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Death and the Maid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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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0
日渐忙碌的季节。
今年绝对比往年更加忙碌，春回大地，葡萄园的修剪工作随即展开，之后就可以开始松土，祈求德墨忒尔庇佑不久后的农作物收成、祈求狄俄尼索斯庇佑他们酿制出最为甜美的葡萄酒——王后寝宫上下祈盼今年有一个绝好的收成，好让克琳娜回来人间设置婚宴之时，有足够的供给让神祇和人类一同享乐。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冥后为了丈夫亲信的婚事，特地请求母亲赐福科林斯接下来的收获季，于是在天气日渐升温的时候，收成足足是去年的双倍。墨洛珀看出了丰饶背后的莫大恩赐，为表诚意和感激，特地向农神献祭，也亲自参与收割，有了王后的带领，寝宫上下的人自然更加勤快。
克琳娜想当然是和他们一同忙碌起来，每天天未亮就往田地那边跑，不再赖床，甚至比死亡之神更早出门。达拿都斯偶尔也是想和小姑娘在早上温存一番再出门，但眼见她是为了婚礼而忙碌，他再气闷也只好放在心里，倒数着他一点也不期待的夏季来临——那是日长夜短的季节，日照时间特别的长，和秋冬相比，夏天的日落时间要晚了三、四个小时。
夜神特别喜欢这轻松时节。
可是夜神之子和小姑娘相聚的时间也就减少了。
克琳娜并没有察觉到神祇放在心里的不快，最为忙碌的时间过去，又回复了往常的日子，闲暇之际就坐在庭园的树下、葡萄藤架、水池边轮流乘凉，懒洋洋地吃着羊肉、牛肉，以及她一大清早溜出王宫跟渔人出海捕获的海产，和侍女一起三三两两聊天玩乐，听着王后讲述日后在神祇之间生活需要注意的事情。
这日子倒是逍遥快活。
只是随着死神的婚事将近，这位很有个性的夜神之子，干脆直接连结婚礼物也拒收，表示最多只会收下来自家中长辈以及冥界的贺礼，于是这些神明只好摸摸鼻子，把礼物转赠予他的新娘，不料这个人类少女也把那些意义不一的礼物拒绝和退还了。
达拿都斯却只觉得奇怪。
「……你不喜欢那些礼物吗?克琳娜。」
「他们都不是真心的，死神大人，那些神明大人啊，怎么可能把一个小小的人类放在眼内，他们最终只是想用这些礼物来借机巴结你而已，我可不要给你拖后腿!」
小姑娘虽然迟钝，但必要时刻，这木头脑袋还是有点用处，那怕她看来是对那些礼物很感兴趣——他沉默地看着她摸了一摸一件海界的织物、最后还是忍痛合上了箱子，只是她脸上的不舍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回复常态，哼着有点跑调的童谣，把放满卧室的礼物一一搬到角落，留待明天让人送走。
银发青年坐在床上，不动声色地逐一记下克琳娜感兴趣的东西，片刻，小姑娘好不容易忙好，三步两跳就直接扑到床上，脸朝下趴着不动，看样子像是疲累得进入了梦乡。直到他轻轻拉住她的手，她才抬头对他露出甜蜜的微笑，好像也看懂了他欲言又止的表情。
「死神大人!你都已经是我最好的礼物了!再多的礼物也比不上你的!」
克琳娜笑瞇瞇地看着他，明亮可爱的粉色眼眸不见丝毫难过，真挚诚恳。
人类的谎言和伎俩向来在神明面前毫无作用，因此他深知她此刻并无半分虚假，眼中就只有他的存在，不过彼此的温情凝视并没有持续下去，就在他有点心痒痒、正要俯身把小姑娘纳入身下之际，她突然一骨碌爬起，兴奋地抱住他的腰。
「对了死神大人!等一下我可以摸摸你的神器吗!?」
达拿都斯愣了一下，有点疑惑，心想他的剑并非一般神明和人类能拿起的，她怎么突然玩心大起提出这要求?克琳娜并非不知分寸，从前也不曾提出这种请求的，毕竟她不是那种特别任性又无理取闹的女孩，说好听一点是懂事，正确来说则是木头脑袋。
要是换了其他事情，他绝对愿意满足她，但是那终究是神器，她随时有可能误伤到自己。
「你拿不起来的，克琳娜。」
这下子换成是她愣了，她不知有没有听懂他难得委婉的拒绝，反而大吃一惊，紧张兮兮地抓住他的袍子。
「怎么可能拿不起来，死神大人你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偶尔你抱住我不过亲一会明明也很快立起来了!」
哎……?
