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问 ...
-
单斯斯呆呆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说不失望是假的，心头的酸涩挡都挡不住。手臂无力地垂下，她低着头盯着脚尖发呆，发丝有些散乱，眼神空洞。
从出生到现在，她从来没有如此放低姿态去喜欢过一个人，那些她以前最嗤之以鼻的“岁月静好范”说端就端，平时她连试都不肯试一下的家务活她尽心尽力地做，看了三行就能入睡的世界名著也啃掉了半本……
只因为，他喜欢那样的人。
可他还是说了“对不起”。
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喜欢上一个人，也是第一次被如此决绝地拒绝。胸口闷闷的，一股子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单斯斯扶着墙走向沙发，一头扎进柔软的沙发里。将头闷在靠枕里半晌，她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微红。
沙发对面的玻璃橱柜里映出了她的脸。那张美得张扬的脸，如今竟有些我见犹怜的味道。眸光微闪，鼻尖挺翘，脂粉未施的唇瓣透着带光泽的粉红色。松散的长发随意地依在腰间，也遮不住她的曼妙。
“真是没眼光。”单斯斯低声喃喃，随即便慢悠悠地坐了起来。
又对着反光的玻璃面发了会儿呆，流失的自信心似乎也沿着发梢悄悄回来了。会做饭的女人满大街都是，像她这么美的姑娘没道理输给她们。
做了几分钟心理建设，单斯斯满血复活，像是开了BUFF，战斗力直往脑门上冲。她双腿一蹬站了起来，火急火燎地往冰箱那头跑，从冰箱里翻出一串的食材，又着急忙慌地掏出手机，下载了个“下厨房”APP。
单斯斯暗暗咬牙，不就是大方美丽优雅贤惠吗？不就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吗？别的女人做得到，她凭什么做不到？
待她修得厨艺真谛，一边用美食抓住他的胃，一边用美色勾住他的魂，她就不信，他还能找到比她更适合的姑娘？
站在厨房里的姑娘眼神已经变了。
总之，绝对不能输。
*
回到房间的霍尚关上门后，倚着门背靠了许久。她的话就像卡带了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在脑中重播。
刚才她说话的样子是那么的灵动，希冀、渴望、迫切、真挚，透过那双清泉一样的眼睛漾在眼前，让他一时间想不起自己拒绝她的理由。
赵权林的提醒犹在耳边，可即使赵权林什么都不说，他心里也都一清二楚。拒绝她，不是因为怕身份曝光，也不是因为她在感情上的坏口碑。只因他觉得，自己配不上那样一个女孩。
即使藏在这天涯海角般的一隅，她也是随时有人跟拍随时能被认出来的存在。她耀眼、张扬，美得肆意，也同样不拘小格。她的世界里，是非黑白是那么分明，即使境况至此，她也依旧认认真真投入在该做的事情上，全力以赴，无所畏惧。
而他呢，被人命官司逼到停职在家，低迷，阴郁，什么也不想做，犹如逃避人生一般窝在这个舒适的大房子里。想到患者离世时的无能为力，家属在医院走廊上崩溃的大哭，收到法院判决书和医院停职通知时他竟有些如释重负。就连那日董教授来电话提出实验邀约的时候，他仍是支支吾吾，犹豫不决。
人人都说他霍尚冷静睿智，只有他自己清楚，怯弱和恐惧也时常支配他，他也有想要躲开的时候。
这三周如果不是因为单斯斯突如其来的闯入，他或许会沉溺于这缓慢单调却平和的假象里。明明是她，那个像光源一样的女孩，刺透了笼罩在他周身的迷雾。
他不该辜负那样一个女孩，不该因为觊觎那样的光亮和温暖而捆绑住她的手脚。正是她事业的转型期，而他，只是一个意外出现在她前行道路上的小石子罢了。
他们属于两个世界。
就像他自己说的，“不合适”。
他深深叹口气，摸出手机，拨通了董教授的电话：“喂，教授，是我。那个实验项目，我下周就过去。”
虽然拳头仍紧握着，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一派清明——是的，他也该自己迈出去了。
*
自那天她一时冲动的告白之后，单斯斯几乎更难见到霍尚了。那男人做事一向轻手轻脚，一整天在屋里也没什么响动，整个别墅空空荡荡，就像只有她一人住着一般。
