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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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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蓁蓁回神过来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谢彧正站在她跟前,她愣了一下,才叫道:“长兄。”
“待在外头作什么,这么冷的天,还不快进屋去。”谢彧弯下腰微微屈膝,伸出手轻轻地拍 了拍她的头,有几缕柔软的发丝缠在了他的手指上,都被他一一用拇指轻轻拨开了,“蓁蓁 冷吗?”
谢蓁蓁抱了抱肩,站了起来,头顶却还不到谢彧的下巴,“冷。”
“快进屋去,身边怎么也没个人伺候?”说到这里,他原本舒展下去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谢蓁蓁低头垂眸,再见长兄,她心情也是复杂。上一世的她和长兄的关系并不亲近,因为他明明生就一副好皮囊,却总是板着一张脸,一副难以亲近的模样。
“长兄……”
“回屋去。”谢彧开口打断了她,明明是一句语气平淡的陈述句,从他口里说出来就仿佛是 命令一般让人逆耳而不愿听从。
上一世也是因为这样,她跟长兄的关系才一直比较僵持。这一世重来,再听到长兄这样的话 ,她心里忽然涌出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像是怀念,又像是悲切。
人常说,忠言逆耳。长兄也确实是这样的一个人,最后却也是因为这样而落得那样的下场。 空有抱负而无施展之地,郁郁而终。
“蓁蓁?你怎么哭了。”本来还面无表情的谢彧忽然神情慌张,一手挽起长长的袖子,一手伸到了谢蓁蓁面前在刚要碰到她的脸又迅速收了回来,收回又不知该如何摆放,一向沉稳有 度的长兄竟是头一次在她面前手足无措了起来。
“蓁蓁哭了?”闻言,谢子谦也连忙凑了过来。听到动静,谢彧回头看了他一眼,他顿了一下脚步,一下子就苦了脸,苦巴巴地说道,“长兄你别这样看着我。”
恰好看见这一幕的谢蓁蓁,原本那些萦绕在心头的难以名状的情绪忽然一下消失不见了。仰头让到了眼边的泪水退回,她站起身朝长兄笑了笑,“好,那我先回屋去了。”她又朝站在 不远处的二哥眨了眨眼,然后才转身离开。
等谢蓁蓁走远之后,谢子谦的神色才变得严肃起来,“京都又怎么了,长兄?”
谢子谦用的是“又”,是因为几年之前,京都发生过一次变乱。上次是因为当朝太师徐宗盛的缘故,这次恐怕也只能是他了。上一次是废立帝王的骇人听闻的事,不知道这一次又会是什么。
“太师在阳安城被卢梁刺杀了。”在谢彧面色阴沉不定地说出了这句话后,谢子谦面色一变 ,“什么?!”
此时,远在北方的梁州城。
“什么?!”听王卿煦说他要去劝说周鹤璧他们,章恒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修之你是认真的吗?”文悦神情严肃,语气认真,倒没有章恒那么夸张的反应。
王卿煦微微颔首。
“修之,你、你不要命了吗?”章恒伸手指了指王卿煦,随即因为不礼又讪讪地放了下来。
“我倒是相信修之,只不过……这事,还是需得从长计议。”文悦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卿煦一 眼,心里倒也是佩服的。这样的事,也并非一般人可以做到。光是这份勇气,便让人打从心底里佩服。
“好。”王卿煦心里微微叹息,这也算是第二次了。
九日后。
“修之你……路上小心,我也不多说其他的了。”文悦欲言又止,神情亦是复杂。
“修之,你不要勉强自己。”章恒顿了一下,想了想又说道,“如果实在不行,也不过是… …”
王卿煦上前一步,拍了拍章恒的肩,打断了章恒的话,“我有分寸的,你们也早些回去吧。 ”
“好。”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了一句。
三人相视而笑。
天色尚早,要找到周鹤璧对他而言并也不算难事。周鹤璧会去的,无非是那几个地方。他既然都已经准备逃走了,这个时候,也只会在一个地方了。
