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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最初的时候,没人能想到这场疫情竟然绵延了三年,人们习惯了戴口罩和不堂食,习惯了健康码和核酸检测,习惯了远程会议和线上办公,陈陈和苏晴好像是封城结束就去领了证,他们的孩子8月份出生的,陈陈的父母在封城期间因为之前就有慢性病,加上并发症先后没了,所以两个人一直也没办婚礼。闻静在芬兰好像倒还好,她和初恋重新在一起了,听说初恋的病情经过治疗后已经有好转,时不时能在朋友圈刷到她们一起出去旅游的动态。疫情刚开始的时候,闻静还从芬兰给刘文尧他们寄了一批物资回来。刘文尧和陆晓一的出国旅游计划被无限期搁置,两个人连在国内旅游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被隔离在什么地方,年初两个人刚从上海回来,上海就开始封城了,两个人还因为这个被上了门磁,居家隔离了7天。刘文尧出差也急剧减少了,假期两个人除了去京郊露营,就是在各大公园遛弯,有时周末还会回刘文尧爸妈那吃个饭,刘文尧父母总是暗示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差不多该结婚生子了,俩人每次就拿疫情做挡箭牌。

      北京大规模沦陷的时候,是刘文尧先有症状的,头天晚上他还在b站刷着那些阳了的UP主上传的搞笑视频哈哈大笑,第二天早上自己就嗓子疼得说不出话了,下午开始发烧,吃了退烧药也不见效果,然后就开始迷迷糊糊的,陆晓一开车带他去了趟医院,但医院塞满了人,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她就又把刘文尧拉回来,一直守着他,用温热的毛巾给他物理降温,时不时喂点小米粥。一开始陆晓一还戴着口罩,后来索性也不管了。

      “我要是死了,你可别太快就找别人,要不我就变个厉鬼跟着你们。”刘文尧吃完家里最后一粒退烧药,躺在床上哑着嗓子有气无力的说。
      “你要是死了,我立刻就去贴招亲启示。”陆晓一都气笑了,怎么发着烧,还有心情开玩笑,“所以你麻利的好起来。”陆晓一握着刘文尧热得像块炭似的手,眼圈有点红,“重新喜欢上别人对我来说太麻烦了。”

      到凌晨的时候,刘文尧的温度终于降下来点不那么高了,陆晓一两天都没怎么睡,有点撑不住了,她掀开被子钻进去,搂着刘文尧,似乎期望能够分摊他的一点温度似的。

      早上刘文尧醒过来,觉得自己除了嗓子疼,好像已经好多了,但自己怀里的陆晓一温度却有点高,量了□□温,果然发烧了。他翻箱倒柜,发现家里能退烧的药都没了,应该是本来就不多,这两天都给他吃了。他一边在各个微信群里发消息找药,一边用温毛巾给陆晓一降温,一上午过去,才从一个哥们那要到半盒布洛芬,加了很多钱叫了个跑腿送过来。

