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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 8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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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名字叫梅饮雪,很有诗意的名字,但人,嗯,鬼就不怎么样了。
周珂是不信有什么前世今生,就算有,那也是上辈子的事,根本没必要再纠缠在一起。由此可见,他生前应该算不上什么好丈夫,甚至做过很过分的事,才会有夫妻反目成仇的局面。
这都是她的猜测,反正都已经发生了,怎么猜测都于事无补。
她身上的伤看着就很吓人,实际上也很严重,那些蹲守了大半个月的警察见到她这副模样都被吓到,神情更凝重了,不断安抚周珂情绪,以及询问行凶者的情况,居然能在这么多双眼睛下潜入,伤害了周珂,是他们的失职。
她实话实说了他们会信?人民警察可比她这种普通市民更反对封建迷信那一套,如果不能解决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恶鬼,就没说的必要。
一个年长些的女警还在安抚她的情绪,周珂视线不经意地女警身边扫过,梅饮雪就站在那里,她从他僵硬的脸上看到了嘲讽,仿佛在说她的不自量力。
周珂:…………
天天被一只鬼花式嘲讽,真以为她不会生气么?生气了,又消了,生气也没办法,还没找到这家伙的弱点。
那些在场的警察除了感觉房间里的温度像是开了空调,其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周珂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就算要说什么,现在也不是时候。
梅饮雪长的还挺人模人样,却顶着一副木偶躯体,白天看没什么,晚上效果堪比恐怖片。
等到那些人走后,房间里才又恢复安静,梅饮雪就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对她又是恶劣一笑。
“想求救?”
周珂捧着杯子喝了口果汁,神情自若,没有否认,“嗯,不求救才是不正常吧?但你不是说没用吗?我也看出来了。”
“哼,看来你还不算太蠢。”
是是是,你最聪明,那么聪明最后不也被老婆反杀了。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嘈杂了起来,周珂原本不在意,但看到对面梅饮雪脸上挂着的诡异笑意,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梅饮雪显然很清楚周珂现在在想什么,向周珂伸出了一只手,“要过去看看吗?”
周珂盯着那只雪白僵硬的手,脖子和小腿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昨天晚上她就差点死在这只手里。
而且,他伸手过来干什么?扶她吗?有什么用,腿上的伤势根本无法走路,公主抱更免了,她怕梅饮雪看的高兴一个顺手也把她扔下楼。
“不用,没什么好看的。”
室内的温度又冷了些,周珂放下了手里已经有冰碴子的果汁杯,又把沙发上的一个抱枕抱紧怀里,她有点想回房间了。
“是吗?这就是对待无关紧要之人的态度,你没我想象中那么热忱。”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早被生活磨平棱角,哪有那么多热心肠可以发挥。”
楼下的喧闹还在继续,后面甚至还响起了一片警笛声。
梅饮雪没得到想要的反应,没多久就索然无味地离开了,房间里的温度才逐渐恢复正常。
周珂抱着抱枕的手才松了一些,还打了个喷嚏。
趁着这功夫,周珂开始在电脑里查起发生的灵异事件,以及一些能人异士。
找了大半天,结果都是假的,灵异事件就没一个是真的。
“这个世上没有鬼,即便是有诡事发生,也不过是些不成气候的怨气作乱。”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周珂吓了一跳,转头就看到了她背后的梅饮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慌张心虚只是一瞬,周珂眨了一下眼,好奇追问,“怨气?是那种人死后所产生的东西?小说电影里都是这样说的。”
“人死后确实很容易产生怨气化鬼,但这里,有点奇怪,怨气都是活人产生,没有鬼这种东西。”
周珂就看着他,显然不信,没鬼那梅饮雪是怎么回事?
梅饮雪嗤笑了一声,“怎么?还不死心?套我话,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反正都是无聊的尝试。”
周珂神情不变,“只是有点好奇而已,感觉你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你那么自信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能克制你的人。”
“你认为他们能看得到我?”
