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在路途》闻人乱弹

19、第 19 章

　　“那就是，蜕变的最后一步吗？”捧着茶，坐在手合场的回廊上，凝望一池之隔的对面，眼中新月沉浮之中，他看到仿若龙卷风一样的灵能风暴，正聚集在那里，心情颇为复杂的三日月宗近喃喃自语。

　　“没有雷劫的洗礼，这样的蜕变只能算是半步，但是对你们来说，这是好事。准备充足之后，才能破茧而出。”毫不避讳的，在三日月宗近身后的云悦，半倚在被褥里，回答了三日月宗近的疑问，他知道，因为髭切的事情，而睡不着的刀，都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对答呢。

　　“我这边的修行体系里，修行实为逆天之举，每一步都在与天地做斗争，不过无所谓，反正人类的历史，从一开始，就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而其实，你们刀剑也是呢，作为主人手中的刀，不管是对敌还是自守，也是一种争斗。只不过现在，你们从被动的争斗，化为了主动，这么说，你们能理解吧？”

　　接过今剑乖巧的送过来的水杯，云悦轻啜了一口，自从打算把他们带回族地，他就开始一点点的给这些刀们，根据各自的程度，教授功法，或许他们以为是为了提升他们实力，而做的修行，但其实，这些功法一点点的改造着他们的灵躯，同时，也在梳理着、改造着、调整着，让他们自己，成为适合自身灵魂诞生的基壤。

　　“和你们的传说不同，百年，在我们那里，普通的器物根本不可能成精，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开灵智，想要成精，基底是很重要的，也就是修道之人常说的根脚，换成人来说，就是资质，资质好还不行，还得有机缘，相比于有完整传承体系的人类，天生天养之物想要踏上修途，则更为困难，也更为依赖于机缘，又或者说……命运。”

　　身侧就算往日里最为活泼的今剑，也在认真的听，即被撩起谈性，也希望借此而系统的说明，云悦侃侃而谈“首先是开灵智——你们生而知之，你们已经有了让生命更进一步的基础。有灵智之后，要有功法——我教你们的那些东西，最后的指向，就是功法。而有了功法，还需要自身的努力和机缘，修行路上多苦厄——药研的心魔、安定的迷惘，不外如是，还有你们尚未接触到的，大千世界的红尘俗世，这些，都是修途上的困难与拦路石。”

　　“这还只是基础，我之前说了，修行不吝于与天挣命，因此每一个蜕变的阶段，都会迎来天道的考验，而这个考验，最形象的就是天雷劫，过着生，不过则死，所以，没有大无畏的精神，没有坚定的信念，没有承受一切苦厄的觉悟，是走不远的。”

　　“所以当日您才会说，清光在未来，会走在我们前面，如果我和髭切，没有明白前路的话。”收回视线，三日月宗近悠悠的啜了口茶，此时他已经恢复往日的淡定与安然。

　　“哎？”本来就跪坐在自己的被褥上，突然被点名，而且内容还是如此期许的厚望，加州清光愣住了。

　　“是的，因为那个时候，清光比你们，更坚定，更努力。但是现在髭切走在最前面了。”笑着点点对面，云悦回头看着愣住的加州清光，招手示意他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看着他呆呆愣愣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真是可爱的孩子呐~”

　　“主……主人？！”

　　终于在云悦的笑声中反应过来的加州清光，捂着脸腾地把自己的脑袋砸向地面——幸好那里是云悦的被子，所以他没有被砸疼，但是整张脸已经埋了进去，如果有可能，大家觉得，他会想把自己也埋掉。

　　“不要妄自菲薄啊，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拥有着一双十分美丽的，红宝石一般的双眼，在往后的日子里，你证明了那并非是我的错看，你的眼睛里，有着足以照亮别人的光，那里边折射出的光芒，可没有你以为的，那般微弱呢。”伸手抚摸着加州清光的脑袋，拉起他，点了点他的胸口，云悦慢慢悠悠的说道：“如果说别的加州清光的美，是通过打扮得来的，那么你的美，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它令你拥有着，即便是没有光鲜的外表，也无损分毫的美丽。”

