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来的山大王（种田）》彭柳

16、数字

　　“1 2 3 4 5 6…………”
　　山寨的草棚子里，林彻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刷刷写下几个阿拉伯数字，拿着教棍指着黑板教学。

　　草棚子四面透风，之前是苦力住的地方，只用木头搭建的支柱，四周也是用树枝编织的围墙，再在缝隙里塞上茅草，就是一处简陋的居所。

　　苦力被林彻放走后，这草棚子就没人住了，林彻有教学的打算后，便让人把草棚子收拾了出来，四周的枯树枝、茅草都拆了，就成了四周透风透光的茅草棚子。

　　林彻还让人用木头做了一个放黑板的架子，就摆在茅草棚子里，下面是置物架，还能放粉笔、教棍之类的东西。

　　教室里除了黑板，啥也没有，书桌没必要，林彻给每个小孩都发了一套小黑板，直接捧着小黑板也能写字！

　　至于椅子，也没有，都是小孩们自带的，有家长的小孩会带着小板凳、小草墩来上课，不然就是搬块石头或直接坐在黄土地上。

　　林彻也不知道小孩的家长怎么和小孩说的，小孩们在林彻面前像个鹌鹑，缩着脖子，看着林彻的眼神带着惧怕，动都不敢动，林彻说干啥就干啥。

　　林彻让小孩跟着自己读数字，小孩们就跟着读，一点也不动脑子的那种，林彻教着读就会读，林彻不教着读，就总是读错。

　　林彻没教过这么傻的，也没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教学。

　　几个阿拉伯数字教学了大半天，临到放学林彻还布置了作业，把今天学的数字都学会，明天他要抽查！

　　小孩们呆坐在教室，偷瞄着林彻离去的身影，确认林彻已经离开，不会回来后，小孩们抱着小黑板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离开，边走还边嘀嘀咕咕的说着话。

　　“林大王好可怕啊，让我们在草棚子里坐了一下午，不准动、不能发呆，光听着林大王叨叨，太可怕了！去给小猪猪割草都比听林大王说话好。”小孩撇了下嘴说道。

　　“哎，还是赶紧记数字吧，山大王明天要抽查，记不住，山大王说要找家长，会被打的。”另一个小孩说道。

　　傍晚，瞧着天快要黑，敲锣的人一棒子打下去，叮咚一声，正在干活的人们都直起了腰，带着工具统一上交后，拿着饭牌到食堂打饭。

　　采石工人的伙食最好，给的粮食最多，一天能吃三顿，还能打一个鸡蛋汤！其余的工人伙食差不多，一天只供应两顿，但下工的时间是一致的，锣一响，不是上工就是下工。

　　林大夫妻就是在锣声响起时下工的，林大有一身子力气，被分配到采石队伍，傍晚下工还能去厨房领一次食物，林大舍不得一个人吃，每次都要带回家和家里人一起吃。
　　林大媳妇刚开始被分配到山寨外种田，这两日又调到了制皂的队伍，这两日就天天往厨房里跑，去要草木烧成的灰，厨房里的草木灰不够，还要去山上找枯树、枯叶一起烧灰。
　　林大媳妇不知道为啥要这么做，但林大王让做，她就做了，做了事就有饭吃！

　　林大夫妻是地地道道的农人，因生了个貌美的女儿，被上头人看上了，然后遭了祸事，女儿反抗伤了人没了，家里大半人口也被打死了。他们也要被下大狱，要在脸上烙印当奴隶，然后林大就带着一大家子跑了。
　　跑到山寨时，十几口人的一大家子只剩下四个人，林大夫妻和两个儿子，小儿子长途奔波，在山寨里养了几个月，也没了，林大在山林里找和地方埋了，两夫妻就一直守着唯一的儿子过日子。

　　虽说只有一个孩子，但林大夫妻并不溺爱，林大没事做的时候就带着儿子满山跑，就想让儿子多认路、多识物，就算他那天遭遇不测，儿子也能当起家！
　　所以，林大一点也不觉着儿子去猪圈干活有什么问题，还恨不得儿子多学点东西，能帮林大王养好猪，将来也不用下山抢劫，做刀口舔血的活计。
　　要不是林大王亲自开口要求张牛收人，这活计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林大端着食物回到家中，林大家也是茅草屋子，来山寨后自己找地方盖的，不如夯土屋子结实，但好在能一家三口住一处。
　　林大到家时，家里两个人回来了，林大正找到家里的碗，正打算分饭呢，就被娘两神秘兮兮的叫住了。

　　“爹、爹，你看这是什么东西？”林大壮拿出小黑板和粉笔，一脸激动道。

　　林大闻言，拿起小黑板翻看了一下，又凑近闻了闻，不确定道：“一股子漆味，这是漆器？但这么难看的漆器，应该没人要吧。大壮，你从哪儿拿来的？”

　　“爹，这不是漆器，这叫黑板，是林大王给的。爹，你看见上面写的白字没？这是我写的！林大王教我们写的，我还会读呢！1 2 3……”林大壮激动的说话道。

　　“林大王教你们写字？”林大不可置信道，说着还赶紧小心的捧着黑板，敬重的看向黑板上用粉笔写的白色字数。
　　“这是字？我记得字很难写的啊，有好多线条，看了压根记不住，但这上面的我能记住好几个！”
　　林大心中疑惑，林大不识字，但见过的字都看不懂，记不住，可现在光是看黑板上的字和儿子的话他都能记上好几个数字呢！

　　“林大王说了，这个叫数字，从1到10。林大王让我们记住了，明天他要查！”
　　林大壮认真道，很是珍惜的看着黑板和数字，舍不得擦拭，只拿着木棍在泥地上反复比划，展示着白天刚学到的数字。

