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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花灯隐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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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夫人房里的大丫头紫芸带着几个小丫鬟，捧着一个红木箱子走进东厢，“少爷，花灯送来了，夫人问怎么巴巴地找这个出来玩？琉璃易碎，让少爷小心摆弄。”
易千城客气地点了点头，“请转告母亲，儿子必定万分小心。”说着就让无名接过箱子，陆灵把一众婢子送走以后就关了院门。
无名在屋里已经把花灯取出来摆在桌上，半透明的琉璃灯镶嵌在白玉座里，如水珠一般滴落的坠子上竟然是一颗颗晶莹透亮的水晶。陆灵只看了一眼就被惊艳到了，要知道陆府也算富足，但这样精美的花灯，怕是宫里头才能造得出来。
“易家真是底蕴深厚，这样的花灯不是寻常人家能够拥有的。”无名赞叹了一句，这么轻薄的琉璃，普通的民间工匠根本做不出来。
“这琉璃上还有暗花，不知道点亮之后有多美。”陆灵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琉璃灯罩，“果然只有易家这样的巨富才能有这么精致的东西。”
“这灯不是易家的。”易千城皱起了眉头，他向来不好玩物，对于这盏花灯的价值了解不多，既然无名和陆灵这么说，可见这花灯必定价值不菲。
“这是我母亲的陪嫁。”
“原来是这样，夫人必定是大家族的千金吧。”
易千城摇了摇头，“我对母亲的家族了解不多，只知道很久以前外祖父就带着家人单独迁居到了北固，从此就跟本家断了联系，当时他应是随身带着许多财产，在北固又买了不少田地，算是普通的富裕之家，我母亲是独女，外祖父过世以后，那些家产就算作母亲的陪嫁跟着并入了易家。”
无名突然醍醐灌顶，他一直以为易家本身有什么问题，却没想到也许问题出在易千城的母亲身上。
就像陆家是因为娶了魏成渊的养女才得到了魏成渊手稿的线索，文半钱、诛仙剑谱会不会是随着易千城的母亲才来到易家的？
“陆灵，去把所有的帘子都拉下来，这盏灯可能有问题，点亮了看看。”
陆灵连忙关好窗门，又把帘子拉得严严实实，屋里瞬间就昏暗下来。易千城点亮了花灯，三个人围着花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了看。
“你们看出什么了吗？”无名问道。
陆灵看了一会，“有一些花纹，看不清楚。”
“把灯挂起来看看。”易千城想到花灯都是挂着瞧的，也许挂起来才能看出什么。
几人又连忙把花灯挂在了房梁上，这下子暗纹明显多了，通过照在墙壁上的光影，原来这些暗纹刻画的竟然是几幅山水人物图。
“这是张生访仙的故事。”喜好读话本的陆灵立马认出了这些山水人物图的内容。
“那是什么？”易千城和无名就完全没有听说过了。
“是一个民间故事，说的是一个叫张生的书生翻越了万仞山又渡过了无妄海，寻到了海外仙山的故事。”
无名和易千城都听说过海外仙山的传说，说是万仞山外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无妄海，而无妄海里有长生不老的仙人居住的仙山。
“这花灯做得倒是精巧，但是……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易千城看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出来。
无名在灯下透过镂空的底座看着灯里面，“这里头似乎有个套筒。”
“外头灯罩的暗花和套筒的暗花合在一起才组成了这些图案。”陆灵倒是看明白了。
突然院子外头响起了叩门声，“少爷，少爷。”
“是紫芸，怕是母亲有什么事情。”陆灵听易千城这么一说，连忙跑去开门。
就在陆灵推开房门的一刹那，一缕熏风吹动了层层纱帘。无名突然一把抓住了易千城的手，“快看！”
印在墙壁上的光影因为屋外光线的缘故暗淡了许多，但无名和易千城都看得清楚，那原本静止不动的图案因为花灯被风吹动，竟然开始动了起来。
“少爷，夫人着人送来一碗银耳雪梨汤。”
陆灵端着托盘刚进屋就被无名一把取过盘子，“赶紧把门关上。快来看看这个！”
陆灵马上关好门，房间重新昏暗下来，易千城执起灯杆轻轻拨动花灯。
陆灵很快就发现了不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图案在动！”
无名看了一会对易千城道，“你顺着同一个方向慢慢拨动它。”
易千城马上让花灯顺着一个方向轻轻转动，映射在墙上的影子不再凌乱地闪动，反而像是在讲述故事一样有规则地变化着。
随着花灯的转动，一个惊天的秘密逐渐展现在三人眼前。
“原来武道先天还不是武道的尽头，原来破碎虚空竟然只是离开这一方大陆而已。”无名难以置信地怔在当场。这花灯昭示的秘密实在太过震撼，怪不得易家会引来杀身之祸。
“原来……就算成就先天也不算脱离凡俗，其上还有真武、灵武、武尊等数个境界，只有武道成圣才算是长生久视，才能真正的破碎虚空离开这方天地，从此逍遥自在遨游寰宇。”
