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卫三送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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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卫老夫人那三个女儿，胆敢买通了族长，闹出了整个聊城都能够轰动一时的事情，卫老夫人就打心眼儿里笃定，同那三个女儿断绝往来了。
遇上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事儿，卫老夫人怨不得别人，毕竟是自己一手教养出的混不讲道理的东西来，拿着以前卫家老太爷的一张凭证，就想分割了去那些卖铺子卖地的钱。
卫老夫人是好面子的人，年轻的时候也颇为强势，见不得别人同情，家里出了这档子事儿，也没同外人言语过。
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住在同一条街上的老邻居们，时间久了，大多都知道了卫家的这份遭遇。都在嘴里混骂那几个丫头片子，说是她们不知道廉耻，不懂得礼义，卫老夫人就该去报官，发落了那几个女儿还有族长，他们朝廷的律法，可不会向着几个丫头片子。
当然，也有着一部分的老熟人，也会私下里嘀咕，“这就是她云老太太该尝的恶果，谁让她年轻那会儿就凌厉，得理还不饶人的，现在倒是被自家一手养大的闺女们欺负，牙齿掉了还往肚子里头咽罢。”
卫老夫人也只做充耳不闻，并不想理会。
她也不是没动过心思，去召集更多的族人和官府上的人，发落了几个丫头和新族长，可是她带的女儿，她自己知道，霸道泼辣，从自己这儿拿不到钱，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消停，再者，到底是自己家的私事儿，她不想让更多人看笑话，丢的总归是自己脸。
如此一来，便也就妥协作罢了。
卫三在卫家上头排行老三，卫老夫人的丈夫排行老二，都是卫家族里的旁支，同族长家里头关系远。年轻的时候，卫老夫人和卫三家的妯娌间，时常都有些小摩擦，二人都是要强的，谁也不肯让步，兄弟二人多番调节也无果。虽是家宅间隔了一条街道，后来也慢慢没了什么联系的。
这表少爷并不是表家少爷，而是卫三家的小儿子卫宏表。卫三家的统共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在京城里谋了营生，自己跟着小儿子和小女儿待在聊城里过活。
虽说年轻的时候不对付，可是自打听闻卫老夫人家里遭变，墙倒众人推，不要脸的闺女都骑到她头上了。本想着让让自家儿子出面，去找卫家族长讨个说法的。
但三老太太转念一想，云氏要强一辈子，这个时候让自己的儿子去打照面儿给她讨公道，且不说这族长买不买账，这卫云氏知道了，一定是会丢了面子的。她卫云氏家里头，还没到一点儿也过不下去的时候，让她受了自己这个死对头的接济，是根本不可能的。
她知道等着，到了卫云氏实在没了出路的时候再来帮一把。
哪知道这几年，卫老夫人带着一家老小，日子倒还是过得有模有样。卫三家的就也将此事暂且按下不提。
今儿一早听街坊们说，卫老夫人家的小孙子四岁多就上了学堂了，卫三家的心底里也替卫老夫人舒顺了一口气，让儿子卫宏表拿了些家里闲放的笔墨纸砚，用块布包了送过去。
卫宏表临走的时候，她千叮咛万嘱咐，别说是自己让送去的，就说是他听闻小侄子上了学堂，跑过来跟着贺一贺，讨个好彩头的。
卫宏表是个实诚人，体格子也健壮，人长得方方正正的，算是卫老夫人看卫三家最顺眼的一个了。
卫老夫人不知道卫宏表这次来，有什么意图，也保不齐他存了非分之想呢？
卫宏表手里拿着一个布袋子，在正厅见了卫老夫人和李氏，毕恭毕敬地给卫老夫人鞠了一礼，“二伯母，阿表给您请安了，几年不见，您老还是那般的精神。”
说罢，也给一旁了李氏行了一个平辈礼，脆生生地叫了一句，“嫂嫂好。”
卫宏表小时候身子骨弱，经常生病，街坊邻居都传言这孩子长不大。还是卫老先生出了钱，将卫三家的小儿子送去了北洋县的云台山寺庙习武，以求强身健体。待到其长到了十二三岁的光景才接了回来。
卫宏表不但身子强健，还修习了一身武艺，寻常的三五个歹人还进不了身。