　　林大见状，把到嘴的疑问咽进了肚子，改口道：
　　“我们大壮真聪明，这字写的真好，和黑板上一摸一样呢，我们大壮就是厉害……”

　　林大琢磨着，这数字或许是山寨里的暗号，儿子在山寨里，知道的多点总比什么都不晓得，两眼一摸黑的强。
　　儿子学得高兴，学得好，林大也不好说什么打击的话，嘴里不断说着鼓励的话，不管真字假字，儿子学会了，能用了，那这些数字就是真字！

　　当天下午学习了数字后，并不是所有小孩都和林大壮一样愿意认字学习，也不是所有父母都和林大夫妻一般宽慰孩子。
　　但毫无疑问，所有山匪都惧怕林彻，不敢和林彻做对，林彻让小孩学习数字，就算小孩不愿意，山匪也逼着小孩学，不学就棍棒教育！

　　这儿可没有父母不能打小孩的说法，相反，这儿相当推崇孝子文化，认同孩子是父母的所有物，只要父母狠得下去心，孩子就算被打死也没人会追究！
　　当然，就算是山匪，做父母的也是舍不得打死孩子的，也只是做做样子，在屁股上打两棍子，屁股上都是肉，都没啥痛感。

　　山匪打小孩，只是为了身体力行的告诉自家小孩，在学习这件事上，他们觉着没必要反抗林彻，他们是和林彻站在同一战线的，不要试图在这件事上给父母上眼药！

　　赵小胖就是数字的受害者！赵小胖觉着这段时间自己过得过得比黄连还苦。
　　赵小胖今年虚岁有八，正是活波好动的年纪，对周围的世界抱着极大的探索之心，被父母保护得很好，一点也没遭到社会的毒打。
　　往常时候，赵小胖一天的活动轨迹就是带着小伙伴在山寨里到处玩耍，无忧无虑的奔跑，找苦力骑大马！

　　但现在，赵小胖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被阿婆送到养猪的地方，赵小胖以为是来和小猪仔玩的。
　　但养猪的阿伯要让他去割猪草，还要帮小猪打扫屎尿，赵小胖以前都没干过活计，压根不会干。
　　赵小胖不愿意干，想也没想，就转身跑了，他要回去找爹妈，他不要干活！他要和小伙伴一起去玩。

　　分配到带小孩干活的张二狗看了一眼跑了的小孩，没管，继续叮嘱着几个听话的小孩要干的活计，等着其余的小孩来。

　　赵小胖跑回家，家里空空荡荡的，都没人！赵小胖又去找平时一起玩的小伙伴，小伙伴们也要被阿爹送去养猪的人地方干活，没人和他玩。
　　赵小胖想让小伙伴别去养猪的地方，想让小伙伴偷溜出来一起玩，然后被小伙伴阿爹听见了，小伙伴被阿爹打了，不愿意搭理赵小胖了。

　　赵小胖找不到阿爹阿妈，也找不到小伙伴一起玩，只能又跑回去养猪的地方，和小伙伴一起去采猪草。
　　一边采用猪草一边哭丧着脸，打定主意，阿爹阿婆一回家，他就去告状！说养猪的阿伯欺负他！说小伙伴不听他的话，不和他玩！

　　赵小胖每次不高兴，和阿爹说一声，阿爹阿婆就会哄着他，给他好吃的东西。这次也一样，阿婆拿出饭团子给他吃，还哄着他去干活、说小伙伴都去干活了，他也得去，不去就没小伙伴和他玩了。
　　赵小胖不听，就是不想去干活，然后赵小胖就被打了，阿爹打了好几下他的屁股，赵小胖哭的很大声也不管用，阿婆抱着他哭也没用，赵小胖第二天还是被送去猪圈干活了。

　　赵小胖干了两天活计，周围都是小伙伴，也和他干一样的事情，慢慢的，赵小胖也找到了干活的乐趣，也适应了下来。
　　然后，第三天，带他们干活的张阿叔告诉他们，以后他们只要干半天活，剩下的时间要去教室，听林大王讲课，还让他们自己带着小凳子去。

　　赵小胖不知道什么是教室，什么是讲课，但只要小伙伴在身边就行，然后，赵小胖就体验到了比干活更困难的事情。
　　在教室里不用干活，只要和小伙伴在凳子上坐着听林大王讲话就行。
　　赵小胖开始还挺高兴的，但很快，赵小胖就坐不住了！但赵小胖不敢动，阿婆说了，林大王最喜欢吃小孩了，不听林大王的话，赵小胖以后就见不到阿爹、阿婆了。

　　赵小胖纠结极了，他好想动、他不能动！他就动一下下！他被发现了！他没被发现！
　　一天下来，赵小胖都没听清楚林大王讲了什么话，只记得林大王走的时候，他屁股都麻了，林大王果然很可怕！

　　赵小胖平时撒泼打滚，但一想到不听话林大王的话，就见不到阿爹阿婆，赵小胖就啥也不敢和阿爹阿婆说了。
　　阿爹阿婆问起来，赵小胖就一直说林大王的好话，还拿出林大王发的小黑板，哭笑着脸说林大王很好，林大王要教他们认字，林大王只是找他们训话，没欺负他们！

　　阿爹阿婆闻言，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对于会认字写字的林彻更加惧怕，反复叮嘱赵小胖要听林彻的话，好好学认字，以后做大事！

　　赵小胖从此就开始了苦学之路，赵小胖不知道为啥要学这些东西，但不学、不听话，就见不到阿爹阿婆，他只能学！

　　其余小孩也被父母或者亲近的人吓唬过，就算听不懂林彻的讲课，也每日很认真的在学习，死记硬背林彻教导的内容。
　　山谷里时不时传来小孩们背课的声音，大人们也在为了生存而努力干活。
　　山寨里顿时一片欣欣向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