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若可期》介莫一

3、第三章

　　第三章
　　何黎没想到时隔两天自己又来了日光餐厅。苏扬招呼了陈束和她的未婚妻一起在卡座坐下。
　　“还没介绍呢，我叫苏扬，是何黎的同事，未来的男朋友。”
　　何黎呛了口水，踢了下苏扬，眼神凌厉地示意他别胡说八道。
　　陈束瞥了何黎一眼，锁了下眉，有点不悦，随即收起表情开口，“我是陈束，这是我女朋友，刘珊。”
　　何黎面对这样的场面有点局促不安，纵使她为了拍摄照片四处奔波，也算见了不少人，看过不少场面，但是此时的情况还是让她觉得很棘手。
　　她没想到陈束会答应一起过来吃饭，这不像他，他素来不爱和陌生人一起吃饭。以前让他陪她跟室友一起吃饭，他也总是推脱，无奈架不住何黎的撒娇耍无赖。
　　何黎苦笑，现在的她，算是陌生人吧。
　　听到他介绍他的女朋友，说到她的名字时候他的语气明显温柔了一拍，刘珊，何黎心抽动了一下，他们真的要结婚了吗，为什么不离她的生活远一点，为什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要突然出现呢。
　　“你刚来T市吗？以前从来没听何黎提起你啊。”
　　“嗯，没来多久，今天才搬到和园。”
　　苏扬是个自来熟，一点没感觉到何黎此刻有多么煎熬。
　　“哎，你是在哪儿上班的？”
　　“袁宇风投，刚调任过来。”
　　“袁宇风投？哎，何黎，林葳是不是也在袁宇风投啊？”
　　突然被喊到名字，何黎一怔，陈束和苏扬同时看向她，“咳咳咳，是的吧，点菜吧点菜。”因为被苏扬吓了一跳，说完她就轻轻地咳嗽了起来。
　　刘珊给何黎倒了水，何黎看向这个女生，她化了淡妆，淡棕色的卷发自然的垂在肩旁，话不多，总是温柔的笑着，相比她的素面朝天，刘珊显得特别精致漂亮。
　　“谢谢。”何黎接过水。
　　苏扬说了句来者是客，就把菜单递给了陈束。
　　陈束示意服务员，很快点了菜，这里的菜单和S市的是一样的，他瞟了一眼就知道什么是特色菜。
　　陈束嘱咐了句服务员“菜里别放辣，这桌有人吃不了。对了，再加一份蜜卤鸡爪。”
　　何黎心理沉了一下，不知道他话中的有人是指谁，虽然她胃不好这两年不吃辣，但是当年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从来不忌口。她不想自作多情，但是他为什么要加那道菜，这两年来她早就不吃了。
　　何黎面对这样的四人饭局，压根就吞不下一口菜，反观陈束，他倒是游刃有余，和苏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中途给刘珊夹了不少菜。
　　看着聊天的场景，好像苏扬才是他的老同学。何黎开始神游，没想到有一天会这样面对面和陈束吃饭，如果她告诉刘珊，她才不是什么老同学，她是陈束的老情人，不知道刘珊会有什么反应。
　　老情人，何黎被自己脑海里跳出来的词眼逗笑了，不自觉也轻笑出了声。
　　“怎么了，笑什么呢？”苏扬推了推何黎的手肘。
　　何黎抬头，就对上了陈束捉摸不定的眼神，他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点遮挡，这么直接，就像多年前每次吃饭时，陈束就会静静地看着她胡吃海塞。
　　“陈束，你光看我，小心都被我吃光了。”
　　“美色当前，我已经饱了。”以前陈束总爱逗的她脸红。
　　“没什么。”何黎连忙转移了视线，“我去趟卫生间。”
　　何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点好笑，这两年林葳总是会调侃她变成了冰山美人，俨然没有了大学时候的傻样子，也没有了当年的冲劲。
　　毕业后也不是没有追求者，但是大家总是接受不了她的冷漠和淡然，好像跟谁建立了一面看不见摸不着的玻璃墙。
　　但是今天，何黎破功了，面对陈束，她失去了平时应有的理智和冷静，她很心虚。
　　补了补口红。当她走出卫生间的时候，陈束和刘珊已经离开了。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苏扬吃的不亦乐乎，“这个蜜卤鸡爪很好吃啊，何黎，你要不要来一个。”
　　“他们人呢？”
　　“走了啊，陈束接了个电话就走了，走得急，也没等你出来。他没跟你发信息吗？”
　　“没有，吃完了吗你。”
　　何黎有点生闷气，今天他没打一声招呼就像当年她的不告而别。
　　这算什么？莫名其妙的答应苏扬一起吃饭，又莫名其妙的突然离开。
　　等苏扬吃完已经8点了。T城入秋的晚上路上的车相比之前少了不少。
　　“他就是你心里的那个人吧？”电台里的歌声悠悠地传出来，好像一针治愈剂，慢慢的渗透到每一个行路人的心里。
　　苏扬的话就这样夹在歌声中，传入了何黎的耳朵。
　　“什么？”她有点头疼。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苏扬，我现在不想聊天。”
　　“你这样回避有意思吗？你这样永远都看不到身边的人。”
　　“停车！”
　　刚吃饭时她没有喝酒，现在却有点晕，可能是苏扬车里的香水味太浓，或者是陈束的气息一直在她的鼻腔内，她更倾向于前者。
　　苏扬没有停车，何黎也没有讲话，就这一路直接开到了和园。
　　何黎松开安全带准备下车，苏扬拉住她。
　　“怎么了？”她回头。
