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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十一 ...

  •   “辞职?!”沉浸在幸福中的安娜直到一个多月后才有空接见我,我已经袖着手在大白天游荡来游荡去,天天咬着冰激凌对着电脑打游戏好几天了。

      “又不是第一次辞职。”我手忙脚乱地从厨房里面端出葱油拌面来,想了想又冲回去煎了两块大排,然后心满意足地坐下来继续跟她解释:“你第一次听到我跟男人过夜都没有这么
      反应激烈好不好,怎么现在越老越退化了?”

      “我老了吗?”安娜惊恐地冲到镜子前面去数皱纹。我啼笑皆非地看着她,这个女人,一恋爱就弱智。

      直到她敷着我昂贵的SKII从卫生间出来,纹丝不动地躺在我的沙发上,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我早已经一碗面条两块大排下去了,捧着肚子思索要不要来点饭后甜点八喜冰激凌。安娜从面膜的后面射出了两道寒光,直接用脚蹬住我扑向冰箱的步伐,尽量不牵动嘴角地呵斥我:“胖死你。”

      我只好无奈地坐下,百无聊赖地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小西红柿。安娜看我还在吃,又愤恨地蹬了我一下,示意我把辞职的事情继续说下去。

      “没什么可说的了啊。老板当我是情敌,前男友离婚又复婚了,我就是想厚脸皮混下去,这么恶劣的环境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我摊摊手,“反正也刚升职,跳槽的话也比较合算,好歹何秀花为了接近李若愚,也给了我点好处。”

      安娜终于忍耐不住,揭下面膜跟我理论:“你就没要点补偿金?”

      “我不知道啊,我从不研究这个。”我心不在焉地回答。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又突然一笑:
      “反正不趟这个混水了,钱不钱的就算了。对了,我春节结婚,你好开始找工作攒钱给我送红包了。”

      我一激灵,坐直了激动地问:“你妈同意了?”

      “她忙着和我爸谈恋爱呢,什么都说好。”安娜满不在乎地说。

      “你们一家四口,不会管我收两份红包吧?”我怀疑地问。

      安娜倒没那么乐观,说:“我看爸爸不过是最近空窗期,年纪又大了要回归家庭了。真稳定下来,没准又看上哪个中年妇女了。”

      “有这么说自己爸的吗?”我不满。

      “还能怎么说?我一个青春期都让他跟我妈毁了,搞得我被我妈教育得畸形了都。”安娜忍不住抱怨。

      我觉得我们俩的青春期都存在若干缺失。我缺管教,她缺不管教。至于钱家宝,缺青春期大脑发育。

      八卦到钱家宝,我和安娜都一时无话了。和她比起来,我们都还算幸运的。安娜突然双眼发出彩色的光芒,对我说:“你知道吗,我那天在路上看到王老师和钱家宝他爸在逛街!”

      “你没看错吧?别以为全世界爸妈都会复合昂。”我没好气地说,我对王老师早就有偏见了,更小心眼地觉得,凭什么她会过得那么好还没有报应。

      安娜迟疑地说,“大概是我没看清楚吧……”

      “那是肯定的。”我从鼻孔里面哼出了声儿来,其实心里明白安娜的眼神和认人的本事是可以进安全局当侦察员的,一时不爽,又冲到冰箱面前去拿八喜出来,这种时候不能对冰激凌太仁慈,一定要吃完为快。

      安娜眼看着我对自己身材进行自暴自弃的行为,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甩给了我一□□身卡,嘱咐我多吃还得多运动。

      然后俨然把我家当美容院,去洗手间梳梳头,补个妆,电话铃就响了,周隽已经在楼下等着接她去一起见方卓娅及其前夫。

      “阖家团圆啊?”我吊起眼角斜看着安娜又是补妆又是整理衣服的,觉得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不会为一个男人这么在意自己的容颜的。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有什么容颜。我并没有安娜那么注意保持,还在时尚的先端不断试用各种先进产品,并努力直销给我和我妈,最近连我外婆都没事打电话问安娜应该用什么晚霜之类的问题了。

