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心炽情》望艾

38、第十章 第三节

　　二少被偷袭了！
　　篱朵在接到电话时，完全慌了，少了曾经的镇静，她冲出别墅，拦车向欧家的私人医院飞奔，来到手术室门口，便被在场人所散发的冷然气氛骇到。
　　“篱姐姐，二哥伤得好重，高医生说，恐怕要不行了。”末末扑到篱朵怀里，哭得直不起身。
　　晴彩走过来拍拍末末，也是红了眼眶，“篱朵，二少他，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篱朵听到晴彩的话，脑中“嗡——”的一响，二少到底要怎样，要怎样才肯让她的生活里没有对爱的奢望啊。
　　“好了，现在还在抢救，你们不许哭。”老爷子一敲玉龙头的拐杖，一脸凝重。
　　“是谁干的？”篱朵冷着声问道。
　　“篱姐姐——？”
　　“篱丫头——？”
　　“篱朵？”
　　所有人被篱朵脸上近乎冷绝的表情惊到，一时更加慌乱。
　　“我问是谁干的？”篱朵挑眉，她要让伤了二少的人，用命偿还。
　　“篱朵啊，那人已经被帮里的兄弟干掉了，是那个茉莉的同党，你放心吧，以后不会出现这处情况了。”欧熙阳走了过来，平静地说。
　　“尸体呢？”死了她也要鞭尸。
　　“你要干什么？”欧熙阳一时反应不过来。
　　“碎尸万断。”篱朵说得很轻巧，吓得怀里的末末一下子弹跳到老爷子身边，帮里的兄弟全噤了声，畏惧地望着篱朵。
　　新进保全集团的兄弟一直听说篱朵如何漂亮，也听说她对待敌人如何狠绝，但现在真的见识到了，都是吓得倒抽冷气。
　　“篱丫头，结束了就算了，你现在还有孩子，要为孩子积德啊。”老爷子也被篱朵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当时的决定，竟然造就了篱朵的狠绝。
　　篱朵没有出声，两只眼紧紧地盯着手术室门上的红色光亮，沉默，让她周身散发着万人勿近的气息。
　　末末拉了爷爷一把，而老爷子看着她摇了摇头，末末一闭眼，像是要英勇就义一般。
　　晴彩和欧熙阳也离开篱朵身边，两人一边瞄着篱朵，一边偶尔做些小动作。
　　而篱朵根本不去注意其他人，她只是等着手术室的门开启，她只要二少平安无恙。昨晚，她还那样对二少说，现在后悔，来得及吗？她已经不在乎二少是不是爱她了，她只想他平安，然后，她去寻找自己的海阔天空吧。她什么也管不了了，孩子，欧家，她都不要了，好累，她的心，早被二少占满了，所以，她要放任自流，给自己一个喘息的空间吧。如果二少真的去了，她也不会独活，她曾经告诉过自己，生是二少的人，死是二少的鬼，如果二少成了鬼魂，她也要一样。
　　手术室的门开了，一名小护士站在门前，显然被门外的气势吓到了，她战战兢兢地说：“二少想见少夫人。”说完，一晃，又消失在门内。
　　所有人把目光调向篱朵，篱朵扬起头，从容地走到手术室门前拉开门，小护士则拉着她就往里面跑，篱朵本以为要换什么隔衣之类的，结果就这样被拉了进去，看来，二少的情况相当不好。
　　高医生看到篱朵进来了，便闪开身子让篱朵走近，篱朵踱到二少的手术床前，一旁的监控仪还在“嘀嘀”地跳着，篱朵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欧熙臣睁开眼，望着越走越近的篱朵，当篱朵蹲下身子时，他抬起手抚着篱朵的脸颊。她哭了，欧熙臣扬起了唇角，她又为他哭了。
　　“篱朵，告诉我，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二少，别说话了。”受了伤的人中气还十足，看来，他是在等着她。
　　“我想知道。”
　　“二少，你没做错什么。只是我们的思想不同，所以，我们很难成为一路人。”
　　“我愿意改变，为你，只要你说。”欧熙臣有些激动。
　　“二少，你应该好好养身子，等你好了我们再说，你一定要好起来。”篱朵握着二少的手，给他答案。
　　哪知道——
　　欧熙臣蹭地坐了起来，“那我现在好了！”
　　篱朵傻住了，身后的高医生和护士跑开的声音刮倒了器械架，篱朵知道自己被骗了，她甩开二少的手，冲出手术室门外，竟然空无一人！很好，这些人竟然这样耍她，这样的，让她为二少真情流露，等着吧，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报复回来。