死神沉默一瞬，愕然地和满脸担忧的小姑娘对视片刻，终于后知后觉地醒觉她口中的神器所指何物，脸色精彩绝伦，咬牙切齿地低声警告。
「……别改些乱七八糟的名字!」
但小姑娘的想法永远和他对不上，她认真又严肃地点头，歪了歪头一本正经地疑惑问道。
「但是死神大人你明明是神明啊，这不是神器是甚么?还是你喜欢我喊它小死神?」
「给我闭嘴!」
克琳娜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他，倒真的听话地不再开口，只是明显不依不饶地等待他的回答。恼羞成怒的银发神祇脸色阴沉，无心去想她的胆子大是因为这木头脑袋的缘故，抑或是他无形中把她惯到无法无天，才令她不害怕他这阴森可怕的眼神。
他怒极反笑，抬手温柔地扶住她的腰侧。
「好啊，那么，现在我陪你玩。」
最后还是她在床上哭丧着脸说不要玩了。
Part 31
昨天晚上在庭园采摘回来、一篮子花苞似的绿色洋蓟(Artichoke)就放在最为靠近柱子的桌上。和小姑娘一样粉嫩娇俏的玫瑰攀缠于柱子，绽开的片片花瓣随着晨初朝气勃勃的微风舒展，彷佛随时要触碰伸手可及的如丝云絮，空中离宫被晴空环抱，从任何一个角度往外张望，均是一望无际的广阔天空。
夏日的夜晚极为短暂，玫瑰手指的厄俄斯不知何时很快就结束工作返回神殿，空中离宫绘有黑色图纹的雪白地板闪烁如露珠一样的阳光，把整个卧室照得极为光亮。光线穿透了悬挂在床边的半透明白纱和淡灰色薄纱，床上那一道修长的身影若隐若现，本应盖在身上的被子皱成一团堆在脚边，优雅完美的身姿一览无遗。
死亡懒洋洋地半睁开眼睛，身边的位置还残留小姑娘的甜蜜气息，思及昨夜，他只觉得食髓知味，喉结微微滚动之际，他微微转头，银色的长发缓缓滑落，露出了颈侧的暧昧红痕，沿着肩膊往下延伸的好几抹痕迹也再明显不过。发丝如同流水一样在床的一侧流淌，与生俱来的美好躯体慵懒又随性地躺卧，皱巴巴的被子一角只是随意地遮掩了下身某处。
心爱的人类少女就坐在床头位置，从上而下地和他对视。
「……克琳娜。」
他的声音微微的沙哑，带着昨夜的绝妙余韵以及此刻难以说出口的渴望，带着彷佛足以令灵魂为之酥麻颤栗的奇异诱惑。那长长的银色睫毛在阳光下轻轻搧动，半掩了眼中的迷濛笑意，俊美的青年朝她伸出了手，掌心轻柔地贴上她的脸颊，指腹摩挲着她的额角，不知在想甚么突然就低笑出声。
克琳娜眨了一下眼睛，突然就安静地爬到床尾的位置，抖开了被角。
达拿都斯懒散地合上了眼睛，没想到下一秒就感觉到被子轻柔地盖到他的肩膀。
「死神大人你不是小孩子了!要好好盖被子才不会着凉的!」
神明脸色一变，突然就侧身烦躁地把被子拉到头上。
小姑娘茫然又困惑，指尖隔着被子轻轻戳着他的背。
「死神大人!?你怎么又突然生闷气了?这样子睡觉不好啊!」
她看不懂他的暗示!
今后的日子这么漫长，婚后还得了!
想当初他把婚事告诉她、告知他们将永远结合，这木头脑袋竟然一脸悲愤大喊不要，他再三追问之下，她才委屈又痛苦地表示，她可不要今后永远承受每个月的麻烦流血之苦——普通的女孩应该是为自己的婚事高兴感动落泪!甚至庆幸自己有幸嫁给神明!她却总是放错重点的!
直到他表示，虽然她不会成为女神、不会拥有神力，只是得到永恒的青春和生命，而这身为人类时的麻烦事情也相对地不再存在，她才松了一口气!