如今，卫老夫人见到昔年柔柔弱弱的小病秧子，宛然变成如今的健壮成年男子，心里不免想到自己家不成器的儿子，感慨了一番。
同时，卫老夫人也有一丝忌惮。如今家里不见男丁，若是这阿表真的仗着自己是个男人而欺负一家子，她一点折都没有。
“二伯母，我是听街坊们说，宏儒家的小娃娃今儿上了学堂，跟着高兴了半日，这不，在家里拿了点儿文房四宝来，虽说东西简陋些，娃娃不一定瞧得上，但是总归是我们三房家的一点心意，希望二伯母不要嫌弃我们。”
卫宏表这话说的体面，给卫老夫人也留足了面子。卫老夫人呢，自然也不傻，明白这侄儿是捡着不让自己生气的话说着，自己要是再扭捏，就说不过去了。她边这么想着，也就边大大方方接过了卫宏表手里的东西了。
“咱们原是同宗的亲戚，只不过近几年不怎么走动罢了，你母亲身体，可还好着？”
“母亲身子骨硬朗，头年冬天里还敢单穿一条裤子出去遛弯儿呢。”卫宏表可是没扯谎，自己的母亲小时候在庄稼地里泡大的，嫁进了卫家以后，又事事亲力亲为，操持家业，因而身子骨一向硬朗。就连自己的父亲卫家老三去世这样大的事儿，母亲都没有因受打击而倒下。
“我啊，年轻那会儿跟你母亲斗气，这一斗就是几十年，真没成想，临老了，还是你母亲记挂着我，那些当初追着我们后屁股，想讨个差事的，讨个恩赏的，这几年都巴不得离得远远儿的，生怕我们跟着去要钱去讨饭，都关着大门，看着我们一家子女人娃娃的笑话。”卫老夫人见到卫宏表，忍不住想起了卫三夫人，以及这几年家败了收到的冷言相对，感慨起来。
说到最后，也不免转过身去，偷偷用袖口擦擦眼角掉落的泪水来。她一辈子要强，不想在侄子面前服了软。
“二伯母，日子总会好起来的，你看看弟弟的奶娃娃，日子不就多了盼头儿了？”卫宏表在屋里望了一圈，竟也没找到卫文彦那个小娃娃，“您也犯不上因着几年前族长的事儿头疼，咱们本就是宗族里的旁支，自打老族长没了，族长对我们这边儿的人就越发不尊敬了，也不只是对您。”
“哦？怎的，他也去找你们的麻烦了？”
“嗤——”卫宏表轻嗤了一声，满脸不屑，“头年里城郊的那户老卫家没了随后一个男丁，按理说祖上分配的田产就和该交给族里，再另行分配的。谁知道族长偏心眼儿，只把田产偷偷分配给了本宗的人，对我们旁支的根本就没知会。我在城郊的跑马场里上工，消息知道的快，直接就跑过去问了那户人家，他们说是因为他们家原本就是族长一脉的，所以分地的事儿，不牵扯我们旁支。”
卫老夫人也不自觉用鼻子哼了哼，这新族长以为自己就是族里的规矩了，竟然办事情这般黑心，真不晓得老族长是不是瞎了眼，才用了他接替族长的位子。
“我知道以后自是气急了，直接带着马场的几个兄弟闹去了族长那儿，吵嚷着一定要把京郊的地，公平拿出来分一分。”卫宏表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水，接着说道，“饶是他们同宗男人多，想压制住我，可是到底我们宗里也有不少的男儿，况且我那帮子马场的弟兄也不是吃素的，这才压住了他们，闹得了平分的。”
卫老夫人感叹这个世道，“这聊城天高皇帝远的，已经不讲究王法了，从知府大人开始就领着头儿的徇私枉法，那里还讲什么道理啊。族长便是见上梁不正，他一个下梁就歪了，就想着钻空子，欺负老实人，都当是我们家孤儿寡母呢？以为惯是好欺负的。”
卫老夫人心里头也不禁感慨起来，养儿防老，就是这般的意味啊，家里头没有男丁，注定就是会被欺负的。
“哎，现在聊城里风气不成，年节的时候，大哥一家子从京城回来，同我讲，京城还是守法度的，压根儿不允许这种情形发生的。”
卫老夫人又叹了口气，“没辙，咱们孤儿寡母的，平平稳稳过日子就是了，我全部希望都压在我们兴哥儿身上了。”
“说起兴哥儿，我这么老大一会儿，都没见到他啊，他在哪儿呢？”卫宏表一直听街坊说，这个小不点是个小神童，一直好奇着呢，今儿好不容易有机会见见，可不能错过这么个机会。
卫老夫人提起兴哥儿，更是满脸笑容，急忙吩咐李氏去叫了过来，见见阿表叔。
李氏转身出去，卫老夫人转过头向卫宏表说道，“你不知道，这个奶娃娃到底有多乖多听话。”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卫三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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