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有缘地狱来相会》牧野苍野

5、Chapter5

　　“「微露之光，怎与月争辉，大概取自小仓山」这首诗便是辉夜姬回答石作皇子的答案，随后她将石钵还给了皇子。皇子扔掉了钵，又回她「钵对美人光自灭，我今扔钵不扔君」，只是辉夜姬不再理睬。于是他便回家去了，只是他虽然扔了钵，却仍不死心，希望有朝一日能再来求爱，后世将这样的无耻行为称为‘扔钵’……”
　　叮——叮——叮——
　　语文老师合上课本，道：“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下课。”
　　她说的‘下课’就像是一声号角，吹醒了一整个教室里死气沉沉的学生们。如果说上课时间的教室里安静到和太平间不相上下，那么下课的教室里就是一场诈尸表演，反差之巨大令霜间满油然而生一种‘想当年我还在地狱狱卒私塾上学’的即视感，看来不管是死是活，对待读书这件事大家都是同一战线的。
　　语文老师已经习惯了这种情景，不甚在意地拿起课本回办公室去了。要是她纠结学生们的上课状态，说不定会英年早逝——被气死的。
　　但鸟束零太今天却很反常，并没有一如往常地成为诈尸大军的一员，反而一整节课都端端正正地坐着，这令语文老师尤其感到欣慰，同时忍不住猜测他是不是幡然悔悟了。
　　然而鸟束零太并没有幡然悔悟，就算这么端正地坐着，他也没有听课。
　　这么难得勤奋的样子，是因为他坠入爱河了。
　　而且他已经坠入爱河一整节课了。
　　霜间满的位置在鸟束零太的右前方，刚好方便他频频欣赏未来女朋友的侧颜，如果他的眼睛是照相机，说不定内存卡已经爆了。
　　鸟束零太看着霜间满看了一节课，心里越发满意，觉得这个女生除了可能不是活人以外简直就是自己的理想型，虽然长得好看而且单身的女生都是他的理想型。
　　下定决心要撩人的鸟束零太行动力爆表，以他以往的撩人行动来看，就是大写的直接上从不怂。
　　起身，走到霜间满桌前，调整好面部表情，微笑道：“你好，我是鸟束零太，比你早转学来一阵子，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我有路子。”这个路子自然指的是齐木同学，对方不会帮他做什么坏事，但是帮一些合情合理的小忙应该还可以，只要他厚着脸皮磨一下……大概也许可能八成没问题。
　　霜间满听到有人跟她搭话就很紧张了，一见还是刚才瞪她的那个男生，心下一惊，忍住逃跑的本能听完了内容，发觉这人是在和她搭讪。
　　她在众合地狱工作，相貌出众，遇到想撩她的人不少，每年众合地狱高居不下的‘恋爱病’发病率多少也有她的一份力量。对待这种情况，霜间满和同事们一样都可以应付过去，但是前提是对方不是活人——请问要怎么应付活人的搭讪，她现在惊恐地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十万火急在线不能等！
　　鸟束零太的话却还没说完，又道：“当然你没事也可以来找我，我们可以一起愉快地玩耍，嘿嘿嘿。”
　　霜间满：“……”她总觉得从这句话里听到了人渣的感觉，以她阅鬼无数的经验来看，这个人大概率是个轻浮渣男。
　　不过现在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活人凑得太近了，她承受不住了！
　　霜间满猛地站起来，敏捷地躲开鸟束零太伸过来想和她握一握的手，健步如飞地逃出了教室，直奔尽头的洗手间，找了个隔间钻进去想躲到上课。
　　她已经察觉到了，在学校的上课时间她还能老老实实地坐在位置上听课，可以催眠自己周围都不是活人，仿佛梦回狱卒私塾。但是下课时间充满了大危机，这些死人都活了，她甚至能在拥挤的教室里感觉到活人的气息混杂，更有甚者如刚才还有凑过来搭讪的，这种近距离的接触真是要了她的鬼命，这个副本难度太高了她打不过啊！
