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在路途》闻人乱弹

16、第 16 章

　　慢悠悠的走在旧时的街巷里，加州清光扶着本体刀，来到这个一处酒肆，撩起门帘一进门，就看到在大堂毫不起眼的角落里，熟悉的人影。

　　他走上前，自然而然的落座，而对面隐没在阴影里的人影，也悠然从容的给他斟满一碟清酒，加州清光默默的拿起轻啜，对面的人也毫不在意，继续喝着自己手里的清酒，偶然夹一颗花生米，悠闲的咀嚼着，也不说话，两人之间，静默的喝着酒，却又默契的推杯换盏，很难说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感觉，若不是待的地方足够隐秘，恐怕在酒肆大堂里，会成为被瞩目猜测的对象。

　　“明天我不会来了。”喝完手里的清酒，加州清光轻轻的说道：“我的练度，在这已经没有经验了，明天，我会去下一个时代。”

　　听到这句话，加州清光对面的人举着酒碟的手顿了顿，随后静静的把手里的酒具放在桌面上，抬起头，凝视着加州清光的双眼，良久，才开口问道：“值得吗？”

　　“嗯？”很意外会被这么问，加州清光惊诧了一会，又‘噗嗤’的笑了，他说：“你这个问题很奇怪。”

　　“如果你一年前问我，那么我会说值得。如果你半年前问我，我也会说值得。而你如今问我……我会说，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当一切成为你视作生命中的必然的时候，你有的，只有无怨无悔。”加州清光抬头，与人影对视，他认真的说：“会衡量值不值得，只能说，你的心，还不够坚定。”

　　细细品味加州清光的话语，沉默半响的人，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刀，缓缓的道：“我见过他了，见了三次。”

　　“第一次他问我，何为武士道，我的回答是他，但他说，我错了，我在拿他当不去履行自身职责的借口，这是一件很卑劣的事情，会令他很困扰。第二次他问我，我回答说是新选组，他和我手合一场，然后生气的说，我骗他。第三次他再问我……”

　　加州清光默默的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我很惶恐，因为此时的我也不知道，我的武士道在哪里，于是我反问了他。”加州清光对面的人抬起头，看着加州清光，他接着说：“他很认真地回答了我，他的武士道，就是他的心。最后，他说，迷茫会握不住手里的刀，我不适合战场，他让我走，他赶我走。”

　　“呵……他赶我走。”露出一抹脆弱的笑容，将自己从阴影中一点点的挪出来，坐直在酒桌前，窗外的光线散落在他的身上，一身青葱色的外套，熟悉的容颜，这是一振大和守安定，但此时的这振大和守安定，又不同于平日里那些。

　　“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不一样。”这振大和守安定，带着探询的目光，深深的凝视着对面，面无表情的，曾经的同伴——加州清光，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没有精致的妆容，没有靓丽的衣服，没有颜色的指甲。如果说以前是因为没有钱，那么现在，只要你开口，你的主人会乐意打扮你，可是当初你是什么样，现在你还是什么样。”

　　“如果不是你把自己打理的很干净整洁，我会以为你不是你。”大和守安定收回目光，看是盯着自己的手，他继续说道：“在没有和你认识前，我见过你，第一次，你一个人，迎战一队检非违使，我是想上去帮忙的，但是你的实力让我惊讶。在我见过的加州清光里，你是最强大的那个。”

　　“第二次见你是在万屋，行色匆匆的走过……有对比在侧，才更明显的让我觉得……”

　　“是什么改变了你。是什么改变了你，你的倔强，原是不输于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抚摸上对面加州清光的脸，几乎把上半身横跨过酒桌的大和守安定，探究的说：“这么想着，我跟了你一路。”

　　叹了口气，伸手拉下抚着自己脸的手，加州清光伸出握着刀的手，刀柄点了点大和守安定的胸口，他说：“你找到了吗，愿意为之无怨无悔的，付出的道路。如果你在找到了，那么你会懂。”

　　“我想要懂。”

　　于是这么说着的大和守安定，就这么义无反顾的跟着这振加州清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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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害了我的清光光。”云悦抄手半躺在被褥里，嘴角抽搐的看着跪坐在他面前的两刃，最近怎么了，本丸接连捡刀回来，先有今剑捡（划掉抓）来的药研藤四郎，现有加州清光捡（划掉被跟着）的大和守安定。

　　“嗯~厉害了，清光光。”同样抄着手的三日月宗近，眯着眼睛打量了那个笑的礼貌却生疏客气的大和守安定，转过头又上下打量了加州清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被自家主人，还有三日月宗近笑的坐立不安的加州清光，差点就想蹦起来跑掉。

　　“哈哈，厉害了捡刀光。”另一边的本丸大佬，髭切也柔柔的笑了，只是这个笑容，有点危险。

　　“请不要责怪他，是我坚持随行的，若是不方便接纳我的话，我也是可以离开的。”大和守安定叹了口气，他好像给昔日的同伴带来了麻烦。

　　“你……算了，在你明白你的问题之前，我可以接纳你，但是……同样的，你也要为在这里生活而付出劳动和战斗。这么说，你能明白吗？”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样的运道，逐渐摸清楚了所谓的蜕变是怎么回事后，云悦能轻易的分辨出来，这振不请自来的大和守安定，正徘徊在蜕变的门口，不得其门而入，而这蜕变的方式，他想起了现如今的药研藤四郎。

