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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居心叵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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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秒宋衍还手托拂尘摆出一副与师父同生共死的架势,下一秒他突然神色一变。
“对了,山神!”进屋半天了,他总算想起这茬,“它还在外面!”
宋衍忙跑出房门朝天上看去,结果哪还有乌鸦的身影?
该不会是生气了,所以回去了吧?宋衍后悔地直挠头。如果有山神在,他们也不用怕那群黄皮子再来找事,可惜,山神被他气走了。
杨道长也跟了出来,小声问道:“它回去了?”
“应该是吧。”宋衍苦笑一声。
“先回屋吧。”杨道长吩咐一声。待宋衍进来重新关好门,他问道:“你刚才说黄鼠狼也去庙里闹了?”
宋衍把庙里和下山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师父说了。
杨道长略微思索后,说:“看来,它们是故意兵分两路了,一路去拦住山神,一路对我们这边下手。那边见不是山神的对手只好撤退,见你要下山帮忙便又去拦你,同时,这边的一个老妖精假扮成你诱我出去……”他突然想到什么,表情一滞。
“怎么了,师父?”宋衍察觉到不对忙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杨道长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表情依然凝重。
师徒俩正在厨房说着话,就听外面突然传来呼通一声响,师徒俩打开房门往外看去,只见一个男子从墙外跳进来,然后朝贴在这面墙上的纸符走去。
“坏了!”
师徒二人忙朝那男子追去,可惜为时已晚,那男子因为离得近已经一把将纸符揭下来了。
那是杨道长贴在四面院墙上的驱邪符,一切妖魔鬼怪不得靠近。男子显然是被迷了心智后被派来取符的,如今符纸落到他手里,倒使得他瞬间清醒过来。
“我怎么在这儿?”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宋衍和杨道长绷着脸看他,皆默不作声。
“诶,这不是林有才家吗?你们是谁?”男子边四处打量边问,见面前两人依然不作声,他挠了挠脑袋嘟囔着,“我记得我上厕所去了,怎么跑这来了……”
他话音未落,围墙上便传来窸窸窣窣和各种抓挠、暗哑的叫声,几人寻声望去,只见墙头上瞬间出现了许多身形细长的动物。
陌生男子因为离墙最近,看到此等景象后,吓得大叫一声,立即往后退去。
杨道长也早将宋衍拉至身后,同时右手朝背后一拉,宝剑出鞘,剑身映着月光寒气逼人。
陌生男子看看杨道长师徒,又看看墙上的十数只黄皮子,再看看自己手上的符,恍然明白自己参与到一个了不得的事件里了。他吓得腿都哆嗦了,想问却又不敢出声,急得都快哭了。
“把符给我!”宋衍看他一眼,朝他伸手要到。
杨道长却开口阻拦说:“符给他吧,不然他够戗能回去。”
宋衍这才想起这茬,收回手对那男子说:“你赶紧走,从大门走,晚了我们可保不住你!”
“哎!”男子答应一声,疾步如飞,打开大门跑没影了。
杨道长见此时院中再也没有外人,也知道再也拦不住这些黄皮子了,便冲它们高声喝道:“你们别欺人太甚!敢伤人性命,先问我这口宝剑答不答应!”他翻转手中长剑,挽了个凌厉的剑花。
“你们伤我子孙两条性命,就得还我两条命来!”一个白发苍苍、身材瘦小的老太太从敞开的大门口走进来,一双细缝般的眼睛紧紧盯着杨道长师徒。此妖正是之前与杨道长交手过的老黄皮子。
“账可不是这么算的!”宋衍握紧手中的拂尘,从师父背后走出来高声回道,“你的一个子孙伤了农妇这才被我们打死,但你的另一个子孙是擅闯神庙对山神不敬才被山神烧死了,可别赖在我们头上!”
“究其根本还是你们引起的!”老太太的细缝眼睛里精光四射,口气也霸道蛮横,“你们师徒仗着有些修为就迫害我黄家子孙,老身今日定不饶你!”