语气和脸上都是明晃晃的不屑。
“我对这个世界没什么兴趣,最大的兴趣就是,一点一点的将你毁掉。”
又来了,一言不合就人身威胁。
他没威胁人搞事的时候看起来就很好相处,然而这都是表象,充满不定性,一言不合就翻脸是再正常不过了。
周珂更好奇另一点,是怎么盯上她认定她的,所以趁着这个貌似很好讲话的时候问了,得到的是房间骤冷的温度,以及情绪化的梅饮雪,她默默将空调打开,温度调高。
新闻具有时效性,传播的很快,这不,才过去多久,她楼下发生的事就上了新闻。
死者就是那时安慰她的女警,至于是怎么死的,好像是他们一行人继续向楼上盘问,在屋主阳台那里摔下去的,和她一起下去的还有防盗网。
这听起来就像是很平常的一起坠楼事件,然而实际上有不少蹊跷点,最有争议的一点就是防盗网,死亡姿势和身上撞出皮肉的关节,都指向一点,女警是被人从阳台上撞下来的。
屋主和其他警察正在客厅说话,注意到的时候就看见了不见的防盗网,听到的高空坠物声音,没人看见她是怎么坠落的。
防盗网的质量也很好,两个人站在上面都没问题,但偏偏就很不合理地脱落了。
网上讨论的很激烈,有人说是人为,也有人说是鬼作祟,众说纷纭。
看到评论这里,周珂就退了出去。
这是她的错吗?明明就是那个神经病的错。按照他的说法,这不会是最后一个人,要把所有和她相关的人都弄死,最后再折磨死她。简直有病,不,就是有病,疯病,还是一个清醒又不清醒的鬼。
“原来你也不是一点触动都没有。”梅饮雪突然钳住了周珂下巴,迫使俩人视线相对,周珂眼里情绪还没来得及收敛,就被看了个干净。这个发现勾起梅饮雪一点兴趣。“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周珂吃痛,没了晚上初见的畏惧,胆大地一把推开了他,梅饮雪似乎也没有捏碎周珂颌骨的打算,一推就顺势退远了几步,看着捂着下巴脸色痛苦的周珂不屑一笑,“这点程度的痛,就受不了了吗?你以前杀人的时候,险些被砍断手臂也没见过你皱一下眉。”
杀人说的跟家常便饭一样,随心所欲,实际上也是这样行为,他们是罪犯吗?不,看装扮和一些谈吐,倒更像是来自某个朝代,身份是江湖人士,比如说杀手之类的。
夫妻反目,梅饮雪意外来到这个世界。
周珂已经在这短暂的相处中逐渐摸到了梅饮雪的来历,或者说对方根本就没隐瞒过。
知道了又怎样,又不代表她就是绝情书的转世,都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充其量她就是一个被牵连的倒霉蛋而已。
他的存在也给她生活带来很大影响,对面的阿姨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那个小孩子看见她就哭,阿姨看她的眼神就更不对劲了。
终于趁她好的差不多外出的时候再次抓住了她,其实在知道梅饮雪会对她身边人出手时,她都在有意避开他们,没想到还是被逮着了,阿姨真是个热心人。
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眼神也总是在她脖子还没完全消掉的淤青上看。
小腿上的裤子可以遮掉,脖子上的再怎么擦,出去一圈就有点兜不住。
周珂不自在的摸了摸脖子,还没说什么手里就被一脸神秘兮兮的阿姨塞了什么东西。
“我都知道了,这个或许有点用,你就拿着吧。”
“这是……”周珂看了一眼,立马就收紧了手,那是一张折成三角形的黄色符纸,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好歹也是阿姨一片心意。
应该是发现了梅饮雪的存在吧,阿姨居然能看见他,是他故意这样做?
想到这里周珂就想皱眉,但阿姨还在这里,怕她误会就收敛了神色,道了谢。
俩人进了小区就很有默契的分开走了。
在进门前,周珂就把黄符塞进了裤兜里,若无其事的进了门,一打开门还没进去就被吓了一跳,梅饮雪就站在门口。
外面漫天霞光,而客厅里就有些暗了了下来,比她还高一个头的身影就直愣愣杵在门口,背对着客厅,配合着昏暗的场景,她没被吓得尖叫心口就算很不错了。
周珂捂着怦怦乱跳的心口倒退了两步,得到了对方不屑一笑。
缓过来的周珂没有理他,甚至还把挡路的梅饮雪推开径直走了进去,打开了客厅的灯,昏暗顿时消失,倒显得还算亮堂的外面变得昏暗起来。
她的视线一寸寸的从阳台外面收回,移到客厅里,灯光很亮,这是她的小窝,但现在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视线很快略过了还倚在门框上的家伙,定格在茶几上小小可爱的盆栽上,一个月前还生机勃勃,而现在枝叶枯黄,没剩多少生机,造成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的家伙甚至还对其他无辜人出手,相比之下这小小的盆栽是那么不起眼。
她还记得刚搬进来时,就把它从花市场买回来点缀这个新家,她养不了宠物,养点绿植还是可以的,打发时间和放松自己,现在呢?结束了,像是一种预兆,梅饮雪是不可能放过她的,而她能做点什么呢?