　　“哎？”正想着要不要争取一下的大和守安定，被突如其来的允许砸晕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他躬身施礼：“非常感谢。”

　　“你选择了一条很难走的路，希望你能战胜你自己。”在大和守安定随着加州清光离开的时候，云悦淡定的放下茶杯。

　　“战胜……自己吗？”大和守安定愣了愣，随后他在门外，对着云悦深深的鞠了一躬：“我会努力看看的。”

　　目送大和守安定离开，一时间，偌大的手合场大通铺——是的，他们的本丸改造还没有完成，一人众刀，还是居住在手合场内。一片安静。

　　望着门外蔚蓝的天空，云悦突然说道：“呐……想要试试看吗？突破自己的极限。”

　　“主公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一旁的三日月宗近很随意的就接了口，最近本丸的新人有点多，准备不足的弊端就暴露了出来，同样暴露的，还有资金问题，想起这个，他就很头疼的看向另一旁，依旧和账本纠缠奋斗的髭切。

　　“大约是因为他？他在门口徘徊，不得其门而入，所以纠结迷惘。”云悦指了指大和守安定离开的地方。

　　“嗯？”这个说法引起了三日月宗近和髭切的好奇，一个放下公文，一个丢下账本，两刀跪坐在侧，认真聆听起来。

　　“你们走在路上，一边摸索着，一边前进，但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转而指指三日月宗近和髭切，云悦左眼金环右眼新月的一双神异瞳孔里，泛着隐隐的波光：“在我眼里，你们两个，目前是走得最快，也最远的，但是在未来，我们的清光光，会走的比你们更远，前提是，你们没有找到自己的前路的情况下。”

　　“所谓的蜕变，我似乎有点明白了。”摸着自己下巴，云悦一边整理思绪，一边说道：“在我那边的修行体系里，大约是这样的说法，那就是，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换句话说，我是谁，谁是我，我是我。”看着若有所思的两振平安京老刀，云悦满意的点了点头，换上膝丸或者加州清光，恐怕就不会听得懂，他想要表达的东西，而有些东西，不走到关卡，是不会懂的，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悟。

　　“我是我，我又不是我，我还是我吗？”似乎明白了什么，三日月宗近隐约感觉到了自己的瓶颈，本以为满练度之后，就不会在有进步的力量，正在蠢蠢欲动，可是……“老头子，不是很明白呢……”

　　“你们会明白的。从明天起，我会抽空给你们，上一个时辰的课，能领悟多少，就看你们自己了。”云悦看着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之后，又一个看公文，一个翻账本，全都淡定如初的老刀精，无奈的笑了。

　　怎么说呢，如果说一开始，云悦的打算，就是等自己养伤养的差不多了，就离开的话，那么在日夜相处后，他心软了。

　　要不怎么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呢？

　　世上，只有最爱你的人，才会为你无怨无悔的付出，而这些人，往往是自己的父母。

　　对于云悦来说，本丸最初的四刃，并不是他的谁，然而就是这四刃，就算是在最困难的时候，也不曾退缩与离弃，是刀剑骨子里渴望的奉献与忠诚，让他们在艰苦的环境中，依然保有希望，依然坚持努力，而被当成这样的，感情的聚焦点后，本就不是冷心冷情的云悦，又怎么能，不心软呢？

　　他也曾经深思过，这么毫无理由的付出，太过于令人警惕，可在长期接触之后，云悦发现，四刃的付出，并不是没有理由的，世间从无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身为刀剑，哪怕化身为人，他们本振所附带的思维方式，限定了他们的眼光与认知，但是选择服从，并且为之付出的，是他们自己。

　　严格说来，云悦只是被实施的对象，他们付出的，是他们想要付出的，并且不求回报，因此当云悦予以回应的时候，他们才会因惊喜而显得那么珍惜。这是一个良性的循环，而当这个循环无限加深的时候，更深的牵绊和感情就会降临。

　　‘这可真是……’捂着脸的云悦，有种深深的庆幸，庆幸自己并不是怀春的少女，这群刀剑在他们选定主人（感情的聚焦点）后就无怨无悔付出的这种举动，是多么容易让人引起误会……

　　接着通过观察和接触其他本丸——云悦无聊的让亚瑟斯先给自己开通了对外网络，然后通过审神者手札上线审神者论坛，他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情况，刀剑本身渴望奉献和忠诚的天性，促使他们希望获得他们愿意付出一切的‘主人’，但是身为本振的历史，又使得他们保有了名刀的高傲，然而这份纠结，往往会指向两个结果，没有例外。

　　好的结果——之前所说的良性循环，刀剑们付出，审神者回以善意，在相互的妥协与包容中，循环往复，日久生情，刀剑们有了得以满足天性的认定的主人，而审神者也有了会为自己无怨无悔付出的刀剑。

　　坏的结果——刀剑们付出，审神者视为理所当然，没有回馈的、脆弱的单方面维护，就会陷入恶性循环，当刀剑们的底线一步步被捅破的时候，就是关系破裂的时候。

　　想明白这点后，早已深陷其中的云悦就不打算挣扎了，反正时政也说了，真正的付丧神，他们并不能辖制，那么就让他们，成为他真正的家人，到时候一起走，不就皆大欢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