      我有一次周末回家,看到我妈和外婆分别面前放着瓶瓶罐罐,脸上敷着五颜六色的泥浆,连脖子上都是,纹丝不动地躺在沙发上,居然还用音箱放着靡靡之音。我知道,按照安娜的说法,这个叫在音乐中放松皮肤,SPA就是这么做的。

      在安娜的唆使下,我妈和我外婆对于美容的追求就更加精益求精了,我经常回家后被她们俩按到在沙发上胡乱涂上各种彩色泥浆,并且根本不告诉我成份,搞得我每次都很焦虑地想会不会过敏,会不会营养过剩……

      不过反正也不用花自己的钱,按我妈和我外婆的脾气,不买最好最贵的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美好的人生,肯定比我买的要高级,所以这么一想,本着哪怕是毁容也让高级化妆品毁容的心,我也就眼一闭心一横由着她们在我脸上折腾去了。

      不过时间花在哪里是能看得见的,自由散漫地过了一个多月,我没事就回家蹭吃蹭喝,不但体重飙升,皮肤也因为吃饱喝足睡够变得晶莹剔透,母后和她母后对此都很满意,在我重返职场的那天,她们联手送了我一套la mer,还用彩纸缎带的包装得非常之精良。我打开的那一刹那,差点一哆嗦把瓶子给掉地上,然后对她们说了一句非常不争气的话:“我们能换现吗?”

      换来的是四只眼晴同时翻出来的白眼。

      新工作仍然在老办公室附近,只差几栋楼,我经常一恍惚,就把车给开到老办公室楼下去了,换工作蹬男友,不自己开车难道还要自己天天下班去南京西路上抢出租车?停车场的老张倒还认识我,每次都惊喜地问我是不是又回来了。当听说我不过是开错了地方,总是善意地说你还停你原来的位置吧,那里还没人停,我按市场价给他钱,他也不肯收,只肯收以前的协议价,无意中我还是占了点何秀花的便宜。

      我原来的车位在李若愚的旁边,偶尔我能看到他的车已经停在楼下,偶尔我加班归来取车的时候看到他的车还没有走。我总是会在他的车前默默站一会儿,然后觉得自己很无趣地走开。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并不是唯一无聊的那个人,那天我下班都快10点了,走到停车场,看见一个人影站在我的车旁边,刚想叫老张过来陪我过去取车,却看到那个背有些弯的身影是李若愚。他重复着和我平时一样的动作,温柔地对着我的车看了几眼,然后才上车开走。我躲在柱子后面注意不让他看到我,只是一瞬间觉得我仿佛从未走开,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不过这只是加班导致的一时伤感而已。新工作是骆永新给我介绍的,无论是薪资待遇还是办公环境都比以前要好。我以业内狐狸精的美誉入职,还没有坐稳办公室,就遭到各部门同事友善的探访和交接工作。我知道他们要看的是什么:一个斗败的狐狸精被迫改换门楣企图在新公司东山再起。

      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白衬衫黑长裤头发很短紧抿在脑后的老处女,有时候因为隐形眼镜戴着难受还会戴一副老派的金丝边眼镜,活像老祖母。后来熟悉了,我的秘书小罗建议我去配副最近流行的板材眼睛,显得很香港人很有钱的样子。

      虽说我们的顶头上司是一个如此打扮的香港女人,但让我这么仿效,我耸耸肩,还是算了。我看现在的这个样子最顺眼。小罗对于自己的老板如此不紧跟时尚表示遗憾,她跟安娜倒是一见如故,两人就衣着打扮等问题在我的办公室展开过热烈的交流,直到我挥手把她们俩都轰出去。

      转眼就快到冬天了,再也没有人敢小看我是狐狸精出身了,我每天做足12小时,周末也不休息地来办公室,没有哪个狐狸精能熬得住这份辛苦。渐渐地,不光低级别的,同级别的同事看到我也毕恭毕敬地叫我一声庄总监,我成了公司的新星,每个人都看好我前程似锦。

      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走去,直到我获悉安娜的结婚进行曲又一次被方卓娅划上了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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