      陆晓一除了发烧还浑身疼,头疼、肌肉疼、骨头缝疼,只想睡觉,但因为疼,翻来覆去也睡不踏实,又醒不过来,吃了药也不见有什么好转。刘文尧看陆晓一生病比自己生病还难受,在屋里坐立不安,但他也庆幸两个人发烧的时间错开了,要不然两个人躺在床上连个送水的人都没有,也太可怜了。他打电话回家里问了问情况,老头老太太两人一直在家里没出门,防护的还算到位,两个人现在都还没什么症状,本来还想给二老找点药,结果他们药比刘文尧这备得足,两边互相交代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陆晓一的温度一直没退,反而越来越高,意识清醒的时候少,还一直咳嗽,刘文尧坐不住了,拉着她去了301,找他爸战友的关系联系了科主任,但是医院现在找关系都住不进去,因为陆晓一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好说歹说先给开了检查,结果一出,就先吸上氧了,陆晓一血氧偏低,有白肺的情况。
      刘文尧大脑一片空白,还开始耳鸣,没有病房,陆晓一只能在走廊的加床上躺着,周围人来人往,但他什么都听不见,他耳边好像只有陆晓一在氧气泵的帮助下用力呼吸的声音,陆晓一应该早就不舒服了,一直在强撑着照顾他,如果不是这样,可能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陆晓一的家属吗?”护士拍着刘文尧喊了好几声,刘文尧才缓过神。“你是病人家属吗?”护士不耐烦的问,他点点头,“过来签一下病危通知书。”“病危?!”刘文尧心脏停了一拍,然后开始猛烈的跳动。医生在一旁解释,“现在要给病人提升监控等级,需要尽快签一下。你们结婚了吧?”
      刘文尧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不行,这个只能直系亲属来签,她还有什么家人在吗?”
      “没有了,她家人都不在北京。”
      见医生有点为难,刘文尧马上说,“我是她男朋友,我可以负这个法律责任。”
      医生不放心,又交代了一下由他签这个可能会产生的风险,刘文尧还是坚定的说让他来签,医生只得同意,可刘文尧拿笔的手却控制不住的在抖,他甩了甩手,缓解一下,用力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刘文尧一直紧盯着急诊间的门,每一次打开都往里张望一下,希望能看到陆晓一,但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他现在才知道心疼是一种生理上的疼痛,他感觉自己的心绞在一起,像被人捏着一样,让他喘不过气,他从来没有如此害怕失去过什么,就这么在急诊站了一夜。
      快早上的时候陆晓一体征转好,就直接转住院了,但还是不太清醒的,刘文尧一直守在陆晓一床边,不敢动,直到陆晓一醒过来,他附身轻轻的问她感觉怎么样,哪还难受,像是怕稍微大声一点说话就会把她震碎一样,声音也哑的不行,“我好多了。”陆晓一看着刘文尧通红的眼睛,伸手摸摸他的脸,心疼地说,“你一晚上没睡吗?”刘文尧抓着陆晓一摸着他脸的手,摇了摇头。“我去叫医生来。”
      刘文尧走出病房,靠在走廊上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把千斤的担子卸掉了,他到护士台叫护士,护士去病房看了看体征,又叫医生过来检查确认了下,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正常输液继续留院观察几天。

      陆晓一情况不算太严重的,大概一周左右出的院,期间刘文尧一直不离左右的照顾着,她出院的时候还是咳嗽,医生也说只能慢慢养。
      两个人到家的时候,刘豆豆绕着陆晓一的脚边转了好几圈,用头蹭她的裤脚,还躺下把肚皮露出来给陆晓一,陆晓一揉了揉它的肚子,把它抱起来,“刘豆豆,想我了吗?”刘豆豆喵了一声回应她。

      陆晓一坐在沙发上,环顾了下屋子,“意外,竟然这么干净整洁。”
      “有的事可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刘文尧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

      收拾完行李,刘文尧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走到陆晓一面前,陆晓一看到那盒子大小,意识到什么,心里开始狂跳,她不知道自己做好准备没有。刘文尧打开盒子,一枚样式简单的钻石戒指立在盒子中心,他慢慢单膝跪下,看着陆晓一,他脑海里满是送陆晓一到医院那晚的情景,有她在走廊加床上虚弱的躺着的样子,还有签病危通知书时自己控制不住颤抖的手,他心里突然又泛起一阵酸,在心里排练了好多次的话,这时候却不知道怎么开始了。陆晓一看着刘文尧泛红的眼圈,还有因为日夜照顾她而憔悴消瘦的脸庞,忍不住伸手去抚摸。

      “陆晓一,”刘文尧顿了一下,好像在试图稳定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我郑重地请求,可以做你法定的直系亲属,我希望我未来所有人生的重要时刻,都有你的参与,希望我们的关系可以受法律保护,希望我在有一天被医生下达病危通知书的时候,可以由你毫无负担的签署,你愿意吗?”
      陆晓一没听过有人用这个来求婚,她嘴角挂满了笑,但是眼里却充满了泪,她把嘴捂住,却盖不住呜咽的声音。
      “你,愿意吗?”刘文尧真挚的看着她,又问了一遍,但是声音已经颤抖起来了。

      陆晓一曾一直以为,亲密关系的最后都会发展成枷锁,把两个人禁锢起来,让人喘不过气,但她此刻却无比希望可以和面前的这个有一点纯真的孩子气但又无比温柔善良的男人一直在一起不分开,感受彼此的爱,也担负起对彼此的负责,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答案。

      陆晓一点点头,刘文尧拿出戒指,把盒子放在茶几上,拉过陆晓一的左手,把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

      然后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落地窗打开的缝隙,让窗外的微风进来轻柔地推起白色的窗纱,窗纱像波浪一样的翻涌着,冬日下午的暖阳,透过窗纱洒进房间,像一片温柔的海水,包裹着两个人,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抱着,无声地感受着彼此同频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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