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柯 沼泽》方为仌

16、逼迫

　　月考的前一天，我因为体育考试而在床上累到瘫死，大腿处的肌肉的筋突突的跳动，一下一下不停地刺激我的神经。
　　我又睡不着了，再没有力气下楼去倒杯水。
　　我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还有不少剩下的安眠药。艰难的捞过两粒，我直接就着口水生吞了下去。我知道安眠药不能多吃，所以每次即使再睡不着都会克制着数量。
　　其实安眠药对我的失眠没有多大的效果，我不过是图个心理作用罢了。
　　我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眼神一片清明。一歪头就能看见墙上挂着的邬童的照片，那是我特意挂上去的。我躺的是自己的床，身旁没有邬童令人眷恋的体温。
　　母亲回来的时候我就不住在邬童家了。搬走衣物时他紧紧拽着我的手腕，阴沉的脸色有一瞬间扭曲。他咬紧了牙，像是在反复自我挣扎。邬童强迫自己松了手，眼睛却还是死死的盯着我，如同捕猎者看向猎物在垂死挣扎。
　　“邬童，我得回去了。”我跟邬童简单的告了别。
　　他只回了我一句：“嗯。”
　　我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依然没能睡着。这也是我月考成绩下降的原因之一。
　　母亲把那张成绩表用力拍在桌上，我的太阳穴像是有针在扎，刺痛无比。闭了闭眼睛，我望向母亲愤怒的脸庞，只觉得烦闷。
　　“尹柯，你这次怎么成绩下降了这么多！”母亲冷睨着她手里的成绩单，恨不得要从中戳出个洞来。我低着头抿着嘴，我以为这次还如同以往，只要道个歉受个罚，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显然这次她不打算放过我了。她直往牛角尖里钻的语言训了我一遍又一遍，我张了张嘴，又把到边的反驳给咽了回去。
　　“你知道你错在哪了吗？”
　　“这道题其实很简单，我的解法对了但没算对……”我顺着她的话低声回答，其实我并不是很明白明明我还是第一名，不过少了二十分的错误，就值得她气的怒发冲冠，甚至用词尖酸刻薄。
　　“我看还有吧。”母亲眯着眼睛俯视我，她眼里全是不加掩饰的不屑和不满。我被那眼神看得心都凉了，“棒球队对不对！”
　　我明白她迟早会知道的，只是我还想着让她知道的晚一些，我也能多轻松一天。
　　“你……知道了？”
　　她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嘲讽着我：“你现在回家是一天比一天晚，还有你在电脑上都买什么了！棒球护具！”
　　“妈，你偷看我电脑，你这是侵犯个人隐私。”我觉得脑袋有些重了，心口像灌了铅似的。
　　她听到我的话后眼神有一阵的飘忽，却又很快镇定下来：“什、什么侵犯隐私了，妈妈是电脑坏了用你的发个邮件！再说了，妈妈还不能用你的电脑吗？”
　　“你说你喜欢什么不好，偏偏喜欢棒球，那东西能有出息吗，妈妈也不是不允许你有自己的爱好，你小时候喜欢画画我和你爸不都全力支持吗？”
　　她不说的话，我几乎要忘了原来我小时候还喜欢过画画。那时候我喜欢画画，喜欢到几乎废寝忘食的地步，母亲为了让我专心致力于学习，让我的美术指导老师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她说：“尹柯，你喜欢画画是很好的，但是可能你实在是没有什么天赋，这里面所有的人你几乎都比不过，不如还是跟着你妈妈回去好好学习吧，好吗？”她脸上扬着如沐春风的笑容，我的心却像是冻进了冰里。那时候我才多大？一腔热情全数被埋进了土里。
　　“这个棒球队你必须退了，这件事不用说了，就这么决定了！”母亲激动到直接摔门而出。而我处在原地无能为力。
　　这个场景很熟悉，去年我就是这样，把邬童推进了深渊。而这次我想救赎他，我不愿再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