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贰·共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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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妆台一旁的小夜灯发出昏黄的光晕，映照着距离暧昧的两人。
雾仁面色难看地盯着雪乃，后者则是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发生了什么。
下巴和手腕都被掐得有些疼，雪乃不适地挣扎了一下，蹙着眉用自由地那只手推了推对方的肩膀，“疼，放开我。”
而且太近了！
她偏过视线，看到镜子里他们的姿势，面上一臊。
从和服宽大的衣领露出的脖颈还能感受到对方若有若无的呼吸。
“不放。”雾仁暂时懒得去追究这无法克制蹭蹭冒上来的怒意是怎么回事，他一向顺从自己的心意。
捏着少女下巴的手转了转，逼她看着他，“你刚刚准备做什么？雪·乃？”
雪乃墨色的瞳仁慌乱地抖了抖，随即掩饰一般地加大了挣扎的力度，一边推他一边重心后撤，“只是剪头发而已……快放开我呀，好疼……”
“……头发？”
雾仁周身气场一变，这次倒是听话松开了对她的钳制，表情放松下来，打量着她那一头柔顺美丽的长发，没忍住手指勾了一股到掌心捻着玩，“为什么？”
雪乃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打开他那只耍流氓的手，扬起下巴看着愣住的雾仁，勾起嘴角，“没什么，突然想换个形象而已。”
雾仁也不恼她打的那一下，干脆也坐了下来，抱着手臂从容地提意见，“现在这样就好，不用剪。”
“……我没问你的意见。”
雪乃瞪了他一眼，往旁边挪了挪，“已经很晚了，你回去睡觉了。”
这么一说，雾仁想起了自己夜闯闺房的目的，冷笑一声。
本来只是一时上头，兴致起来看看她在干嘛，顺便提一提明天那个人神那的秋日祭。
看在她在他行动不便的时日多有用处的份上，如果她有兴趣，多带一个人也无妨。
谁想得到她举着把剪刀对着自己的脖子，难道她不知道稍稍一道伤口就足以要了她的命吗？！
雪乃抱着被褥打了个冷战，用手背贴了贴被捏疼的下巴，不管那不速之客想怎样，反正她是不会理他的。
雾仁眯了眯眼，看她背对着他，毫无防备地脱下了羽织，只留一件里衣，双足赤-裸地露在外面，盈白的小腿也露出来一截，他的目光在那里停了停。
不过很快，对方就钻到了被窝里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纤细的手腕伸出来啪嗒关了灯。
顿时这一半房间暗了下来，留下的光亮是从他的房间传过来的。
雾仁看着那躲在被子里的一团，发了会呆，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
雪乃没听见人走开的声音，窝在枕头里叹了口气。
她板着脸回过头，结果被吓得差点从铺子上跳起来，又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像一尊佛一样坐在她边上的雾仁给按了回去。
雪乃抓着被子提上来捂住半张脸，露出一双眼睛微妙地看着雾仁，“……你干嘛？”
对方不说话，按在她肩上的手撤走，一把掀开了她的被子，在雪乃惊惧的目光下躺了下去，还不忘记把自己的羽织脱了丢到一边，盖在雪乃的衣物上。
……………这还怎么睡？！
雪乃刚想坐起来，又被雾仁在被子下搂住腰勾了下去，摔倒一个有些冷的怀里。
后背贴着他有些僵硬的胸膛，她一怔，转过身微微仰头，看入那一双在黑暗里也让人无法忽视的赤瞳。
生病了吗……浑身都冷冰冰的。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挣脱，“我说……”
“别吵。”
“……”
从雪乃身上传来的体温捂暖了那一片相触的地方，雾仁满足地眯了眯眼把她又搂得紧了些，感到少女柔软的身体乖顺地贴在他怀里，小小打了个哈欠，就准备闭眼睡觉。
雪乃感到有一条腿得寸进尺试图分开她的膝盖钻进去，顿时一个激灵两只手扯上他的衣领，用力晃了晃，压低了声音喊他，“雾仁！别在这里睡！”
遗憾的是，他轻而易举地就抓住她两只手腕并在一起，按在自己的胸前，眼睛都不带睁开地把人制服。
轻浅的呼吸扫过她的额头，低哑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你不想睡的话也可以做些别的事情，我并不介意。”
原本他坐在她床铺边上的时候，确实是想做些别的事情，不过他有预感如果真的做了什么结果会很糟糕。
说不准会被她讨厌。
不过是个人类的女人，竟然能如此牵动他的心绪，被温暖包围，困意上涌思维也迟钝了起来。
今晚种种不符合他作风的事，他一时都归结到了这具身体是人类的原因上。
雾仁把下巴抵在僵硬的雪乃头上，嗅到了让人安心的发香，好像很久之前也闻到过，混沌地思考着怎么利用那个有神通力的女人，逐渐陷入了睡梦中。
这一次梦里那个虚影似乎清晰了一些，看得清她的背影，泼墨一样的长发温和地垂在她的背后，伸手就能拥抱的距离。
好温暖。
雪乃无奈得感受到身边人的呼吸绵长了起来，怕是真的睡着了。
看在他没有像先前一样对她动手动脚，长了记性的样子，这次就算了吧。
雪乃在雾仁怀里眨了眨眼，悄悄弯了弯嘴角。
不过这个姿势实在是有些诡异，明天起来一定会浑身酸痛，为了身体健康她试图动了动手，最多也只能抽出一只手腕。
雪乃叹了口气，睡着了力气还是这么大倒是老样子。
