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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在你心里只是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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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你啦,长得太帅,我们才走了多远的路呀,那些小姑娘眼睛都快要掉出来了,呵呵,回头率真高,哥,以后,就不要出来散步了,饭都没吃,我还穿着高跟鞋,又累又饿呀!”
石伽耕的脊背有些僵硬,目光里多了几分不安,“你今天见的朋友,是徐厚木?”
看着石伽耕的眼神,庾杏的心里顿时小小宽慰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好看了起来。她拽着石伽耕的衣角,试探性地开口,“你吃醋啦!”
“没有,哥哥怎么会吃妹妹的醋,你也快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石伽耕步伐刻意放慢了许多,黑框眼镜下明亮的眼睛带着些许试探。
庾杏脸色随即变了,声音有些急切和慌乱,“哥,你是觉得我喜欢徐厚木吗?”
自小养在艺术的殿堂里,庾杏她总是着装得体,说话也极为低声细语,偶尔任性,发发大小姐脾气,今天这样,是因为徐厚木吗?石伽耕沉默着,等着庾杏开口。
“他自大又狂妄,明明没天赋,却还弄得自己满身是伤,他处处针对我,我受欺负的时候,也只是在旁边看着,他就是一个变态你知道吗?我,我,才不会喜欢他,不喜欢。”庾杏因为生气,嘴边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小杏,你失态了。”嘴里满满的责备和宠爱,让人看不出他的本意。
“我不想和徐厚木那种人在一起,我讨厌他。”
“我知道,我知道。”石伽耕摸了摸庾杏的头发,爱是慎始慎终,是与众不同,虽然句句都是不满意,可是透露出来的分明是心疼啊!或许连庾杏这个小丫头自己都没发现徐厚木于她有多么不一样。
“不过,不可否认,他很帅,很努力,见过那么多有气质的人,徐厚木是最优雅的那个,呵呵,很多人都说,他是帅哥中的莎士比亚。”
“嗯,是很帅,不过优雅没看出来,变态倒是从你嘴里感觉到不少。”
庾杏用力地点了点头,在石伽耕眼里却像是小女孩的娇嗔,气氛有些不一样,庾杏试图改变这种尴尬。
“那么,哥,你喜欢言医生吗?”听说那个漂亮的女医生经常和他一起吃饭,医院里很多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庾杏话中的小心翼翼隐藏得很深,深到石伽耕以为她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一句对哥哥的关怀。
石伽耕的回答有些不自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只是我的同事。”
“哦,同事。”是同事的话,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庾杏鼻子有些发酸,笑了笑,想起刚刚离开的时候,那个穿白大褂的漂亮女医生温柔的问候和恬静的道别,有些想哭。她的声音很好听,她对着自己的哥哥说:“石医生,下班了吗?嗯,明天见。”明天见,多自然啊!
石伽耕也没深谈这个话题,他觉得,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就让她继续无关紧要吧。
“哥,我呢,这么可爱漂亮的我,你有没有很喜欢呀!”
“嗯”他太认真了,认真到庾杏有些不太相信。
“哥,是喜欢吗?哪种喜欢?”
“我们小杏确实漂亮,不过可爱没看出来,麻烦倒是一大堆。”
“知道你帮我很多忙,我也没有很麻烦啦!大不了,以后我努力些,都还给你。” 庾杏有些呆滞,他的心里,或许真的没有自己,这样的回答,那么让人猝不及防,让人心酸。
“我知道”。石伽耕点了点头,却在心里悄悄回答,“最好不要还,最好能欠着一辈子。”
他的嘴角笑意很浓,修表的师傅,问过他,“你的腕表早两个月就修好了,再怎么忙,也不会迟这么久呀!”
那天,他在别人面前第一次袒露了自己的暗恋,他说,“我害怕睹物思人。”
赵漱溶在旁边的茶馆里,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着小糕点,味同嚼蜡,设计师郁陶美丽大方;妻子郁陶贤惠玲珑,偶尔会耍点小脾气;母亲郁陶温婉体贴。与她相爱的人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一双儿女都是如此出色,连养子都那么让人难以移目,现在……这个状况还真是有趣呀!
看着沉默着,若有所思的庾杏,石伽耕摸了摸她额前的发,轻轻说,“好了啦,走吧,等下我们都变成大熊猫了。”
“哦,是,我们去哪里呢!”