老太太说完,便伸出利爪朝杨道长抓来。她看似老态龙钟,身形却极为敏捷,瞬间便扑到杨道长身前。
杨道长临危不乱,立即挥剑迎上,一人一妖瞬间缠斗在一起。
宋衍知道这种打斗级别还不是自己能参与得了的,便紧紧盯着其它黄皮子,谨防它们偷袭师父。
不知何时,墙头上出现一只白毛黄皮子,宋衍一眼认出这正是出现在庙里的那只黄鼬首领。只见它低低吼叫几声后,数只黄鼬便从没有纸符的那面墙跳下,朝宋衍和杨道长包围过来。
宋衍立即挥动拂尘朝离自己最近的那只黄鼬狠狠抽去,只听一声惨叫后,那只黄鼬立即躲到一旁舔伤去了,再也不敢过来。宋衍见这拂尘虽打不死黄鼬,但一击下去皮开肉绽甚是了得,便抡圆了马尾朝周围的黄鼬挨个抽去。
可惜黄鼬数量太多,还是有几只趁乱跳到杨道长身上去咬他。杨道长一边应付老妖精,一边将身上的黄鼬打下去,一时间手忙脚乱,情势危急。
宋衍不敢朝师父身上的黄鼬挥拂尘,怕误伤了师父,心里焦急万分。实在无计可施时,他突然仰天长啸一声:“神君,救我!”
山神是他们庙里供的主神,理应保佑他们才是,而且死掉的两只黄鼠狼,也都是死在了山神手里,这事他脱不了干系。
“哇——”一声乌啼自天上响起。
院里的人和黄鼬纷纷停下来仰头上望,只见月色下一只乌鸦在空中盘旋一圈后,飞落至屋脊上,然后一双眼睛凌厉无比地扫视着下方众人和妖。
“您来了!”宋衍高兴地冲它挥了挥手,乌鸦却淡淡地白他一眼,仿佛与他根本不熟。
老太太没再纠缠杨道长,往后退了几步,看着房顶的乌鸦说道:“你不过是被几个人类建庙供奉了一下,就真当自己是这一片的山神了?现在城隍都不剩几个,哪来的山神?不过就是只成了精的老鸹,跑老身面前摆什么谱?”
乌鸦明显眯了眯眼睛,下一秒就见它翅膀一抖,十数支黑羽便朝老太太射去。
老太太连忙闪躲,动作有些狼狈。她气急败坏地骂道:“老鸹子精,你别欺人太甚!我替子孙讨回说法,合情合理,你若阻拦,必遭天谴!”
“哼!”乌鸦轻蔑地看着她,冷声说道:“臭老道,给她好好算算!”
“是!”杨道长立即应道,然后看向老太太,口吻严肃,“前几日有一只黄鼠狼来这家偷鸡,被这家女主人赶走,黄鼠狼怀恨在心,不顾女主人有孕在身硬附其身,此黄鼠狼虽被我等处决,但女主人遭此一劫肯定是保不住这一胎了!即便是一命抵一命,那女主人的无妄之灾从何补偿?”
老太太眯缝着眼睛,抿唇不语。
“我来跟你算第二笔账!”宋衍接口道,“你家那只黄皮子不肯自食其力,偷鸡不成还惹出祸端,死了也是活该,可你们竟然倒打一耙,跑去山神庙闹事!山神心慈手软只是震慑,结果有那不知好歹的黄鼠狼非要闯进院中,还妄图扑伤山神,被山神烧死也是他自寻死路!”
老太太不想就这么认栽,硬是不服道:“它们年幼无知,罪不至死!你们明明可以手下留情,却非要赶尽杀绝,心慈手软可不是这么说的!”
“老东西,你好不要脸!”乌鸦破口大骂道,“你那点伎俩能瞒过你那群傻畜牲,还能瞒过我不成?你不过是大限将至,想趁机吃了那有修为的臭老道,好延年益寿返老还童罢了,跟我这讲什么天理公道?!”
老太太神情一僵,脸色也阵阵发青,俨然被戳破了心事。
宋衍一听这老妖精是奔着师父的肉来的,立即怒道:“好你个假仁假义的老妖精,原来是打着吃人的主意!今天就算拼个鱼死网破我们也不会让你得逞!”
“你、你血口喷人!”老太太还在拼命抵赖,“黄家子孙们不要听信谗言,我们来是为族人报仇的!大家跟我一起上!”
话音落地,却无人上前。老太太回头去看墙上那只白毛黄鼬,斥道:“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那白毛首领冲老太太伏了下头以示尊敬,然后劝道:“祖奶奶,我们不是山神的对手,还是撤了吧!再闹下去必定死伤更多……”它是亲眼见过山神是怎样弹颗火星就瞬间烧死它们一个同类的。
“这就怕了?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老太太狠狠骂道,“不就是只老鸹子精吗?看我先吃了它!”
老太太话音刚落,空中突然有片黑影遮挡了一下月光,下一瞬便有什么东西站在了自己肩上,而自己的脑袋同时被五根锋利的东西刺破头皮,血液瞬间流淌下来。她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一只巨大的乌鸦一脚踩着她的肩膀,一脚抓住她的头颅,它低下头用锋利坚硬的长喙瞄了瞄她的太阳穴,沉声问道:“你说吃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