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请你指教》十八少女病

6、第六章

　　周四最后一节的历史课，对于奚言来说是睡觉最好的温床，历史老师是个白白胖胖的老头，笑起来无比和蔼，对谁讲话都是一副慢吞吞的好脾气样子，看见有人在他的课上睡觉也从来不会多说什么，这大概是进校以来奚言最喜欢的老师，没有之一。

　　课上睡的过于尽兴，导致她一觉醒来全班走的精光，只剩下她一个人，夕阳的余晖打在桌面，投射出一片不够明亮的黄色，颇有些凄惨的意味。

　　奚言甩了甩胳膊打算起身，刚把书包收拾好，班级门就被打开了。

　　她和门外那个探头探脑的人刚好打了一个照面，两人对视了一眼，谁也不认识谁，都愣在那里。

　　还是奚言主动和她打了招呼，“你找人吗，不过我们班除了我别人都走光啦。”

　　门口的女孩子憋红了一张小脸，齐耳的头发松松坠在肩膀上，看样子像是想走，一双脚已经顺遂内心的朝向了门外，但脚步重的很，僵在那里一时之间动弹不得，过了大半天才勉强挤出两个字，“那个，余笙坐在哪啊。”

　　奚言站起身，“那你问我真是问对了，”她拍拍身边的桌面，“就这儿。”

　　薛萌大概没想到随便一问就问了个同桌，表情更是憋屈的很，红的都快发紫了。

　　奚言实在看不下去，“你不会是来递情书的吧。”

　　薛萌后腿一顿，一脸警觉，“没，没有啊，你怎么知道。”

　　奚言有点无奈，下巴指指她手上四四方方的长方形物件，“那你手上的是什么。”

　　眼看着那个短头发大眼睛的女孩子差一点就要哭出来，奚言决定不再逗她，而是言简意赅的给出建议，“咳，你放吧，我保证不和别人说。”

　　“真的啊，”薛萌一双眼睛睁的老大，毕竟都是同龄的女生，一点点的好意就可以立马拉近距离，“谢谢。”

　　在小心翼翼的把信封放在桌肚里之后，薛萌舒了口气，像是完成一件大事，奚言在旁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觉得她像某种小动物。

　　对了，像一只雪白的小兔子，吃菜叶子的时候豁嘴会不停的动来动去的那种。

　　“那个，我的情书是帮别人给的，不是我。”薛萌眨着眼睛看她，奚言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和自己说话，“哦。”

　　“真的不是我，”薛萌满脸认真，“你一定要相信我。”

　　奚言耸耸肩膀一摊手，“那她为什么不自己给，挑这个时间来就是因为会觉得没人吧，既然觉得没人那么谁给不是都一样，反正也看不见。”

　　被戳穿的小女生立马眼泪汪汪的愣在原地，一副被欺负了的可怜样子。

　　虽然奚言不懂送个情书怎么把眼泪也给送出来了，然而薛萌长的实在太过可爱，就连奚言都不忍心看到她露出那种可怜又失望的表情，只能试探着安慰她，“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真的，我发誓。”

　　薛萌垂下头，“反正谁送都一样，他也不一定会看。”

　　她忽然又想起余笙坐的笔直时那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她总觉得这家伙看起来不像是会喜欢人的类型，有的人眼睛天生长在头顶上，注定看不见他脚下的普通人类。

　　她说的还真没错，估计余笙连打开都不会打开，就直接扔抽屉里，这还算是好的，也许会直接扔进垃圾桶也说不定。

　　奚言看看她，“还真是。”

　　“那个，”她忽然又开口，“如果余笙嫌烦不愿意看的话，你能帮我劝劝他吗？”

　　奚言不想拒绝他，但是更不想说话骗她，“抱歉，我大概劝不了，不过我会尽量的。”

　　薛萌没说话，教室里很安静，后面黑板报上欢迎新生几个大字已经糊的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只剩下头顶上的电风扇还在吱吱嘎嘎的转，也不知道是班长临走时忘记了关，还是看见奚言仍在睡觉特意没有关上。

　　既然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奚言也没打算继续留在教室里，把书包松松垮垮的往肩膀上一放抬腿打算走人。

　　好久没说话薛萌陡然出声，“你就是奚言吧。”

　　奚言的腿停在半空中，似笑非笑的回头，“怎么了，我这么有名气吗，连你也知道我。”

　　薛萌犹豫了一下，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整理完字句才开口，“我觉得你和她们说的不太一样。”说完这句话她抬头看了一眼奚言，打量中还带着探究的意思，也不知道是想从奚言的表情里看出什么

　　奚言笑了一声，“那她们怎么说我的。”

　　薛萌又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低垂下眼睛，说的断断续续的，“她们说，说你不好好学习在身上纹身，天天在校外和别人打架，还和外校的男的在一起鬼混，而且，”她顿了几秒，“说你喜欢余笙，在追他，要同桌也是你主动的……”

　　奚言没出声，薛萌抬头看着她，“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真的！”

　　即使是在男生里，奚言的个子也不算矮，女生又尤其显得高，她站在那里不说话，高瘦的一个人，脸上又没带笑，就格外有威慑力。

　　就在薛萌以为她生气了，吓的几乎不敢说话的时候，奚言忽然抬手压了压她的头发，“她们说的不对啊，我压根就不喜欢余笙。”

　　薛萌一瞬间就弯着眼睛笑了，“我就知道……”

　　话说到一半消了音，因为她看见奚言一条腿踩在那张本该属于于笙的椅子上，撩起裤腿，露出大块大块雪白的皮肤，以及脚踝处的深色纹身，是薛萌从来没有见过的形状，“不过呢，她们说的其他事，倒真的没错。”

　　薛萌的剩下半句话卡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没等薛萌完全从奚言那段线条优美的小腿上把视线收回来，她已经把裤腿撩了下来，还顺便泄愤似的在余笙的座位又重重踩了一脚，收回腿的时候还颇为满意的看这那个印记清晰的灰色鞋印点了两下头，“嗯，踩的还挺不错的”。

　　薛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