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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缺爱的孩子,对温情和爱意有着尖锐的执念。一旦有人对他们好,他们就会拿出全部的赤城和真心去回报给予他们温情的那个人。但如果有一天,那个人的爱和怜悯不再富余,他不再施舍,不再温情,那么之于孩子的,就是坍塌,就是毁灭。
沙漠里面的独行者,在他快要被烈日烤化,快要缺水而亡时,突然在无垠黄沙中,他发现了一间小屋,并且小屋里面有压水井,他感激,他庆幸,他狂喜,他感觉命运对他很慈悲。喝足水,休息好后,他出去找吃的,当他高高兴兴拎回了一只蜥蜴,却发现,小屋塌了,压水井坏了,而此刻,天上的太阳更毒了。
以为得到了,其实从未拥有,这是多么浓厚的悲哀和深刻的绝望呢?
蒋舟的爱从来都不富足,爱着沈卓明就已经让他干瘪疲乏。孤儿期待的感情,他给不起,所以他选择作默默无声的“大善人”,只给钱,不示爱。
从主宅到疆风小筑,再到孤儿院,然后回到主宅,蒋舟心中幸福甜蜜的小泡泡一直都咕嘟咕嘟地开心直冒。这种幸福感觉,很美妙。蒋舟觉得,即使它是镜花水月,也是漂亮的花朵和皎洁的月光。
晚上睡觉之前,沈卓明在蒋舟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然后搂着他酣然入睡。
第二天在白青水接蒋舟去剧组的路上,破天荒地,水儿哥没骂他一脸衰相。化妆师小妹也没说他眼睛下抹锅底灰。
蒋舟哼着歌,心情美美,美美哒。
快到中午时,方俊来探蒋舟的班。
方俊张扬,穿衣风格很招摇,每次蒋舟都觉得辣眼睛。今天的方俊,把自己穿成了一只花枝招展的公孔雀,复古条纹外套,艳红纯色衬衫,深紫斑点领带,往那一站,十里之外都能闻到骚气。
方俊做做样子地敲敲门,大跨步走进蒋舟的化妆间时,小梅正在给蒋舟卸妆。蒋舟的长腿搭在化妆台上,闭着眼睛哼他成名之作的主题曲,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小舟舟遇到什么喜事了?”方俊比蒋舟大五岁,个子也比他高五公分,私底下,他一直称呼蒋舟为“小舟舟”。他说因为这样称呼很肉麻,才故意这么叫的。蒋舟清楚方俊的尿样,懒得不跟他在小事上计较。
小梅有一双巧手,没一会儿就帮蒋舟卸完了妆,小姑娘开开心心出去吃午饭了,卸妆间只剩蒋舟和方俊两个人。
蒋舟转着座椅,回头朝向方俊,皮笑笑,肉不动,回答方俊说:“算到你要来探班,所以乐开了花”。
方俊知道蒋舟这是在耍贫嘴,三年了,他一直暗搓搓地烧香拜佛祈求蒋舟和沈卓明一拍两散,上次他还怀着叵测的居心戳蒋舟的伤心事,蒋舟这家伙这两天一直记着呢。
方俊说:“行了行了,祖宗,上次是我不好,下不为例。我请您吃饭赔罪,您看要不要赏光?”
蒋舟嘁了一声,下不为例这种话方俊在这三年里面说了不到一千遍,至少也有八百遍了,相信他,母猪都能上树了。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蒋舟猜想一定不是白青水,因为他的助理从来不知道敲门这俩字怎么写。蒋舟去开门,意外的,门外站着的是管家。
蒋舟把管家请进门,问“您怎么来了?”,管家手里拎着食盒,笑容可掬,他说:“明少让我以后每天中午给舟少准备午餐,并送到剧组里。他还说,麻辣烫没有营养,让您以后尽量少吃。”管家放下食盒,叮嘱蒋舟一会儿把它们吃掉,然后慈祥的老人就离开了。
蒋舟的热搜,沈卓明注意到了……
从刚才管家进门开始,方俊就一直轻蔑不屑且阴惨惨地笑。
蒋舟看着红木雕花的食盒入神,他对方俊说:“方俊,突然之间,我想好好过日子了”。
“嘁……因为搬回了沈家主宅?还是因为沈卓明的施给你的小恩小惠?”方俊的长腿搭在桌子上,他一边把玩着西装左胸口袋上别着的白色风铃花,一边语带调笑地问蒋舟。方俊为人很尖刻,满身上下都带着刺,很扎人。虽然在蒋舟面前他已经把自己的冷漠和尖刻尽力收敛,但是有些时候,无意识地,他还是把他用来对待外人的倨傲和冰冷,全数招呼了蒋舟。
已经做了五年的朋友,蒋舟了解方俊,这个人——有时候就是很欠抽,不过修理人这种体力活,蒋舟没多大兴趣,所以这种时候,一般他都自动过滤掉方俊的坏脾气。蒋舟心平气和地接着说:“并不是因为你说的,我只是不想再过得匮乏,我想放过自己,放过卓明,从新开始。”
“从新开始!好呀,首先要做的,就是从那个渣滓身边离开,你做得到?”方俊挑眉,他眼中明晃晃的质疑和轻蔑让蒋舟感觉有些不舒服,“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说什么从新开始!Flag这种东西,还是少立得好!”
