的泥土,不经意的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在这里?”
何晓吃多了身份上的亏,看何钰锦衣玉服,便抬高了身份,“我是这家的六少爷。”
“六少爷?”何钰先是一顿,后反应过来,“这家不是只有一个少爷吗?”
他走过去,步步逼近,何晓骇于他的气势,足下不受控制便退了数步,直到撞到百年的梨树上。
“我就是这家的六少爷,不信你问家主。”
何钰呵呵冷笑,“父亲确实好本事,我才随母亲回娘家半月有余,他竟然给我弄了个这么大的弟弟来。”
他娘是正妻,身份尊贵,回娘家父亲将家里半数的丫鬟随从一并拨给了他们。
一来撑场面,二来显出他对这个妻子的重视。这也是院内如此冷清的原因,人都被带走了,丞相府用人不及。
何晓这才惊觉,他竟然是父亲与安氏所出,嫡长子何钰,也是他的哥哥。
“见过哥哥。”他连忙行礼。
何钰冷哼一声,“我没你这个弟弟。”
他上下打量何晓,语气越发的冷,“这里是我的院子,你从哪来,打哪回去,以后切莫再让我碰见,下次若再像这般胡来,搞不好我眼一花,当成下人打死了。”
何晓心中一惊,脚下一软跌坐在地。
何钰嗤笑,“没用的东西。”
虽然被骂了,不过何晓还是觉得何钰是好的,要不然那时候为什么会帮他?
“少爷,你怎么还帮着那厮说话?”阿福不解,“忘了他平时怎么欺负你了吗?”
何晓摇摇头,“阿福,你不懂,我娘不择手段嫁进丞相府,本就是我们的错。”
莫名其妙被人讨厌,何晓也分析过原因,最后陡然发现竟然在自己身上。
若是他娘与人恩爱,突然插进来第三者,他也会怨那个第三者。
“那也不是少爷的原因。”阿福嘴快,“若不是主母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一个儿子,老爷也不会纳妾。”
诺大的丞相府只有一个儿子当然不成,谁不知道老爷是奸臣,想要他命的人不少,杀不了老的,便杀小的。
如果只有一个儿子,被人杀了,以后怎么办?
“阿福!”何晓重重一拍桌子,“以后这种话千万不要再说。”
阿福扑腾一声跪下,“少爷息怒,阿福知错了。”
何晓望着他,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说什么,摇摇头让人将窗关上,避免隔墙有耳。
刚下过雨,窗外有些潮湿,露珠打在枝叶上,咚咚的响。
元宝走在廊下,无心欣赏美景,一心赶路。
他回来的不是时候,少爷正在沐浴更衣,听动静也快出来了,元宝索性在门口等了等。
有丫鬟在院内走来走去,遇到相熟的,便忍不住上去跟人说两句。
“娟儿姐,你有没有觉得少爷最近怪怪的?”
娟儿是院内照顾花草的丫鬟,何钰不需要人贴身伺候,他的丫鬟一般都是洗衣、打扫类的,真正贴身的只有元宝一个。
元宝算是跟他从小长到大的。
“怎么了?少爷又骂你了?”娟儿手里拿了把剪刀,不时修修剪剪。
“没有。”元宝叉腰,“就是觉得少爷最近有点怪。”
他话匣子打开,收不住,“闭门不出好多天,好不容易起来了,有人说他坏话居然也不理,你说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远处突然银光一闪,一把剑蓦地射出,擦过元宝脖间,直直插·入他后面的柱子上。
冷风吹过,嫣红的剑穗晃了晃,荡起半圈来。
何钰站在门口,淡淡瞥他一眼,“手滑。”
元宝冷汗顷刻间落下。
手滑能滑这么远?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