　　“篱朵。”欧熙臣的声音在篱朵身后试探性的响起，他怎么突然感觉，现在是自己怕她更多一些呢。
　　篱朵转回身，笑望着二少，这一笑，吓得欧熙臣也差一点夺门而了。他从来不知道，篱朵的笑竟然可以如此充满挑逗和暧昧。
　　“好玩吗？二少？”咬着牙迸出这几个字，篱朵现在有杀人的冲动。
　　“不好玩。”确实不好玩，当时末末提出这个建议时，他就不赞成，这摆明了在安宁的环境里诅咒他嘛。
　　“我是觉得满好玩的啊。”篱朵走了过来，双臂环住二少的脖子，仰头望他。
　　“篱朵，那个，我其实也不赞成的，可是，我不能再忍受你对我的疏离了，所以才跟他们……”欧熙臣说得有些慌乱，他的一世英名，现在彻底没了。
　　“我理解，我很理解。”篱朵轻吻了二少的唇一下，“怎么办呢？可是我觉得很生气。”
　　“那你说要怎么办？”欧熙臣愣愣地问。
　　“等我想好了告诉你，你会赞成我吗？”
　　“会。”为了赢回美人心，他什么都愿意。看他现在这低三下四的样，就已经够没原则的了，难怪古人云，英雄难过美人关呢。
　　篱朵伏进欧熙臣的怀里笑了。其实，她根本不会做什么报复的事，只是想想罢了，毕竟从小她就知道，欧家，是她的家，无论她以什么身份待在欧家，这一辈子，注定生死都属于它了啊。而他们所做的，也正好给了她一个借口再扑进二少的怀里啊。

　　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天气好，人的心情也好。欧熙臣搂着篱朵晃进欧宅，距那件假戏事件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屋内的人看到两人相拥进来，先是一愣，然后纷纷准备作鸟兽散。
　　篱朵有些哭笑不得地望着从小就熟悉的人们，他们还真以为她是杀人女魔头啊。
　　“喂，你们干什么啊？”篱朵喊着，使所有人停下了脚步。
　　“没，没干什么。”老爷子呵呵地笑，还是一点点移着脚步。
　　“老爷子，你不要这样好吗？你在折煞篱朵我呢。我从小吃欧家的住欧家的，是欧家给了我人生，只是一场戏，你们也是为我好，而且，你们何必装得这副样子啊，我比谁都清楚，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要了我的命的。”篱朵扶着老爷子，向屋内的人说着。
　　“不会，不会，二少会杀了我们。”黄嫂摆手，笑得很僵硬。
　　“那我杀了他！”篱朵回头看向二少，嫣然一笑，欧熙臣在片刻失神后，笑得竟然像个得到了好吃糖果的孩子。
　　原来这就是爱情的啊。它已经让那个雷厉风行，千年寒冰，铁石心肠的二少，成了真正的绕指柔了。可怕，太可怕了，所以说千万不能低估女人啊，晴彩把大少拐得一离家就是八年，末末硬是把“皎帮”归于了“烈帮”门下，而现在的篱朵，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屋内的男人手心里全是汗，还得强装欢笑地再各自就座。
　　“二哥，我们玩游戏吧？”末末是个没有心眼的丫头，她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罢了。
　　“好，好。”邵梓扬也附和着，他基本没比末末精明到哪去。
　　说开始就开始，末末回房间拿来扑克牌，“那，我们抽点数大小，从A到K，版面比较小的要接受牌面大的人问的任何问题，不准说谎，否则乱棍处死。”一群围上来看热闹的佣人在听到三小姐的话时，随着老爷子一起无耐地摇头。
　　“你们年轻人玩吧，我在旁边监督。你们每一个人，我都了解得很。”老爷子可落得轻闲，反正现在曾孙在睡觉，他也无聊。
　　“好，开始吧。”篱朵拉着二少一起座下。
　　欧熙阳和晴彩好像也很有兴趣一般，入座抽牌。
　　“哈，二哥，你输了，你的运气不好哦。”末末看着自己的牌最大，开心得直喊，“那，二哥，我要问你，你为什么一定要执意于篱姐姐回来，或者说，要篱姐姐的原谅。”二哥，你可得好好表现，我是在给你表白的机会。
　　篱朵侧过脸看着二少古铜色皮肤下不自在的红晕，忍不住笑了。