和先前总是有一股血腥气和奇奇怪怪妖怪身上的怪味不同，现在雾仁身上只有淡淡的药香和有些清冷的气息。
雪乃小心地用自由的一只手环过雾仁的腰，往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角度，放心地闭上了眼。
·
“雾仁，你起床了吗？”
清晨，两个已经完全滚到一块去的年轻人很有默契地皱了皱眉。
雪乃嘤咛一声抓着雾仁背后的衣料把脸往人胸口埋。
对方勾了勾她后颈的长发，闭着眼手一捞拉起滑到腰间的被子，把两个人一起兜头蒙住，随即圈上她的后背又把人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
“雾仁？”走廊上的亚子夫人歪了歪头，放下了捧着的早饭，轻轻把门拉开一条缝。
宽阔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顶上的灯还孤独地亮着，亚子夫人迟疑了一下，还是进去把灯关了。
她无意间看到隔门被人拉开，在那之后就是明显被窝里不止一个人的鼓起，以及旁边两个人叠在一起的衣物。
“啊呀，这真是……”
亚子夫人快步退出了雾仁的房间，背后飘着小花，一手抚上了脸侧，微红着脸笑了笑，“要准备红豆饭了呀。”
准时的生物钟让雪乃强压下困意睁眼，迷迷糊糊地哼哼两声，从被子里探出头，微凉的空气让她清醒了许多。
已经早上了吗……她撑着手肘想起身，但是有一股反其道的力量压制着，下意识地抱怨，“好重……”
顺着她的手臂看下去，就看到被子里鼓起来一大团，明显是个人的形状。
腰上被缠住，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卷起的和服下摆之下，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钻进来了，雪乃彻底清醒了，拉下被子就看到雾仁还在熟睡中的脸，顿时脸上烧了起来。
昨天晚上不还是衣冠楚楚的吗，她的睡相难道很差吗？她红着脸，僵硬地用唯一能动的手伸下去放下和服下摆，磨蹭了一下把雾仁的腿挤开，顺便踹了踹他。
“什么……你好烦啊兄弟……”雾仁不耐烦挥了挥手，由侧躺变成了仰躺，和服敞开露出修身的黑色高领打底衫。
兄弟。
兄·弟？
雪乃回味了一下这奇妙的词语，迟疑地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确认是正常的起伏，笑了笑，一巴掌拍到了雾仁脸上。
“雾仁先生，该起床了！”
“嘶！”
雾仁条件反射松开了雪乃，捂着鼻子半睁着眼坐起来，一转头刚想发火就看到雪乃微笑地看着他，顿时背后一凉。
“看来睡得不错啊，雾仁先生。”
“……”
雪乃看他先是瞪大了双眼，但是立即神情一变，直直地盯着她的胸口，她跟着低头随即一惊，扯过被子蒙住那个目不转睛的家伙，连忙拉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开的前襟。
还好她是有穿抹胸的，不然岂不是白便宜了他！雪乃隔着被子踢了踢他的小腿，咬着后槽牙，“已经早上了，你可以回去了吧？”
被蒙在被子下面的雾仁神色变幻莫测，少女的体温和气味还环绕在他身侧，这具应当濒死的身体似乎恢复了不少活力。
感到被人踢了踢，他才回神，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他猛地拉下棉被，抓过雪乃的手臂，凝神仔细感受她的生命力。
雪乃眉头抖了抖，用力捏上了雾仁的脸扯了扯，“你也给我差不多一点！”
“雪乃，”雾仁拉下了她的手，垂眼摩挲着她的手背，问道：“你不是人吗？”
这具身体的情况如何他在清楚不过，养了大半年才勉强能用，结果昨晚一夜就如此简单获得了不少生气。
他皱眉压下心底对于吸食了雪乃的精气而感到的慌乱，转而对她的体质产生了巨大的疑问。
雪乃看淡了他突然就开始吃豆腐的行为，眼睫颤了颤，抱着一丝希望开口，“比起我，你才不是人吧。”
雾仁沉默，捏着她手臂的手一用力就把雪乃推到在了凌乱的被褥上。
他前倾跨到她身上，暗红色的双眼悬在她上方，眼底的寒意让人心慌，看似暧昧间冰冷的手已经按上了她纤细的脖子，“有趣。”
“女人，你到底是谁？”
这么看来怕是忘得一干二净了……雪乃鼻尖一酸，忍住不让自己看起来太狼狈，直视着雾仁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睛，视野逐渐模糊，温热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谁知道，是谁呢。”
真是自作自受啊，她闭眼想到，明明是她一厢情愿想让他把她忘记，现在为什么又这么不甘心呢。
雾仁怔愣地看着源源不断从她眼角滑落的泪水濡湿了枕头，贝齿紧紧咬着唇形美好的嘴唇硬是不出声，他手下的身躯正在颤抖。
不知是属于人类的心脏，还是属于他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仿佛被人用力揪住，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明明是像玻璃人偶一样的存在，却能够如此让他感到刺痛。
“为什么要哭？”
雾仁挪开了压着她脖颈的手，撑在一边，垂下头抵着她的额头，叹息一般地问道：“你，害怕我吗？”
回应他的是勾上他肩膀的、柔弱的双手，和断断续续带着哭腔的声音。
“不……不是那样，”雪乃摇了摇头，轻轻把人拉了下来，凑在他的耳边低声啜泣，“我不要你忘记我……”
“恶罗王……”
作者有话说第2章 贰·共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