周府。
王卿煦在厅中等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周鹤璧便来见他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修之可是不轻易登门的人,今日找我是有何要事吗?”周鹤璧脸带笑意的走了出来,从容不迫得全然不似是要准备仓促逃走的狼狈模样。
王卿煦微微一笑,朝他恭了恭手,“将军料事如神,今日卿煦确实是有事要同将军商议。”
“诶,我周鹤璧还担不起这一句将军,叫我高瞻(周鹤璧的字)就好了,修之可不要生疏我了。”周鹤璧嘴上是这么说的,却没有侧身避开这一礼。
王卿煦微微牵开唇角,不置可否。
“烦请将军摈退左右。”王卿煦提出了要求。
周鹤璧有一瞬间的迟疑,被王卿煦看出来了。
“卿煦与将军实力悬殊,将军大可放心。”
周鹤璧被他这么一说,才想起王卿煦不过是一介文生出生,单独的话根本奈何不了他,放宽心的周鹤璧对左右伺候的人说道:“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们伺候。”
等左右都退出大厅以后,王卿煦才开口:“卿煦听闻京都司徒与卢梁正在商议,他们打算把太师的故居梁州人斩杀屠尽,将军更是在其列。”王卿煦顿了一下,看到周鹤璧站着原地纹丝不动,知他心里这时候必然是无甚感觉 ,都已经谋划好逃跑的人自然是无动于衷,“卿煦听闻将军准备解散军队,携妻带母独自返乡,将军这样做的话,返乡路途之中如果遇到几个小小兵卒,他们也能轻易地抓住将军了。 ”
听到这里,周鹤璧的脸色才微微一变。
王卿煦是太师的女婿李卫极为其中的部下,这次之所以没有在李卫身边,也是因为他们几个也是奉了太师的命令攻打张鸠江,李卫派了王卿煦来帮忙谋划。等他们打完之后,顺路经过了太师的故乡梁州。却没想到,还没等他们从梁州回去和太师邀功,太师却在京都被卢梁杀了……本来他是准备去投降的,但是和卢梁联合起来的司徒却对他们下了追杀令,逼得他不得不在梁州就准备弃兵逃回老家躲过这一劫。这也算是他周鹤璧自跟了太师之后,最为狼狈的一次了。
“卿煦觉得将军此时不如带领军队往西而行,沿途也可以收敛士兵,壮大军队,再去进攻京都,为太师报仇。”
周鹤璧还是有些犹疑不定,上前了一步又停下了。
王卿煦接着说道:“这一战,将军如果成功了,便能如太师生前一般辉煌,执掌朝政,征服天下;再退一步说,就算将军失败了,那个时候将军再单行返乡也是不迟的。也不过是性命无忧地搏一把,将军以为这样如何呢?”
周鹤璧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还是修之想的周全,难怪太师生前会那么器重你。”他神色有些激动地上前了一步,“只是眼下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王卿煦微牵唇角,挑出了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眼下的话,将军可以先与郭术德、谢绪和(与周鹤璧同为太师重要部下)他们合作,壮大军队,稳固好军心后再往西而行必然顺畅……”
两人在厅中商议了将近一个上午,最后周鹤璧大笑着送王卿煦离开,还不住地夸奖他,“修之不愧是太师他们器重的人,让人不得不从心底里佩服。”
此时,远在江南的林景初听后一笑,微挑眉头不置可否。
“你你你你这家伙居然不信我。”谢子谦看他明显不信他说的话的模样,顿时作出了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指着林景初的鼻子瞪圆了眼睛 。
“蓁蓁会撒娇,母猪也能上树。”林景初嗤嗤地笑了一声,“你怎么不找个可靠的谎撒给我 听,比如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谢子谦气极反笑,“好你个林景初反倒调侃起我来了。”
“蓁蓁什么性格,我会不知道?”林景初把手背在了身后,神情自若。
话刚说完,他们身后忽然传来了很轻的脚步声,两人都是自小习武,自然是能听出来。
“我有什么性格?”
“蓁蓁?”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