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仙密录》醉饮西风

3、第三章

　　十五
　　一心殿内气氛凝重。
　　问道峰峰主安贫乐捏着美髯，眼珠子不停往被施了隔音罩的“天书”上瞟去，嘴里小声地念念有词，脸上一会儿乐一会儿愁。他犹豫着往上座瞅：“这个，掌门……”
　　蓝若澜打断他，脸色冷得掉渣：“□□不可留。”
　　其他众峰眼观鼻鼻观心，谁也没敢插嘴。这天书虽□□，可它确确实实记载了跟荒川秘境有关的讯息，这可是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好处啊，若真纵容着蓝若澜把它毁了，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嘛？

　　掌门沉默不语，似乎仍未下定决断。
　　一声轻笑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花泱被蚀骨钉封住四肢，又被捆仙索绑了困在角落的大柱上，明明几刻前还是颓败无力的阶下囚，现在却笑得云淡风轻坦然自若。
　　花泱：“弟子有一话，不知当不当讲……”

　　韩之谦嘲讽呛道：“那就不要讲了。”

　　花泱：“……师尊以为呢？”
　　掌门抬眼望着养了许多年的亲传弟子，沉声道：“说。”
　　花泱：“诸位师叔伯争论焦点，无非就是天书该留不该留，书里的内容……该不该被人，尤其是外人给听了去，我说的可对？”
　　蓝若澜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花泱微微一笑：“蓝师叔无端受辱心中不虞弟子很能理解，然则，先前那两本天书诸位施展千般手段也没能损伤其一分一毫，这一本……恐怕也差不离了。况且，既是□□，里面有关荒川秘境的讯息到底有几分真，恐怕也需诸位师叔伯多加掂量。”
　　此话一出，便见长老们脸色不好起来，这话说得直白，可却不是没有几分道理，他们心里也清楚光凭前头□□透露出来的那几段内容恐怕里面就跟凡间书坊里的艳书没什么差别，真要说实质性的好处……谁心里也没底。

　　只是这些话旁人可以说得，他花泱一届谋逆叛门的孽畜却这般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还一副胸有成竹不疾不徐的笃定模样，却是惹得长老们心中十分不快。
　　韩之谦脾气火爆，说话直来直去不留情面：“我还当你这小儿有什妙策，原来也不过如此，让你闭嘴你偏要开口，也是够厚脸皮的！”
　　无妄峰许昇咧了咧嘴似笑非笑。
　　蓝若澜微蹙秀眉，目光似刀一道道往花泱身上刮去，冷声质问：“哦？照你这么说岂不是拿此□□没办法了？”

　　花泱神秘地眨眨眼，笑容意味深长：“蓝师伯，荒川秘境有了，欧阳傲天还跑得掉吗？”

　　十六
　　欧阳傲天觉得自己有点惨。
　　他是一本同人□□的男主，本应在自己的地盘呼风唤雨，坐拥佳人，享受着每天有时五次有时七次有时大混战的□□生活，可就在他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准备大“干”一场时，从天而降一张千机网将他兜头包圆，只觉眼前一花，转瞬便到了一座肃杀阴冷的大殿，里头坐着的人齐刷刷扭头看过来。

　　一位冷若冰霜的美人用她手中银丝轻轻抬起他的下巴，缓缓道：“你是欧阳傲天？”
　　欧阳傲天痴迷点头。
　　美人儿微微一笑，银丝倏地坚硬胜铁毫不留情刺穿他的肩胛，顿时血雾爆裂，血流如注，活生生一个人转眼便成了一具死尸。
　　“善，死吧。”

　　十七
　　欧阳傲天有点懵。
　　不是，我才刚出场就谢幕了？sincerely？！

　　十八
　　苏禾素手一勾，珍珠白的魂魄便从欧阳傲天的躯壳里飘了出来，被她收入一个白瓷瓶里。
　　文静贤淑的藏虚峰峰主说话细声细气：“这人我便带走了，待他将所知全数吐出后自会向掌门禀报。”

　　十九
　　蓝若澜一击毙命仍嫌不够，将欧阳傲天的尸体用储物袋收了便准备同苏禾一起离席，花泱带着笑意的声音幽幽传来：“师伯且慢，弟子尚有话说，师伯不想再听一听吗？”
　　蓝若澜下意识看向上座，却发现掌门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了花泱的身上。
　　掌门：“你还有何话，一气说了吧。”

　　花泱笑而不语，示意掌门自己身上还戴着刑具呢。
　　掌门：“……一心。”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让人痛不欲生的刑具，花泱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接着环视殿内一周，朗声道：“花泱不才，想同诸位师叔伯……及师尊，做一笔交易。”

　　二十
　　韩之谦第一个沉不住气准备开嘲讽，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无妄峰峰主许昇出声了：“说。”
　　花泱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弟子所求很简单：其一，将弟子被毁的根骨还来；其二，弟子要另开一峰，我做峰主，一应待遇与七峰峰主无异；其三，日后若有外人找上门来寻仇，九仙需倾尽全宗之力替弟子消灾解祸。”

　　“作为交换——弟子可保九仙宗万年福祉，瀛洲第一宗的威名，众望所归，永世不堕。”

　　二十一
　　这条件实在是太过狂妄，众人脸上青白交加，怒不可遏，眼见着有耐不住性子的要出手给他一点教训，花泱却仍是那副万事尽在掌握的镇定模样，并不惧来自大能挟威带怒的恐怖威压。
　　他反而像是平日里给刚入门的师弟师妹们授课一样和颜悦色极尽耐心地给他们解释：“自内门大试《九仙密录》从天而降，现已先后出现了三本天书，九仙密录所载无一不实，霸……咳暂且不论，这一本的内容诸位方才也亲眼得见，如此种种，足以说明无论这些天书从何而来，又是谁人所写，但凡有一本现世，都会将书中所写风物宝地如实呈现。”
　　“就拿现下这本来说，撇除里面对众女修的不实描写，难道不是先有了此书荒川秘境才得以存在吗？诸位师叔伯，一座从未被探索过的秘境代表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这□□虽淫，可它带来的好处却是确确实实的，有一有二再有三，焉知是否会有其四其五甚至无穷尽呢？”

　　“而这些书。”被糊了这么多次脸，花泱终于可以挺胸抬头扬眉吐气一回，“不巧，可是回回都冲着弟子来的呢。”

　　“保住弟子便是保住将来唾手可得的秘境宝物，您说，弟子这条件提的……过分不过分？”

　　二十二
　　一室寂静，鸦雀无声，良久，方听掌门沉稳持重的声音响起：“确实不过分，花泱，你的要求——我允了。”
　　像是认准掌门一定会松口一样，花泱不卑不亢地艰难行了个弟子礼，微笑道：“感谢师尊厚爱，师尊如此爽快，弟子便友情附赠一个提示吧。”

　　“这天书，可不单止一本呢，有了一个欧阳傲天，其他的……又知道些什么呢？”

　　“一心殿主。”他笑得如沐春风，一双眼角染红的桃花眼捎来料峭春寒，“可不要放过只言片语啊，接下来的交易能否达成，可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