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情侣皆兄妹》秋闺怨女恨

11、忆往事李筱黯然 知雅意赵欣赧然

　　“何处得来，既是焦尾，自然只有皇室才能得到它。”李筱黯然想到，只是想起那赠琴之人，又多一分愁绪。那年他黯然离京，客居玉门，闲来无事最是爱寻酒入唇，回忆一下天涯万里人。

　　大抵那日春光正盛，他便有骑马出门了。虽说春风不度玉门关，那日的玉门却是别有风情，满山的醉蝶花仿佛汇成了一片紫金花海，如一片紫色的云霞浮荡在山谷中，自己像是被蛊惑一样，信马由缰般地在山间缓行，却见到了一个花红如火的身姿，疾驰的马儿配上她满是笑意的驰骋声，充满生机的画面一下涌进了自己的心中，而她似乎看着自己呆呆傻傻的样子有些好笑，回头瞪了一眼自己这个登徒子。却是和京城闺秀迥然不同的一副面貌，眉眼间的英姿让她的自信快活感染着每一个看她的人，而她自己却是毫不知情，真是果遇赠香人，经年何恨久。

　　第二次再见却是在忠肃王府举办的春日宴上。自己本不欲前往，架不住友人的强邀倒也去了。终是不喜宴会相亲追捧的种种，躲在了宴会举办之地的竹林深处，想求一清净。却不想碰到了山林间偶遇的她，穿着一身月白梅花绣花上衣，下着红色撒花洋绉裙，比起那日，到时多了几丝娴静温柔。

　　又见她和身边的丫鬟往这边走来，回避已是来不及，只好往竹林深处走了许多，遮蔽住了自己的身形，但竹林到底不大，她和丫鬟间的谈话倒是一字不落全听到了自己的耳朵里。才知晓她是忠肃王府的二小姐，虽是嫡出，但并不受宠。前些日子圣上奖了他爹一批珍宝，寻常的黄金珠宝也就算了，偏有一床古琴，似乎是“焦尾”，想让他爹赐给她。却不料他爹虽不识风雅，但是最爱笼络此地上的读书人，这不是年年举办春日宴，今年便有多了一项操琴闻音之赛，此琴不就是被他爹拿了出来作为了奖品。而她操琴之技虽是不错，到底比不上京中或他地的喜音律之人，现在不正是为此时着急吗？

　　“要我说王爷就是不心疼小姐，郡主之位给了大小姐也就罢了，现在大小姐也嫁了出去，府中就剩了小姐你一人，怎么连把琴不愿意赐给小姐。”丫鬟似是为她家小姐颇为抱不平。

　　却见她笑意上眉，说道：“哎呀，还是我的小喜儿心疼我，父亲不愿意就罢了，何苦为了这事闹得不愉快，左右不过是一把琴，错过了就错过了。”

　　“小姐别骗我，明明看到那把琴的时候眼睛都直了，还偷偷摸了几手。”丫鬟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她家小姐云淡风轻的表面。

　　“何苦愁眉苦脸，不然宴会结束了，本小姐带你去跑马，你看可好？”她倒是会转移话题。

　　“不要，要不然小姐也去参加比赛吧，说不定大家看到小姐参赛了，就知道小姐自在必得，也就不会来和小姐抢啦！”丫鬟仍然不愿放弃。

　　“好好好，我家喜儿都发话了，本小姐就算输了，也要让你高兴一回。”她继续和丫鬟调戏。

　　“那小姐我们快走，去晚了可就迟了。”丫鬟说完倒是急冲冲地拉着她家小姐往前面走去。

　　见二人终是走远，李筱才从竹林中走出，听二人谈话，便知道她私底下性格之活泼，真是越发可爱喜人，惹得李筱也想去听一听她所奏之乐了。

　　大抵丫鬟还是低估了“焦尾”对于音律之人的诱惑，莫说诸家会操琴的女郎都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连儿郎们也都要求纷纷下场，一同竞技。李筱到时已经有四五人下场操琴了，选曲不同，但都不差。待到她下场时，虽说琴艺精湛，但是大抵她年少不知愁滋味，一曲《湘妃怨》弹得倒是不错，就是情感总是不到位，听者也就难有泣血啼鸣、寸断肝肠之感。忠肃王请来的琴师大家虽念着她是忠肃王之女，未加过多批驳，但到底没有给出过高评价。

　　宴会上新人不断上场演奏，或悠扬或苍凉的琴声不绝如缕，但只见她依旧笑着和她的小丫鬟或者身边的小姐们说笑，而她家丫鬟仿佛是生气的样子，嘟着一张嘴，不知道和她说着什么。

　　自己看她脸上虽是笑着，眉眼间的一丝忧愁却是骗不了自己，不觉令人心疼，许是自己目光过于直白，她转头望过来的时候，两人的目光倒是接触到了一起，她先是一怔，随后又像是了然的样子，双唇微微带起，一个疏离而大方笑容在她脸上绽放，随后就将视线转移到了他处，徒留自己回忆其中。

　　宴会进行了两个多时辰，倒是主客尽欢，而宴席中间的操琴之人也是换了一轮又一轮，其间不乏曲艺精湛，情意动人的曲子为人所演奏出，似乎宴会也快进入尾声了。而自己似乎不希望那个本该自信肆意的女子的眉上染上愁绪，终是站了起来朝琴桌走去，坐在琴席上操起来自己多年未曾谈过的那曲《长相思》。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这首为沁娘弹过的最后一只曲子，也不知是宣告了自己那份终是求不得的爱情，还是埋葬着自己苦苦寻觅的岁月。就让自己放手吧，几年来的游历天下，客居多地让他慢慢地直面自己的内心，既以放手，何必执着；既以放手，何必在意。悲凉的调子配上那含蓄低沉的节奏，让宴会中人仿佛陷入回忆，或是忆起自己曾经错过的恋人，指尖上流逝的岁月；或是想起自己苦苦追寻却终是各自安好的境况……

　　之后便不细谈，宴会众人才知道那个身影如竹，眉间略带忧愁的美貌男子，竟是几年前名动京城的探花郎，而他的琴技也令在场之人折服，那床“焦尾”也就为他所得了。

　　李筱虽得到了焦尾，却并不想占有，想借王府丫鬟之手转赠给府上的二小姐，但终是男女有别，并不好搭讪，只好先带着琴回了客居之地。

　　过了半旬，正是春日微雨的日子，自己正好和书童来到山中，欲观雨做一副山中新雨图，却不巧碰到了前来山中亭台避雨的她，交谈中却发现她说话豁达，甚至颇有一些独特见解，待到提及那日春日宴，她也是笑笑，只夸赞自己曲艺精湛，令她拜服，全然不见那日的一点忧思。自己自然不好多提，倒是提及自己过几日会来此亭谱曲奏乐，若是她方便，不妨过来指导。她未答应亦未拒绝，待雨歇了便告辞离开了。

　　之后二人断断续续在此地此山此亭中见过面，从谱曲弹琴到山水绘画，诗词歌赋、时事政治无所不谈，倒是让自己真心地能拥有一位女知己感到欣喜，兴致所至，也会和她赛马奔驰，真是一段偷来的美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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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李潇这位帅大叔作者很喜欢，但是他的情事之坎坷，各位看官看后自然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