愚蠢至极的木头脑袋!
之前的事也是这样子!
偶尔还是有些愚蠢又狡猾的灵魂，意图反抗死亡，不忘报复。
那一次逃脱的亡灵很是聪明，差一点就伤到了他心爱的小姑娘，但他的剑终究是先一步狠绝地彻底毁灭了那个不安分的灵魂。人类少女亲眼目睹了死亡真实而毫不留情的一面，惊魂未定地眨了眨眼睛，仰头看着面无表情的他，好像没有看到他朝她伸出的、要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的手。
他当时理所当然地以为她是害怕他了，脑海中浮现了兄弟不久前难得带着关心的警告。
——她终究只是人类，达拿都斯，你看过了那么多，不可能不知道人类内心深处的最大恐惧，她现在是爱你，但是人类脆弱又善变……我担心最终受伤的，是你。
他并没有理会多管闲事的兄弟，笃信她一定不会害怕他，依然深爱他。
可是事实上，她当时在地上呆坐了太久，他不得不开始怀疑之际——!
她却突然回过神来，一脸兴奋地扑上来，开心地大叫着他刚才的气势、神情太过好看，雀跃地拜托他再摆出刚才那一副迷人的性感表情。
克琳娜真的不怕他，旁人眼中的恐怖，在她眼中不过是可爱而已。
银发的神祇躲在被子中忿忿地回忆，每每想到她突如其来、意料之外的奇怪反应，只觉得更加生气，却又拒绝承认自己总是被她惹得一惊一乍，每次要不是板着脸、要不就是被她气到火冒三丈，她却永远搞不懂他的情绪。达拿都斯干脆无视被子外的小姑娘，直到她猝不及防地隔着被子抱住他，半趴在他身上、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他才很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在被子里闷死了死神大人!快点出来看看我给你的礼物吧!」
礼物?他早已不期待小姑娘送赠的礼物，但还是不情不愿地掀开被子。
克琳娜为死亡做了一个很有创意的护身符。
她从神庙求来了燃烧剩下的木灰，混合了晒干的玫瑰花瓣，以及刻了咒文、诅咒恶言相向之人的小木板，把它们一同装入了一个小袋子之中，压平，然后缝起来。这个护身符的装饰并不多，只是简单绣了她的头像，底部垂了一颗黑色的小珍珠，以及前些日子得来的爱神羽毛。
她把它缠在神明的剑柄上。
达拿都斯一眼就看到这诡异的东西，粉红和漆黑的奇怪护身符安静地挂在他的剑上，素来自恃冷静的神明竟一时愣住，不知应该如何评价这护身符，只好习惯性地转头瞪了她一眼。克琳娜依然笑得甜蜜，爬起来放开了他，他随即就坐起来，把长剑举起，看着在阳光和微风下摇晃的护身符。
就跟小姑娘的可爱笑容如出一辙。
「死神大人你看到了我送你的护身符了!喜欢吗!?我可是秘密做了好几个晚上!」
「……我是神明!克琳娜。」
换他来保护她就差不多!