单斯斯没想那么多，只管做自己的事。每天除了研究剧本、健身护肤、吃饭睡觉以外，她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研究食谱这件事上。
公司方面也是全力支持她锻炼厨艺。赵权林干脆给她找了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大厨，每天抽空录半小时视频，给她讲解择菜选材的技巧、用刀颠勺的巧劲，以及油盐酱醋茶的妙用。
当然，赵权林不是为了帮单斯斯追霍尚，全因他几经周折，又帮自家这个混世大魔女争取到了齐鸣导演《青妃传》的试镜机会。剧的主演阵容还没公开，只是大家心知肚明这女主角早已内定，所以单斯斯只争取到了一个御膳房小宫女逆袭成妃子又被遗忘的凄凉炮灰，戏份不多，但胜在角色温柔婉约端庄娴静，在腥风血雨的宫斗戏中最能拉路人好感度，正是公司认为转型路上不可或缺的角色。
御膳房小宫女要是切个菜都要拿自己手指开刀的话，肯定说不过去。多方原因迫使下，单斯斯前所未有地投入，三四天下来，切出来的黄瓜还真有模有样，也能简单地炒上几个家常菜了。
进步神速的单斯斯自然是喜上眉梢，连带着那日告白被拒的一丝丝哀愁都一扫而空，夜半时分再也没想起冷漠拒绝的那张脸。
还有三天她就要搬回上海的住所了，后面有一大堆的通告和试镜计划，有些不舍也有些期待。
她和霍尚的关系一如他那天所说的，彻底变为了刚来这里时那种“房东和房客”的关系。这几天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单斯斯知道他忙，自然也不好意思再三番五次去敲他的门。
嘬了嘬筷尖她新做的橙子酱，一股子鲜甜直往嘴里冲。单斯斯满意地巴砸了下嘴，为自己在厨艺上的天赋洋洋自得起来。
虽然不能随心所欲地去敲霍尚的门，但至少她还有他的手机号嘛。
单斯斯把今日新做的小菜规规矩矩地放好，掏出手机拍了张照。
沙发上传来轻微的震动声，霍尚一把捞过手机，有些不耐烦地将视线从眼前的病例挪开。
又是她发来的照片，附着一段文字：今天学会了做地三鲜和橙子酱～(^O^)～
霍尚点开图片，除了一盘卖相不错的地三鲜和一小碟晶莹剔透的果酱以外，还有小姑娘入镜的一只小手，对着镜头傻傻地摆了个“耶”的姿势。
霍尚放下手机，没有回复。
自那日两人不欢而散后，他便用工作和锻炼填充自己的生活，而单斯斯却像是没听到他的答复一般，依旧我行我素地往他的生活中挤。
直白又蛮缠。
每天像是打卡一般给他发当天她新学的菜色，洋洋得意又带着些讨好。
那天她梗着脖子说“做饭什么的真的没问题”，那样子就像电影画面一样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重播，争取欲分明的映在她脸上，带着赌气和强势，偏又透着小女儿的热烈和天真。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单斯斯的一举一动让他猝不及防又无从拒绝，霍尚莫名有些烦躁，合上病例闭眼揉了揉额头。
手机在此刻又是“嗡嗡”一声，仍是单斯斯来的消息——
【妖精】：霍房东，我大后天一早就check out啦~ 后天晚上能不能赏脸一起吃个饭呀？我现在搞定两个人的晚餐应该没有问题！
没等霍尚回复，一条消息紧接着又发了进来——
【妖精】：我保证，不会下毒！
霍尚哑然失笑，笑意转瞬又僵在了脸上。大后天啊，还有三天，她离开后，一切都可以恢复常态了吧？
他轻轻合了合眼，再睁眼依旧是冷静与淡漠的眸子。
“好。” 他只回复了一个字。
就这样画上一个句号吧。
*
单斯斯卯足了劲准备这一次的晚餐。除了每天疯狂地练习刀工和厨艺外，她又在往上订了法国进口的香薰蜡烛，托钱静给她寄了她一直舍不得穿的定制连衣裙，屋里的九十九朵玫瑰花让她变着法子在花瓶里插了半天。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展着，她只等着那天，在她精心布置的餐桌上，她向他摊开内心，说出自己所有的情衷。
于单斯斯而言，那是她的背水一战。
可无论战役前的准备工作做得如何充分，总有意外打得人措手不及。
当天下午，单斯斯满意地清洗着空运而来的新鲜澳牛。距离晚餐还有三个半小时，她做完饭还能去泡个澡，换上温柔的裙装，画上美美的妆。
大门却在此刻从外面打开了。
霍母喜不自禁地在玄关处便高声喊道：“儿子，你看谁来看我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