易千城内心也很震撼，但他曾摸到一丝武道宗师的门槛，早就觉得宗师之上应该还有数个境界才对。真正让他内心震动的还是这故事里提到的那些修真者。
“翻手为云覆手雨，眨眼之间便可封禁一方大陆，所谓道祖，究竟是怎样一种存在？恐怕只有武道成圣方可一窥究竟。”
“原来张生求仙的故事竟然是真的，海外修真大陆……传说魏成渊也是从海外而来，难道他就是从那片修真大陆过来的？”陆灵想到了魏成渊，怪不得没人知道他从何处来又师承何人，世人哪里知道民间传说里的“仙山”竟然真的存在！
“这花灯里展示的内容说那位道主希望武道和玄真共同繁荣，从而提升这方大世界的格位，但武者因为寿数有限极难有成就，就算武道先天，也不过是再多三百载的寿数而已，远不如修真者寿元悠长，自然不会像修者一样耗费时间传下所学。”
“但武者主杀，先天以后论杀伐之道远胜于修士，所以许多修士非常忌讳武者的存在，未免修士屠戮下级武者，那位道主刻意封禁了这方以凡人为主的大陆，使武道得以繁荣，从此以后只有普通人可以来往两地，而武者成就先天之后则会被送往修真大陆以寻求更进一步的机遇。”
陆灵叹息了一句，“也不知那海外修真之地究竟是怎样一副形貌，所谓移山倒海的修者又是怎样一番风度，实在令人神往。”
无名看了一眼易千城，易千城皱眉不语，无名方对陆灵吩咐道，“你只要成就先天便可去得，下去好生习练，以你的资质，这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另外，今天的事情切不可向旁人透露半分，否则……定会引来天大的祸事。”
陆灵本来就十分聪颖，无名这一点她就想通了其中关节，脸色瞬间白了白，“我省的，绝对不会说漏嘴。”
“你知道轻重就好，下去吧。”
陆灵走后，易千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重重一拳锤在了桌子上，竟将桌子捶了个粉碎。“就为了隐藏这个秘密，就要我易家一门家破人亡！我妹妹何其无辜，她才五岁啊，能知道什么！”
“我想那些人主要是要杀你的母亲，凡是跟这盏灯有关的人，都要被他们灭口，至于你妹妹，只是被牵累，到了他们那个程度，人命也不当成命来看了，像你们这样的孩子，侥幸活下来他们也不会刻意追杀，活不下来就是气运使然。”
“那我们易家就活该吗？仅仅因为牵扯到这么一盏灯就必须死！”
“这要看你怎么看了，换做是你，当你成为了大宗师，知道普通人手里有这么一盏灯的存在，随时可能暴露海那边的事，你会不会痛下杀手？”
易千城咬了咬牙，并没有回答。他到底不是一个少年人了，所以他很清楚为了隐藏这个秘密，他并不会比其他人更仁慈。
“这个秘密太过危险，会动摇这片大陆的武道根基，你看陆灵，她这几年的心性也算是有些定力了，可你也看到了，当她听说那些移山倒海的修士以后，还是心生动摇，这秘密要是被人传开了，若是人人都贪慕修者的法力无边，都去修真求道，这片大陆的武道传承还怎么维系？本来武者在这方世界就已经举步维艰，若是没了后续的力量补充，武者很快就会销声匿迹，武道从此就断了传承，作为一个武者，这无疑是最难接受的结果。”
“难道我就必须忍下这份杀亲之恨！”易千城知道无名说的是对的，但是那把刀毕竟砍在了他自己的身上，他没有办法去遗忘父亲的死，那些灼烧的剧痛，看到母亲和妹妹尸体摆在面前那一瞬间的崩溃，这些痛苦，他没有办法遗忘……
“谁说要你去忍？他们为了隐藏秘密杀了你全家，你杀他们复仇又有什么不对？江湖上终究是你杀我，我杀你，哪怕没有这个仇，你说要杀谁我就帮你杀谁。”无名抬起手，轻轻地抚摸易千城的发丝，这温柔的动作安慰了暴怒的易千城。
易千城握住无名的手指，“那可是大宗师……我不想你为我徒费心神。”
“什么叫做徒费心神？大宗师又如何，你我难道就没有晋升大宗师的实力？武道漫漫，你我还要一起晋升先天，成就真武、灵武，武尊，乃至武道成圣……”
“正因为武道艰难，所以我才不希望你为了我浪费时间，这毕竟……只是我自己的仇恨。”
“你在说什么废话！不是你死皮赖脸地缠着我吗？到了今天又想着撇清关系，别开玩笑了！”无名揽着易千城的肩膀，把他拥在怀里，使劲拧了拧那张漂亮的脸蛋，“你的就是我的，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不就是杀人吗？难道我血剑客杀过的人还少了？虽然从来没有杀过武道宗师，但……杀一次又有何妨？”
“你这家伙……”易千城抿了抿嘴角，半响嗤笑了一声，“尽说些大话。”他紧紧抓住无名的双手，把自己深深地埋进了对方的胸口，“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我也知道你只是想听我亲口说出来了而已。”无名笑着拍了拍易千城的脑袋，这头发丝到底抹了啥，咋就像丝绸一样顺滑？手感还真不错。
说着弹起一指，用一枚青枣把挂在房梁上的花灯给撞了下来，精美的琉璃碎了一地，“大少爷失手砸了花灯，想来夫人不会太生气吧。”
易千城白了他一眼，闷在他胸口嘟噜了一句，“赶紧收拾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完了完了，存稿真的不多了，但我的拖延症还没治愈，到底吃什么药对拖延症有奇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