周珂坐在沙发上思考着这个问题,去冰箱里拿饮料出来,看到最边上的罐装啤酒,拿好的果汁就又放了回去。
重新坐会沙发上,茶几上放着几瓶罐装啤酒,拉开易拉罐嗤啦一声冒着冷气,喝进肚里也是冷的,这点冷比起梅饮雪还真算不上什么。
周珂默默喝了一口又一口,梅饮雪也不在门口站了,门自动关了,梅饮雪看着沙发上不发一言,一副要买醉模样的周珂,让他发笑。
这具木偶的躯体限制了他太多东西,连最基本的情绪都不能表露出来几分,这一切都是拜他那个好妻子绝情书所赐,那些年表现出来的一往情深,不过都是表象,不然怎么会对他痛下杀手,果然是虚伪又绝情的女人。
而现在又让他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遇到了相似的女人,然而实际上他说不出相似点在那里,但就是有相似点,不然他怎么会找上她,看到她痛苦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心里会觉得畅快。
周珂嘴里的酒咽的艰难,明明没开空调,室内空气又变冷了,自从梅饮雪来了之后她都没开过两次,节省了点空调费。
现在的情况就是,他又犯病了。
啤酒度数低,但也架不住周珂这样干喝,才喝了两罐就有点上了脸,她酒量一般般,平时也就在周末会喝点。
现在虽然上了脸,脑袋有些晕乎乎,但基本的理智还是在的,就是反应比平时慢半拍,以及胆子,大了那不是一点点,都敢开梅饮雪的玩笑了,那种玩笑,或许可以称之为挑衅。
梅饮雪冷眼看着借酒发疯的周珂,和一个醉鬼计较,才是跟着失了智,但他会让周珂心里有片刻好过吗?冲他耍酒疯,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单手拎着还在嘟囔着什么的周珂来到阳台,往前一推,周珂半个身子就已经探出了阳台外,身下的防盗网发出了刺耳声音,有很明显的脱落,被外面冷风一吹,又被这场面一刺激,原本的六分醉也散去了三分,她的挣扎也是徒劳,按在她背上的手纹丝未动。
“现在清醒了吗。”梅饮雪漫不经心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周珂挣扎无果后,就安静了下来,眼睛紧紧盯着她身下有脱落迹象的防盗窗。
“怎么?很好奇那个女人是怎么掉下去的吗?”声音如毒蛇,紧贴她的头皮爬进耳朵里。
她的耳朵有点痒,碰到了什么凉凉的东西,吃力回头就看见了几乎是半趴在她背上的梅饮雪,说是半趴,是因为除了把周珂按在阳台上的那只手,基本就没有什么肢体接触,丝丝缕缕的长发垂在她的耳侧,怪不得会有点痒,她不习惯这种姿势,但又挣扎不开,这个又犯病的木偶鬼,偏偏又喜欢看她这种挣扎姿态。
周珂干脆扭回头,看防盗网也比看这个神经病强。
“有什么好好奇的,不就是被你扔下去的。”
“你还真是冷漠,怎么说也是对你释放善意的人。”
周珂冷笑,喝了酒后心里堆积久了的郁结在此刻轻易勾出爆发,“你有说这句话的资格吗?明明你才是那个自私残忍的一方。”
“你要和我讲道理?”