　　“忘记他吧。”苏扬难得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何黎没有应他，直接快步走进了电梯，拨通了林葳的电话。
　　“你们公司最近是不是有人事调动？”
　　“啊？你说什么？”电话里很吵，看样子她在酒吧。
　　“你们公司最近是不是有人事调动！”何黎的声音提到了几个分贝，歪着头夹住手机，翻包找钥匙。
　　“好像是有空降的总监，还没来任职呢？怎么了！”林葳喊着嗓子，声音大的何黎耳朵生疼。
　　“没事，就知道鬼混，早点回家知不知道！”
　　何黎挂了电话，钥匙却还没从包里翻出来。
　　“直接问我不是更快吗？”
　　陈束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吓得何黎掉了手机。
　　她回头看到他穿了件宽松的烟灰色睡衣外套，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头发还有点湿，看样子是刚洗完澡，眼里都好像还带着些许水汽，有点朦胧。
　　“你…..你怎么在这里？”何黎有点结巴。
　　“我就住这。”
　　“我是说……你为什么……在12楼……”
　　“来看看是谁这么吵。”
　　陈束说完转身就上了楼梯，脚步声很轻，就像刚才他的突然出现，现在又恢复一片安静。
　　何黎觉得很莫名其妙，他这样的行为到底是想干吗。进门倒了一杯黑咖啡，她倒在沙发里，想着今天发生的事，脑子有点乱了。
　　她进浴室想冲个澡，浴室的水汽蒸的她有点晕乎，想到刚才陈束的眼神，他靠在门边，身上有一阵阵好闻的沐浴液香味，这个味道很熟悉，好像与多年前的相似，人的嗅觉总是比记忆更加深刻，一丝丝击打着何黎的心。
　　手机里跳出好几条消息，一条是林葳，问她到底什么情况。
　　何黎嘴角笑了下，看样子她还没喝得很醉，还有八卦的能力。另外两条是苏扬。
　　一条是说自己到家了，另一条问她好点了没。何黎觉得自己的身体沉沉的，有点懒散，消息也都没回就静音了。
　　陈束突然的出现让她觉得有点不知所措，好像打破了她这几年平静的生活。
　　当初是她提的分手，似乎也欠他一个解释，但是事情过去6年了，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是啊，都过去6年了，不肯让回忆过去的恐怕就只有她一个。
　　“陈束你笑一个。”
　　“何黎你好好听课。”
　　“陈束你笑一个”
　　“老师，何黎要回答问题。”
　　“陈束，你…..！”
　　空气里好像有人在对话，那是大二时，不同年级混上选修课，她爱蹭着陈束，总是在上课的时候逗他。
　　声音忽远忽近，何黎打了个寒颤醒过来，刚刚洗完澡竟然窝在沙发里睡着了。一看时间竟然已经一点了，她打了个喷嚏回房，睡意少了一半，脑子里全是陈束的影子和声音。
　　拿了本床头书，《夏天、烟火、我的尸体》，这是大学时期陈束让她看的第一本推理书，第一次看的时候何黎胆子小，每次要陈束陪着才敢看，现在这剧情何黎已经闭着眼都能说出来了。看了几页，她也来了睡意。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自从贵州回来后，何黎的生物钟好像完全颠倒了。看下手机16通林葳的未接来电。她大概猜到了是什么内容，回拨过去。
　　“喂，林大小姐16通电话，你可不嫌累。”
　　“何黎！你知道我们公司空降的总监是谁吗！”林葳很激动。
　　“陈束。”
　　“你怎么知道？！不对，难怪，你昨天问我有没有人事调动，到底什么情况 ？！”
　　“林葳，他搬到我楼上了。”何黎有点无奈。
　　“什么！！！什么时候？”
　　“昨天。”
　　挂了电话之后，何黎准备去公司一趟跟老刘商量下封面的问题。苏扬也在办公室，看到何黎来他有点置气的没理她。
　　何黎递给他一瓶咖啡饮料，说：“我太累了才没回消息，sorry。”
　　“你知道我气的不是这个。”
　　何黎知道苏扬喜欢他，但是她没办法，她不爱他，跟苏扬也直说了好几次。
　　“老刘在吧？”
　　“嗯，等你呢在。”
　　她推门进去，老刘正在看图，看到何黎进来招呼她坐下。
　　“何黎，这期的照片拍的很好，修了不少时间吧。”
　　“还好，你打算用哪张？”
　　“现在初步定的是这张吧，你过来看看。”
　　何黎看着老刘电脑里的图有点出神，想到以后陈束就住在她楼上，又跟林葳一个公司，该怎么办 。
　　“怎么了，想什么呢？”老刘看何黎心不在焉的说。
　　“老刘，我想请假一段时间。”
　　“哬，这刚夸了你就想休息啊，不行不行，最近杂志社要搞周年庆，这节骨眼你可不能请假啊。”
　　“老刘，那我申请加奖金。”何黎打趣着老刘。
　　“何大摄影师，就属你奖金最高了，还加，出去出去。”
　　何黎笑着出了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看到林葳和顾渝的三人群里有近百条的新消息。她粗粗的刷了一遍，里面夹杂着几张林葳偷拍陈束任职开会的照片。
　　照片里的他一袭干净的白衬衫，领口的纽扣少扣了一个，袖子卷到了手肘，手臂的线条很精细。何黎觉得喉咙有点发干。
　　“看什么呢，脸红成这样？”苏扬突然把凳子移过来，凑近说道。
　　“谁脸红了，这么早公司开什么空调。”何黎立马按掉手机，瞪了苏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