　　被霜间满抛弃在教室里的鸟束零太大受打击，难道他就这么没有魅力吗？连一个幽灵都看不上他？看不上就算了，竟然还一言不发地逃命似的跑了，一点都不关爱脆弱的纯情少男心。这是他见过最冷酷无情的幽灵，她装成活人混进学校肯定另有目的，不能让她得逞！
　　鸟束零太内心燃起了一簇小火苗，已经认定自己是要挽救同学和学校的天选之人，必须打败邪恶反派拯救大家，为此——他决定放学就去找师父齐木商量一番。
　　虽然自己是勇者，但是也需要好装备嘛，想自己只是一介灵能力者，没学过除灵啊，还是让专业一点的来吧。
　　至此，鸟束零太的一节课的真爱正式陨落，还决定忍痛消灭未来前女友。
　　他发誓自己绝不是在打击报复！

　　霜间满对鸟束零太这个‘由爱生恨’进而决定除了她的想法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她一个地狱合法居民又不是恶灵，就是阎魔大王想除掉她也得走程序，区区除灵能拿她怎么办？
　　听到上课铃声响，霜间满才颓丧地从洗手间出来，不情不愿地继续回教室上课。
　　又是一节课过去，霜间满开始渐渐适应周围都是活人的环境了，只要他们不注意到她、不和她搭话、把她当空气或者背景板。
　　……但是霜间满一点都不想承认鬼灯式以毒攻毒疗法居然有用，要是被鬼灯大人知道有用的话他一定会大力推广这种疗法，某种程度上来说用这种治疗法还不如病入膏肓，对心理的摧残也太大了。
　　鬼灯大人哪里都好，就是性格太鬼畜了，霜间满叹气。

　　时间一晃就到了夕阳西下，放学的时间。
　　霜间满早就收拾好了书包，老师说了放学以后就赶紧溜了，这万一又被人拉着搭话简直就是在骆驼身上放最后一根稻草，对她是最后的致命一击。
　　难以想象自己居然能够在遍地活人的地方呆这么久，已经打破以往的记录了，简直值得和同僚们去居酒屋对瓶吹吹到挂。
　　上一次处理完战后人口爆炸后，霜间满从人间平安返回时，大家就是这么庆祝的，最后不知怎么把鬼灯大人招来了，场面一时很尴尬，好像就是从那时起，鬼灯大人对她的活人恐惧症一直牢记于心，往后就各种制造机会让她接触活人。如果不是鬼灯大人时而露出观察小白鼠的表情，她大概还会心存感激。
　　这么一想，这几十年来自己居然在和鬼灯大人斗智斗勇，也是非常有胆量了啊……
　　霜间满一边想一边快步走出学校，刚出校门就看到了她的‘二表哥’站在门口。
　　对了，早上侑子小姐说过‘二表哥’——四月一日会来接她放学。
　　她愁眉苦脸地磨蹭过去，用龟速形容都是在夸她。
　　四月一日旁边还站着一男一女，如果不是他们穿着一样的校服，她还以为是保镖。男生昨天她见过，是她找其它路来现世时，那口井所在寺院的主人，叫百目鬼静，是个面瘫。奇怪的是，霜间满昨天见到他的时候，没有感觉多害怕，可能与对方一直波澜不惊的情绪有关。刚见面的时候被吓了一跳，交谈了几句反而冷静下来了。
　　至于女生，霜间满就从未见过了。第一印象是个很漂亮的少女，扎了个双马尾，身材很不错，笑起来透着和善。但是这个少女的周身若有若无地冒着黑气，一看就是厄运缠身。霜间满见过一些这种情况的亡者，无一例外的是会为周围带来不幸的人。所以这些人很少会去亲近别人，也很难有朋友。霜间满有些疑惑，怎么四月一日这个体质还敢和这种厄运女神当朋友？
　　四月一日见到霜间满，打了个招呼，然后介绍起来：“这是百目鬼，你昨天见过了。这个是小葵，今天她回家走这边刚好顺路，所以想过来见一见你。”
　　九轩葵上前一步，笑道：“你好，我叫九轩葵，叫我小葵就好了。听说你是侑子小姐的新员工，也就是四月一日君的同事了，有点好奇。”
　　霜间满后退一步，深呼吸后，道：“我是霜间满，那个我有点活……社交恐惧，不是针对你，请不要介意。”
　　霜间满想到自己不是活人的身份对方应该并不知情，于是换了个符合现世观点的解释。今天她夺门而出后，才发觉那样很不礼貌，但是让她主动去和鸟束零太道歉——以她目前的心理承受力，真的做不到。