　　欧熙臣完全被篱朵的笑搞得没了方向，一咬牙，他如实说道：“篱朵从小跟在我的身边，一直我预感她会破坏我和末末，所以，我拒她千里。可是，她已经慢慢溶入我的生活甚至身体，成为了我不可分割的影子，当一个人没有了影子，轻忽的不知到底自己还有什么意义时，就一定要把影子找回来，找回来以后，不管谁做影子，总之是不想再失去了。”欧熙臣讲得非常认真，篱朵的脸红了起来，幸福的归属感紧紧包裹住她。
　　“二哥，讲得不是很好嘛，这可比任何话都肉麻。”末末总结着，接着开始了下一局。
　　欧熙臣的运气今天真的很背，竟然，又输了。
　　晴彩扬了扬手中的牌，“二少，我问你哦，是不是在失去以后才知道珍惜？”
　　“不是！”欧熙臣坚定快速地回答，“是失去以后才去正视。”
　　睛彩的眼睛眨巴眨巴，这和她问的那个问题，有什么区别吗，好像没有吧，又好像有，完全糊涂了。
　　“二哥，我想知道，如果二嫂没有离开，你会说出心意吗？”邵梓扬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欧家人了。
　　欧熙臣白了他一眼，“当然会。我们在荷兰时我就有想过离开篱朵我会怎样，所以回来以后我才没离婚的。我想等事情过后……”
　　“哈，爷爷，你听到了吗？二哥原本是想和篱姐姐离婚的，他不听话哦。”末末打断了欧熙臣的话，惹得欧熙臣两眼喷火。
　　老爷子指指欧熙臣，“等完了再找你算帐。”
　　“再来！”欧熙阳拿着手里的牌，示威地向二弟招手。
　　“你们这牌肯定有问题”欧熙臣才不信自己运气差到这地步了。
　　“我问你，如果篱朵没原谅你，你怎么办？”
　　“大哥，这种假设很没营养，篱朵说了，她其实在知道我没事那一刻就明白了，无论如何，这个世上，她是永远不会让我难过受伤的人。”
　　“回答。”晴彩一拍桌子，很有夫唱妇随的感觉。
　　篱朵侧目，她也很想知道答案呢。
　　“我会等，哪怕等一辈子，直到她愿意原谅我。可是，篱朵说了她从来没有怨过我啊。”欧熙臣还在为自己申辩。
　　篱朵轻推了他一下，二少难道不知道大家的用意吗。
　　接着洗牌，抽牌，这回是篱朵问问题了，“二少，我想知道，如果再有水晶灯那样的事件，你会不会让我去用身体保护末末？”
　　“会！”欧熙臣的回答，让在场的人全都有想打他的冲动，难道，善意的谎言他不懂吗？篱朵也很意外，接着就听到欧熙臣又说，“但是，同时，我会用我的身体来保护你。那一次，你用身体保护末末，其实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气，气我只让你保护末末。但是，末末是我的妹妹，一辈子不能更改，而你是我的老婆，下辈子也不能更改。”
　　“二哥，你好麻哦！”看着篱朵红了眼眶，末末欢呼着。
　　“最后一把吧，你们这样玩下去，我看也没什么意思。”老爷子发话了。
　　这回，是篱朵输了，欧熙臣抱怨着为什么总是他和自己的老婆被问问题时，晴彩的问题已经问出来了。
　　“篱朵，你有什么愿望？”
　　“我有很多愿望。”篱朵轻笑着回答。
　　“那你说啊。”末末很想听。
　　“第一，我想住在无人的小岛，回归平静。第二，我希望帮里和公司的事由大少来做，不能总让二少辛苦。第三，不让老爷子再碰宝宝了，谁让老爷子上次一起耍我。第四，末末和梓扬的婚礼，延后。”
　　“啊？”被提到的当事人惊呼。
　　“我开玩笑的啦。”篱朵笑得开怀，她只是想吓吓他们而已，女子和小人一样难养，这是古训啊。
　　“篱朵你太可怕了。”
　　“篱姐姐真是可恶。”
　　“篱朵我真是败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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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怨声此起彼伏。
　　老爷子望着满堂团圆的景象，笑着走到庭院落内，二孙子一脸的幸福满足，让他的心，终于能放下了。
　　欧宅内，一片灯火通明，快乐的笑声一阵阵传了出来。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九个月？八年？二十几年？亦或是更久？老爷子望着天空，现在，儿子和儿媳，可以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