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白镜己》木由杳

8、昆仑

　　两天后，鬼灯代表邻国地狱应西王母邀请参观太阳落下西山时，光线射向东方的反射之影之地。陪游的是被拿令牌远程调遣的白泽，这也是两千年多年以来自被流放到桃源乡以后第一次得到召回的橄榄枝。
　　其中有多少人的手笔可想而知。
　　西王母的云彩其实很方便。在高空飞行铜钱耳坠在冷冽的风中来回飘荡。白泽一路沉默。回忆翻涌，云雾之下青青葱葱的山地连绵起伏的绿，大片大片的花朵盛开一路的艳丽，瑶池平静的铺在中间，夜晚会有星光熠熠闪耀。一切如旧，像在梦中一样，尽是繁华景致。
　　千年的距离，很漫长。
　　鬼灯想赞叹的如画美景，终淹没在他眼里盈满的疲惫中。
　　大荒西方之极，从昆仑山到流沙、弱水，直至玉山、三危山、不死之野，大约一万二千里之地的主人早已经换成了这位女神，多年如一日的坚持“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的形象，即使白泽再和她做几千年邻居也接受不了。
　　嫌弃归嫌弃，大腿还是要抱的。
　　白泽重新挂上无懈可击的乖巧笑容：“西姥好久不见呀，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一旁的鬼灯则自动切换了标准的外交模式，礼仪齐全的表达了全地狱对这位女仙之首的问候。
　　不管哪边都让人高兴不起来……
　　“劳烦阎王殿记挂，老身这里准备了不少仙桃作为回礼。白泽也是很久没回来了，陪完辅佐官去见见女娇吧。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哪里哪里。”

　　被发配到桃源乡种的桃子自然是够不上仙家开宴会的标准。机会难得，白泽咬着一个两个口袋还各揣了一个，开开心心地把人先带去了女娇那里。
　　一向只长年龄不长心智的老狐狸是真的容色倾城，瓷白的皮肤配上精致的五官，漫长的岁月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她也不像别的女神爱搞什么半人半兽的形象，依旧宛如妙龄的人类少女。
　　“人间殊色。” 鬼灯见礼的时候都忍不住赞扬。
　　白泽隐隐想反驳那位才是撑得起这四个字，却还是选择沉默，含笑挥了挥手。
　　不想女娇见到他却惊得瞪圆一双美眸。
　　明白自己现在的模样会招来什么后果的白泽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劝她别哭，然而没什么卵用，只能自力更生地倒茶以及安慰人，期间使眼色让同行的累赘自己游荡去，却接收到没关系我很乐意围观的讯息，神兽一个头两个大，只好破罐子破摔地等旧友哭完和他谈人生。
　　再多的言语都是苍白。
　　平静下来的女娇几次开口都没发出声音，白泽啃完三个桃子灌下两杯茶才听见她囔着鼻子问了一句你能留多久。
　　“我只是来带这个家伙参观的，呆不了几天。”
　　闻言女娇的神色显得十分寂寞。
　　“没事，等后面你的禁令解了……”
　　“两千年了。”女娇打断他的话，“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白泽抿了一口茶，满嘴苦涩。
　　“你既然回来了也该抽空去长留山看看。西姥拘着我也好。不然看你活成别人的模样我也想杀了你。”
　　她抬起左臂，从广袖里摸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朝静默品茶的鬼灯推了过去。
　　“小女阿绥托我将这样东西转交给你，请你在就寝前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