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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东天庭。

      九重天乾元殿外,司乐的仙子们素手抚琴,轻灵美妙的乐音从指尖流泻而出。

      今日是一旬一例的小朝会,仙君们或脚踏祥云,或驾驭坐骑,或驱使法器,翩翩然降落在乾元殿前的广场上,相互寒暄,一片热闹景象。

      句(音:勾)芒今日来得迟了些,他到的时候,广场上已是熙熙攘攘的一片。他从坐骑木峦上轻飘飘落下来,百尺长的黑蛟转瞬便化作黑衣红发的少年跟在他身后。

      候在一旁的仙侍见状殷勤地上前请木峦到一边等候。木峦早已开了灵智,知道这九重天上不容撒野,乖乖地跟随仙侍而去。

      心宿远远见了句芒,连忙上前打招呼:“多日不见,仙君安好。”

      周围的仙人见了他,也纷纷打招呼。

      句芒是一位面容俊朗的青年,身披白色羽衣,身姿挺拔,双目如寒星。他向众仙点点头,便独自肃肃立在一旁,在熙攘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众仙早已习惯他的冷淡,不以为忤,继续热闹地交谈着。

      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瑶姬静静观察着这片喧嚣的广场,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她从未见过东天庭如此热闹的时候,她一直以为这里就如同它的主人一样,清冷,淡漠,仿佛连呼出的气息都会马上凝固成冰霜。

      真是可惜,竟然在快要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它的另一面。她无谓地一笑,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不管是人,还是宫殿,于她都不过是过去式了。

      再过一刻钟,朝会便要开始了,初时喧嚷的群仙已经安静下来,自觉按照官阶大小排成四列,准备入殿觐见东天庭天帝——青帝衍修。

      就是此时了。

      瑶姬默念法诀,裙角无风自动,脚下一朵祥云将她稳稳托在半空中。从上往下看,乾元殿显得更加巍峨肃穆,这是权力的象征,在拥有东天庭至高无上的地位。

      众仙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都惊奇地仰头看去,想知道这个敢在乾元殿外放肆的人是谁。

      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袭翻飞的红裙,有眼力的仙家便会知道,那是织女以朝霞织就的天衣,一年只出一件,多少仙子求而不得。一根金线绣云纹的腰带细细一束,腰肢细软,纤纤欲折。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

      再看那女子面容,长眉连娟,明眸皓齿,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真是好个雪肤花貌的仙子!有几个定力不够的仙人几乎看痴了去。

      句芒眉头微蹙,这瑶姬又想生事?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心中对她又恼了几分。果然是下界蠢物,难堪重任。

      “我!”瑶姬的声音酥软魅惑,响彻乾元殿,“姑瑶山草木之灵,东天庭青帝册立之天后瑶姬,今日请诸位仙君见证,我与青帝夫妻之缘尽断于此,奉还天印,留书决绝,从此黄泉碧落,永不相见。”

      一个使力,将天印和决绝书扔向乾元殿,正正停在殿门外半人高的空中,仿佛等待着谁取走。

      乾元殿前一众等待上朝的仙君惊得呆若木鸡,个个都恨不得少生一双耳朵,少长一对眼睛,那样就看不见也听不见了。知晓此等秘辛,也不知还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趁着众仙呆滞,瑶姬悄然离开乾元殿,取道东天门下凡,从此天高海阔,肆意人间。

      另一边,一身玄色袍衫玉冠束发的青帝正向乾元殿行来,远远听到瑶姬的声音,驻足细听,恰听清那句“黄泉碧落,永不相见”。

      一阵血气上涌,青帝压下喉头的痒意,施展术法缩地成寸,顷刻已来到乾元殿前。但见闹闹哄哄的广场上众仙交头接耳,哪里还有瑶姬的身影。

      心宿第一个发现青帝的身影,心里一惊,看热闹看到天帝身上,在场的仙人都别想好了。心宿心里苦成黄连,面上却不显,拱手执礼恭敬拜伏道:“参见天帝。”

      紧随其后,此起彼伏的拜见声在广场上响起来。

      青帝没空搭理他们,注意到乾元殿门外悬浮着的天印和白绢。天印成双,帝后各执其一。如今为何会出现在乾元殿外?

      一抬手,天印和白绢都自动朝他飞来。青帝将天印纳入袖中,展开白绢,只见上面写道:二心不同,难成一意。自此决绝,永不相见。落款是瑶姬。

      青帝既怒且悲,掌心收紧,白绢顷刻间化为齑粉。又默念了一遍这四句话,忽然喷出一口血来。

      “天帝!”离青帝最近的句芒连忙冲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势。

      “无事。”青帝摆摆手,抬起手背抹掉嘴角的血迹,挺直脊背,又变成了众仙熟悉的清冷模样,仿佛刚刚的失态从未发生。

      “上朝吧。”青帝一甩袍袖率先朝乾元殿走去。

      “入殿!”随着一声震荡四野的喊声,乾元殿的大门訇然中开,众仙鱼贯而入。

      短暂的朝会之后,众仙退出乾元殿,小声地议论着。

      明熙真君有些感慨:“没想到天帝还是一个情种,为天后伤情至此。”

      心宿星君幸灾乐祸:“你要是被夫人休了,估计也要气得吐血。”

      昭陵仙君异常忧虑:“今日东天庭恐成三界笑柄。”

      “……”

      云和宫。

      青暄得到仙侍禀告的消息,气得抓起案几上的茶盏掼向地面,摔得粉碎,犹不解恨,咬牙切齿地说:“瑶姬,你欺人太甚!”

      东海边。

      赤帝把这个消息当笑话讲给听訞听,听訞得知后哈哈大笑,仰头朝天喝道:“青衍修,真是报应不爽啊!想当初我儿琼英对你情深一片,你不屑一顾,如今因果循环,看你还有何面目在三界立足!哈哈哈哈……”

      雁荡山。

      妖后清漪听了属下传回来的消息,朗声大笑,“青帝啊青帝,没想到你也有今天!速速命人查访瑶姬的踪迹,此人日后说不定有大用。”

      “是。”属下听令告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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