“去钱叔那里。”
“嗯,鳗鱼饭。”庾杏捂着嘴,偷偷笑了,笑里的苦涩,旁边的人却没看清。
转身的瞬间,石伽耕透过正对着茶馆的玻璃,看到了正在饮茶的赵漱溶,他不动声色地攥紧庾杏放在他手臂上的手。
庾杏的世界很小,只有家和学校,徐厚木,那个年纪轻轻,却有着不一样的沉着与气度,只是在庾杏面前会幼稚,会气恼,会发疯的徐厚木,让人不得不防。
一个对自己极度苛刻的人,那么努力靠近庾杏,石伽耕不相信他只是为了赢,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石伽耕又揉了揉庾杏额前的碎发,他不敢往下想了。
因为父母亲不在的缘故吧,这两天庾家老宅的气压有点低。庾杏耷拉着两条腿,十分不雅地坐在自家的沙发的靠背上,对着手机,不停地讲些什么话,石伽耕走近了细听,轻轻笑了,原来是在跟母亲撒娇。
“嗯,那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行了,我过几天还要去苏州一趟,家里就继续交给你们了,见了文歌教授,替我问声好。”郁陶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让人忍不住心疼。
“嗯,好。妈,你注意身体,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庾杏的声音那么温柔,感染力极强。
放下手机,庾杏跳下沙发,攥着石伽耕的衣角,装着可怜,“哥,你看,妈不回来啦,你要陪我去,一定要陪我去。”
石伽耕知晓庾杏的秉性,只得无可奈何地应允了下来。
文教授组织的钢琴演奏会,庾杏穿了一件自己最喜欢的烟白色旗袍,石伽耕耐不住庾杏的软磨硬泡,离家的时候,换上了庾杏挑选的白色衬衫和奶白色的西装,更显绅士的沉稳与气质感。
进场的时候,庾杏攥着石伽耕的手,止不住地激动:“我哥真好看,就这样,已经很招摇了,呵呵,我们是情侣装耶!”
“很高兴吗?”
“嗯,高兴。” 这样很好,这样美好的暗恋,果然会因为无人知晓,而有份不知不觉中泛起的小涟漪,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欢喜。
“你开心就好。”
就坐的时候,身着黑色中山装的徐厚木跟在文教授后面,缓步走来,他改良的衣服的扣子是金色的,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那么温润,可是,庾杏的心情却不那么明媚了。
“真是讨厌,干嘛呀,为什么呀,哼,徐厚木,果然是我的死敌。我们本来是情侣装的,他为什么要穿中山装呀!”
“他是中国人。”
“哈,哥,这个笑话真冷。”石伽耕宠溺地揉了揉她前额的碎发,为了这件旗袍,她挽了一个很好看的低发髻,现在都快散掉了。
庾杏像个小猫般的撒娇,在徐厚木看来,很刺眼。她是什么时候,对石伽耕那么明目张胆了,徐厚木暗暗嗤笑了一声,或许,她一直都是这样。
“文教授,您好!”石伽耕伸出手,礼貌而得体。
“石医生,久仰久仰,我那个不成器的侄子过些日子结婚,还在他老婆面前老是念叨着要你参加,都让人怀疑你们……”
“教授,不是吧,我哥可是直男呀,有问题的肯定是文尚哥。”
“小姑娘,嘴巴越来越毒啦!哈哈……”
“没有没有,教授也很能跟得上潮流呀!”
“哈哈,你妈在你身上肯定没少栽跟头。”老先生笑起来皱纹都挤在一起,看起来十分滑稽,却也温馨。
“文教授,我们小杏失礼了,我……”
“石医生,我这还没说什么呢,就开始护短了,哈哈,这小姑娘真是讨人喜欢。”
“好吧,看在你是我偶像的份上,我就替我妈抱你一下,来吧,文大钢琴家。”
石伽耕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庾杏的性子向来如此,无耻到可爱呀!文歌伸手拍了拍庾杏的肩膀,这个小家伙,一如既往无礼呀!
徐厚木鄙夷的眼神中多了些了然,难怪他们上次见面那么熟稔,还有,庾杏,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无视,果然还是一直没变。
徐厚木受邀演出,他出人预料地演奏了肖邦最为人熟知的名曲——《离别曲》,他缓缓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琴键,开始弹奏起这首缠绵的钢琴曲,肖邦的暗恋,似乎预兆着注定要分别,注定来不及。
怎么说呢,第一段的旋律非优秀的音乐家难以将歌谣风细腻的音质表现出来,同时,中断的上与下行和弦,也是难以想象的艰难,从技术上来说,这是最为洗炼的作品。
“徐厚木他恋爱了?天哪!太可怕了!” 说这话的是双簧管部的苏魏,苏氏百货的二公子。
“什么怎么可能?徐厚木那个变态,说话没礼貌,长相也没礼貌的徐厚木?”陆千婕转过头,声音有些颤抖。
庾杏回过神来,忙不迭点点头,忍不住轻笑几声,“没有礼貌,真的不能当作才华的表现呀!”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因为徐厚木穿在身上的中山装,庾杏居然插了嘴。
“果然是庾杏,一如传闻,很漂亮,你好啊,我是你的粉丝,陆千婕,中提琴部的。”
庾杏有一时愣神,“你,你长得很漂亮嘛!对吧,哥!”
“你最漂亮。”石伽耕一脸严肃地看着庾杏,莫名有些羞赧。
“啊?”
“你是我妹妹,在我心里自然是你最漂亮。”
“咳咳,学姐,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庾杏脸颊红红的,却不是害羞,她突然有些不舒服,莫名说不出来话了,哥哥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众人面前表现兄妹情深吗?或许只是在向别人强调他们之间只能是兄妹吗?
这些年,她总是学不会正大光明觊觎他,总是自卑地跟在他近旁,默默无言。她想,分开,或许能让感情变淡,却原来并不能行得通。她崇拜和敬慕他,不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兄长,她把他所有的一切记得清清楚楚,也只是想即使努力过后不能相爱,最起码也要在他心里留下些不轻不重的痕迹。
突然,这个一向自诩聪慧的庾大天才,智商掉线了。
石伽耕揽过她,轻轻笑着,他的这个小姑娘,还真的是既可爱,又蠢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