蒋舟:“我是认真的,你嫌弃也没用”。
方俊:“我不嫌弃,你自己犯贱我没办法”
方俊的阴阳怪气终于成功把蒋舟惹毛了,他觉得方俊就是个混蛋,站着说话不腰疼。蒋舟冷笑,反讽方俊说:“呵……我犯贱?方俊有本事你就和你的那些男朋友们动真格的!玩儿都束手束脚,你为谁守身如玉呢?!”
狐狸给人揪住了小辫子,装不成大尾巴狼了。
蒋舟的话成功戳到了方俊的痛处,一瞬间,他身上两米八的气场就矬成了小侏儒,他淡淡地说:“我没有为谁守身如玉,只是没了动真的勇气”。
所以半斤八两的两个人,谁都没有资格去指责谁。
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方俊是理解蒋舟的,如果真能够潇洒地转身离开,或许就真的成佛了,因为爱着,所以心甘情愿地犯贱……
可是,一个人犯傻,总好过两个人扎堆抱团儿一起既犯傻又犯贱、硬的不行,方俊改怀柔。
他调用出自己最大的耐心,努力使自己心平气和,然后开始劝蒋舟:“你明明知道的,即使你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选择背弃,就像三年前一样。沈卓明太强势,太自傲,你还有他外面的花花草草之于他,就是宠物,就是衣服。我承认他对你很好,他很疼你,可是呢,他对其他情人也一样很好,也一样把他们宠上天。一旦,他腻了,他倦了,他就会冷酷地把宠物杀死,把衣服撕烂,然后,毫不留恋地丢弃掉,就像林清木。你别指望他会爱人,沈卓明没有心,他不会爱上任何人。再说,爱人对他而言就是软肋,他是不会让自己存在这样的弱点的。你信不信,如果有一天,你和他庞大的利益帝国发生了冲突,他会毫不犹豫舍弃你。”说完方俊又想了想,他摇摇头,否定说:“不对,他不会舍弃你,你是他的情人,待在他身旁最久的小情。他的骄傲、他的张狂不允许他连自己的小情人都护不住”。
方俊说得很慢,时间——很长,叽里咕噜整整五分钟,一秒不多一秒不少,这是蒋舟掐着腕子上的手表算的,很准。今天他发现了方俊的一个隐秘属性---话唠。蒋舟拍拍脑袋,然后舒了气,说:“你终于说完了,真够能说的,整整五分钟呢!”,蒋舟为方俊竖起来大拇指。
蒋舟把方俊难得的温柔和耐心给糟践了,方俊当即就炸了,也顾不得面子里子了,他提着蒋舟的耳根子破口大骂,“蒋舟!,老子说得嘴巴都干了,你丫的净顾着给我算时间了?!一句没听进去!”
蒋舟拍掉方俊的爪子,埋怨他,说:“你还骂我,我没动手打你就不错了!在我觉得幸福的这个时候,作为朋友,你非但不为我感到高兴,净说些血糊糊的事实。”蒋舟控诉:“你这是见不得我好受!”
方俊瞧见蒋舟不争气的模样,顿感无力。都是烂泥糊不上墙,一个是被吓光了毛的秃孔雀在努力把花花绿绿的毛重新插身上,一个是被抛了弃了无数次的宠物狗伸着舌头摇着尾巴重新舔主人,半斤八两的俩人,他没资格骂蒋舟。他翻翻眼皮,偏开头说:“我不说了,反正说了还是白说。”方俊心中不舒坦,他是来探蒋舟班的,来请他吃饭的,却因为沈渣滓的一个狗屁食盒,他和蒋舟就脸红脖子粗了。方俊在心里给沈卓明扎了一溜小人,酸溜溜地对蒋舟说:“既然有了白月光的安心午餐,我这朋友请的吃食就只能靠边站了。行,你慢慢吃,改天再请你吃饭。”
方俊正在别扭着呢,他的脖子耿着,头偏着。蒋舟觉得方俊好笑,刚刚的盛气凌人都拿去喂狗了?他笑着说:“行,别装了,醋坛子被某人敲成了渣渣,陈年老醋洒了满地。你等会儿我,我换一下衣服,然后咱们去吃午饭。”
方俊问:“你的爱心午餐不吃了?”
蒋舟往换衣间里走,回答说:“吃,我吃爱心午餐,你吃餐厅煮的菜.”
方俊嘁了一声,然后愉快地——耐心等蒋舟换衣服。
蒋舟于方俊而言,是唯一那么一个特别,蜕变之后,也就在他面前,方俊身上才会找到那些被他挖坑埋了的真实和随性。
管家给蒋舟准备的主食是蟹黄小笼包,方俊最讨厌蟹黄小笼,为了照顾方俊的情绪,蒋舟把装有小笼包的那层食盒跳过了。
从前的方俊低调又可亲,现在的方俊张扬且尖刻。这在巨大的性格转变中,蟹黄小笼承载了太多的回忆。
……
啦啦啦,我是勤劳的小蜜蜂……
╥﹏╥...小蜜蜂需要小仙女的鼓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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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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