“跟鬼讲道理,我又不是在发疯。”
“看样子你没清醒过来,那我只能做点别的事让你清醒。”
梅饮雪神态没有变化,但按着周珂的力道又加重了些,硬邦邦的阳台硌的她身前生疼,后背也是火辣辣的痛,再这样的前后夹击下,周珂痛的脸色发白,现在又听梅饮雪说这话,顿时警惕起来。
“你又想干什么?”周珂扭头瞪着笑的诡异的梅饮雪。
“做点有意思的事,你要和我打赌吗?”说话间他用另一只手捏住了周珂双颊。
周珂被捏的嘴巴变形,说起话来也变得口齿不清,却还要努力打消梅饮雪搞事,“你认……为……有意思的事,肯定是单、方面……的意思,那就是没、意思。”
“你不想看,自然会有人想看。”梅饮雪捏着周珂转了个方向,对上对面阿姨家,阳台上不知站了多久,一脸惊恐的阿姨家的小孙子。
他用一种怀念又带着嘲讽的口吻说着,“要是烟儿还活着,那也有这般大了。”
听听这口气,就是夫妻不睦影响到了孩子,孩子最终成为了夫妻俩的牺牲品,或许也是夫妻关系破碎的导火索,小孩子是很可怜,但要是真活着,搁现在也早死了吧。
梅饮雪不过是顺嘴一提,下一句就是直入主题。
“就他怎么样,让他为我们见证。”梅饮雪对着明显已经吓傻掉的小孩就是一笑
这家伙又开始自说其话。
周珂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觉得身上一轻,桎梏消失,下一秒梅饮雪就出现在了对面,小孩子的背后,对上周珂有些惊恐的视线,满意极了。
胆子不是很大吗?现在也知道害怕了。
周珂眼睁睁看着梅饮雪像拎小鸡仔似的拎起了小孩子,扔上了阳台,小孩子这才像是回了神,开始哇哇大哭和挣扎,喊着爸爸妈妈和阿姨。
她知道她做出了正常反应,也就是梅饮雪所想看到的反应,才会让他对小孩子下手,这个高度摔下去,不死也残。
她惊慌了一会才冷静下来,对梅饮雪露出不屑。
“欺负老弱妇孺,这样就很有成就感了吗?你的胆子不会在你妻子那里吓破了吧。”
周珂没有刻意放大,因为她知道他听得到,果然下一秒,梅饮雪在她面前消失,然后她眼前一花,就被人掐着脖子身体往后退,重重地撞到了客厅的墙上。
背上的伤伤上加伤,脖子又要青了。
看着梅饮雪黑的能吓死人的脸色,周珂不认为这次他会像上次那样轻易放过她,毕竟她好像碰到他的禁忌了。
“你懂什么,我怎可能怕了那个贱人!”
周珂再次被掐的失声,呼吸不畅,眼前阵阵发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也能猜到那不是什么好话,在她快失去意识的时候才松了手,周珂软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气,她差点就被掐死了。
客厅的灯突然熄灭,温度也降的特别快,喘息的功夫,地上不小心倒出的一滩酒水就已经结了冰。地上的低温让她有点受不了,可她现在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梅饮雪居高临下地看着周珂,血红的眸色在黑暗里带着几分诡异和恐怖。
他差点就杀了周珂,死的太快,就少了许多趣味。
“还想挑衅我的底线吗?下次,你就没这么幸运了。”
“容忍不了怎么不杀了我。”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
“神经病。”周珂骂了一声就不再说话,喉咙太难受了。
梅饮雪冷笑一声,转身离去,没走几步就察觉到身后异样,微微侧身就躲过了扑来的身影。
周珂偷袭失败,还闪着了腰,扑空扑在了沙发上,运气不错,再偏一点就磕在了茶几上,这下她是真动不了了。
黑咕隆咚的她看不见,但对方似乎不受黑暗限制,正拍着她的脑袋。
“是我小瞧你了,居然还有力气闹,这种无谓的反抗,你尽管来。”
周珂一手按着腰,保持着趴的姿势,拍开了脑袋上的手,在拍的同时突然改变了主意,变成了抓,随后用力一拽,纹丝未动。
没能达到目的周珂就松手了,在沙发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
“满意了吗?满意了就通电吧。”周珂现在才能分出点心思去关注对面阿姨家。
那边兵荒马乱,小孩子哭闹个不停,大人们不得已就带着孩子出门去医院了。
人没事就好,虽然她有点事,但梅饮雪在暴怒边缘都没弄死她,怎么着她也不会那么轻易死的。
阿姨给的符果然没用,她本就没抱希望,所以也不失望。
刺啦一声,客厅里恢复光明,梅饮雪却不见了。
现在走了也好,眼不见心为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