　　“不……我……我并没有……那么好……”捂着自己的脸，泪水汹涌而出，加州清光忍不住哭了，他说：“如果不漂亮，就会被抛弃，这是从一开始，就铭刻在记忆里的。”

　　一旁听着的大和守安定，情不自禁的坐上前来，安慰的抚着加州清光的背，身为刀的时候，曾经同属于冲田总司，他很能理解，为何加州清光会有这样的想法，并且是根深蒂固的，深植在记忆深处。

　　“作为初始刀，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我也和其他的初始刀一样，憧憬着能和唤醒我的审神者，建立起属于审神者，也属于我的本丸，哪怕艰难，但我做好了准备。”睁着被泪水模糊了的双眼，跪坐在地上的加州清光，扭头难为情的说：“但是，上一任审神者，让我意识到，我的无用，我的……无能为力。所以哪怕变得更漂亮，没有用的话，也会被丢掉的吧。”

　　“我很害怕。独自一个守着这个本丸，我很害怕。会不会还有审神者前来？会不会来了之后，一样不要我？我很害怕。那个时候的我，已经不好看了。不……很丑。”抓住云悦伸出的手，加州清光回头盯着云悦说：“那么我想，是不是我有用的话，就不会被丢掉了呢？”

　　“是，我是什么都不会，可是我可以学，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急切的看着云悦，加州清光激动地说：“就算是冲田君，也不是一开始就会剑术而且还那么厉害的吧？那么我也可以，我要是，我要是什么都可以付出的话，我也能学会的吧？那么，那么我是不是，就很有用了呢？这样的话，就，就不会被丢掉吧？”

　　看来，这就是加州清光的心魔了呢，云悦摸了摸本丸初始刀的脑袋，很认真地回答道：“当然，我可舍不得。”

　　“那么，对于我来说，漂亮不漂亮，又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舍不得丢掉的话，您也会保养和打扮我的吧？就算哪一天，折断的话，只要舍不得，就会像他们一样，哪怕再刃，不会被丢掉吧？那样，就足够了。”

　　此时的加州清光，跪坐在那里，含着泪水，他笑得释然，仿若顽强生长在悬崖上的松柏，没有靓丽的花，却有着郁郁翠青，与咬定青山不放松的身姿；屋里昏黄的灯光，映射着他的眼，似上等红翡，足够温润通透的温柔，似燃烧的篝火，足够风情万种的温暖。

　　“我想，我明白了。”这大概，就是不同于众的原因吧？看着这个摸样的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慢慢的笑了起来，在明白的一瞬间，就像是从厚厚的茧中挣脱出来一样，他感到一阵轻松，笼罩着他意识的迷雾，也像是被擦拭掉一样，一点一点的恢复清明，他突然意识到，其实从过去中挣脱出来，并不难，难的是，抬起走出去的脚。

　　而走出这一步，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不难呢，大和守安定起身，走到云悦的身前，郑重其事的跪伏在地，他说：“虽然并不合时宜，但是我想要说，我愿奉您为主，献上忠诚与此身，为您而存在，请您，允许。”

　　“我允许。”看着终于推开门，踏上蜕变道路的大和守安定，这振尽管只是刚刚踏入，却显得异常坚定的刀，云悦明白的点点头。

　　诚如前边所言，刀们在化身为人后，依然继承着来自刀时的天性，而被前主影响的深浅，也决定了，这振刀对于‘主人’‘忠诚’‘奉献’的执着程度。

　　以眼前的大和守安定来说，他在尚未拥有量变转换成质变，也就是时之政府所说的‘极化修行’的时候，遇上了前主，并且进行了类似于极化修行的接触，这令他陷入了混乱，因而产生了迷惘，而现在，他重塑自己的认知后，身为刀的天性，以及前任冲田总司的影响，作为臣下的他，需要一个能实施他武士道的基点，而生活了这么久，早已融入其中的本丸主人——云悦，无论是在正统性，还是感情上，都是他最合适，并且唯一的选择。

　　正是明白这点，哪怕是在大伙儿临睡之前，大和守安定也毫不犹豫的说出效忠请求，也正是明白这点，云悦一口允诺，毫无拒绝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