　　谁知道九轩葵莞尔一笑：“四月一日君告诉我了，你有活人恐惧症，没关系的，大家都多多少少有害怕、苦手的东西，不用不好意思。虽然你是活人还怕活人这有点奇怪，不过我想应该和所谓的社交恐惧症差不多吧。”
　　“……”霜间满默默看向四月一日，对方拼命冲她眨眼睛使眼色。
　　原来是说了她有活人恐惧症，而没有说她不是个活人啊。
　　幸亏小葵没有深究，不然四月一日可瞒不过去，她心下无奈地想。
　　九轩葵看了看表，告知自己该回家了，礼貌地和大家道别后就离开了。
　　直到她的背影渐渐远去消失，四月一日才收回视线，正好对上霜间满，被她打量的目光弄得很不自在，没好气道：“怎么了？”
　　霜间满笃定地说：“你喜欢她。”
　　四月一日面色一红，结结巴巴地说：“关、关你什么事啊！”
　　霜间满却没有打趣他，反而皱眉，认真道：“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如果你不是幸运女神的宠儿，这辈子都搞定不了她。”
　　霜间满这话说的就是字面意思，九轩葵满身厄运，如果没有福神之类的庇护，和她在一起轻则受伤，重则要命。
　　但四月一日却以为她在说自己人怂胆子小，没有本事追到小葵，翻了个白眼道：“你还是先关心自己的活人恐惧症吧。”
　　说到这个，霜间满不无得意道：“哼，我今天已经有所进步了，否则怎么能在全是活人的教室里呆这么久？”
　　闻言，四月一日笑得不怀好意，突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嗷！”
　　霜间满毫无防备，被他拍了个正着，哀嚎了一声就蹿了出去，依旧是昨天的残影速度。
　　看了一整个小剧场的百目鬼：“原来你症状这么严重啊，霜间。”
　　四月一日撇撇嘴：“等她哪天被活人碰一下不会这么大反应，就算成功一半了。”
　　他又转身招呼霜间满：“喂，该回去了。你别跑了喂！不是说有进步了吗！”
　　霜间满：“有、有进步只是量变，又不是质变，总之、总之我现在还是害怕活人的，你你你别随便碰我啊！”
　　四月一日无语，他觉得这家伙要达到不怕人的质变——他有生之年真的有机会见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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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葵出现啦。
小满作为一个狱卒是可以看得到小葵身上的厄运，就像她可以不假思索地分辨活人和亡者一样，算是天赋本能了，当然我私设这个任何狱卒都是可以做得到的，只限狱卒。根据《鬼灯的冷彻》本篇的内容可以看到，真纪在人间遇到鬼灯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不是活人，所以我推测一般的地狱居民是没有办法分辨的。
开头的课文取自《竹取物语》。这个故事总体来说还挺有趣的，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大概读一下。
‘战后人口爆炸’是《鬼灯的冷彻》中的提法，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近年来地狱的工作非常忙碌，当然鬼灯本身就是个工作狂。
小葵是看到百目鬼和四月一日呆在一起才决定来见小满的，因为百目鬼不受小葵的厄运影响。因为同样是不能和人交好的处境，所以她是想见见‘同病相怜’的人。
小剧场：
回店的路上，三人行。
百目鬼突然拍了一下小满，小满抖了一下，没有逃跑。
四月一日：你跑啊！你倒是跑啊！
小满：我为什么要跑？
四月一日：那你刚才？？？凭什么！你双标啊！
小满：可能是你太吓人了。
百目鬼：嗯。
四月一日：你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