死神摘下护身符塞入她的手中，她有点不解。
「死神大人你不喜欢?那么我送给其他人了——」
话音未落，他面不改色地把护身符拿回来，放入旁边的黑色袖袍之中。
「你还想送给谁?克琳娜，其他男人吗?只是工作不方便让你暂时保管，但看你这般愚蠢，总是曲解神明旨意，我还是自己保管好了。」
终究是活了很久的神明，他很好地圆回来。
就死要面子。
小姑娘挨到他的身边，抱住他的一条手臂，掀开被子一角钻进来，然后拉住他的长发吻了一下他的脸颊，湿润的、可爱的，是一个足以令神明心花怒放的吻。他终于露出了微笑，却又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冷漠地听着她没有任何欺骗的甜言蜜语。
「我真的很爱你啊!死神大人!」
「……愚蠢，神明早就知道了，还说那么多遍干吗。」
他戳戳她的眉心，说着他专属的情话。
Part 32
这应该是婚事将近的唯一最大问题。
小姑娘见鬼了。
虽然死神向她坚称，这不过是因为他们过于亲密，才影响到她可以看到亡灵，问题其实不大，但她显然很不习惯看到另一个世界的居民，不禁令他开始怀疑日后怎样和她在冥界一起生活。纵然嘴上鄙夷她的不安，他还是带走了在人间游荡的灵魂，然后又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说他的神职，她却随口好奇问了一句。
既然他可以远距离夺走性命、收割灵魂的话，还可不可以远距离做其他事。
达拿都斯身体力行证实了她的想法。
青年执剑抚琴的手指修长优雅，曾经多次于夜里在少女的房间抱琴演奏，但她一直无法理解如同夜色般神秘魅惑的曲子，仅是单纯地觉得好听悦耳，却不知道这曲子在说她——高高低低、婉转动人的琴音，一如他的指尖游走她肌肤之时、温柔爱扌无之下，从她唇边溢出的动听娇吟。
她并不知道神明只是听过一遍后就牢记在心，只知道此刻，看不见的无形手指探入了她的体内。
『……看来真的可以啊，克琳娜。』
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轻快地响起，但是小沙滩上并无其他人，远在雅典收割灵魂的始作俑者不过愉快地勾了勾手指，完全可以想象在夏日嬉水的活泼小姑娘，是怎样突如其来脸色一变。那可爱的敏感身体此刻应该是浑身酥麻发软，瘫倒在洁白细沙之上。
「死神大人你这样子我不理你了!我来海边是玩水游泳的——啊!」
愉悦的、难受的娇啼渐渐和海涛声融合在一起，夏季的夕阳每天总是姗姗来迟，一开始只是把一层淡淡的、玫瑰般粉嫩娇俏的粉色涂抹在蔚蓝澄澈的天幕，柔和梦幻、少女般的朦胧色彩和紫蓝色的海洋相互连接。在夜色笼罩之前，日暮的余晖把世界染成一个暧昧惑人的、待嫁新娘一样的可爱俏丽妆容。
克琳娜原本只是懒洋洋地躺在沙滩上小睡一会、吹吹海风，弄干身上半湿的宝蓝色长裙，但本应晚点才回来的神明却恶劣地提前回来骚扰，她只能无力地困在小沙滩上，【……】。
【……】
【……】，她是如此快乐的，他们属于彼此——但现在甚么也没有，就只有她一人孤单地躺在黄昏的海滩上，直到夜色的裙裾一点一点显露，他从沙滩抱起半梦半醒的疲乏小姑娘，回到空中离宫。
谷欠求不满的小姑娘在半路就迷迷糊糊把手滑入了他的衣襟。
死亡一个不稳，差点就放开了怀中的人类新娘。
他恼羞成怒地把克琳娜按在空中离宫的地板上，【……】。
「……克琳娜，我太久没教训你了吧!」
【……】
「死神大人……这里啊，继续……」
她在亲密之时向来热情又诚实，从不掩饰自己的想法，【……】，直到她终于承受不了，委屈地哭了出来。
「这样子就哭了?克琳娜，现在可是轮到你陪我来找乐子了。」
……
她懒洋洋地趴伏在他身上，【……】。
「……刚才还没满足吗?克琳娜。」
【……】。
「等到差不多时候，婚礼之前一段日子，应该不可以这样陪你闹了，我会让神殿的几个宁芙来侍候你，梳洗打扮之类的，好让你开始习惯日后的生活。」
「死神大人!原来你的身边真的有很多美丽的宁芙啊，所以她们以前是白天听琴，然后晚上就和你……」
小姑娘掩住嘴偷笑，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突然就以一种惊奇的崇拜眼神看他。
「难怪你都那么厉害!死神大人!听说还不是一次一个!?所以你在床上才那么的可怕!」
「……谁告诉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神明皮笑肉不笑地戳了戳她的额角，她却只是欢快地抓住他的银色长发把玩，在他的胸膛上淘气地胡乱摸索、游走。达拿都斯没好气地握住她的手，思忖这木头脑袋还真是有点不正常，对于他和其他女性的亲密也没有感到不快——虽然这根本是她自己的奇异臆想!
他忿然抬起她的下巴。
「……我没有碰过她们一根指头!再给我整天胡说八道的话，准备接受神罚吧!」
「但是，死神大人你每次说的神罚都只是把我丢到床上而已，多无聊又没新意啊。」
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眸目不转睛，看得他生气莫名。
她竟然敢说他的神罚无聊!?她这是变相说他在床上无聊吗!?
「没关系，克琳娜。」
他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轻笑。
「我觉得这神罚有趣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Death and the Maide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