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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记忆埋藏了 ...

  •   路依然是那条垫满沙石的路,曾经送走了童话里的童年,今天又要送走夏天。常绿阔叶林带的夏天,就算离别,都不敢有落叶。
      夏天穿着一件长袖的米色衬衫,与炎热的夏显得格格不入。冗长的路上,夏天久久不想离别。我微笑着想要转身回家,不想留下过多的想念。然而,夏天抱住了我,很温暖,像是一个哥哥的拥抱。我喜欢拥抱,我喜欢在拥抱的温度中用力汲取我想要的温暖。尹伊说我是一个患有拥抱饥渴症的孩子。当周围没有了双臂的环绕,就会你像一只没了毛的狗,失去了皮毛的温度,就会瑟瑟发抖,会对这个世界充满恐惧。
      但我却挣扎了。我喜欢我的父母,我的朋友,我的哥哥们拥抱我,却不是夏天,不可以是夏天——我是喜欢夏天的,却不喜欢他的身份——他是姑父的前前妻的孩子,却不是姑姑的孩子——正如童童不是姑父的孩子一样。所不同的是童童是火车站里捡来的孩子,夏天却流的是正宗的夏家血脉。
      我听到身后的夏天的一声叹息,像秋蝉最后的嘶鸣,令我感到无比的刺耳。心,微微痛着。一个吻留在了我的额头。放开手转身,离去。转身,看着他微微瘦高的身影,我微笑说,谢谢你,我的哥哥。其实我在想:幸亏你没有亲我的嘴,记得小时候邻居的一个姐姐说我太可爱了,亲了我的嘴,害得我三天不吃不喝,吐了三天三夜。如果亲了,我岂不要大吐七天七夜,我还要不要活了?

      父亲在城郊的一座公墓园中买了9方墓穴,预定了将来我们的归处。无论生前如何绚烂的夏花,死后都只是坨烂泥,最终残留在那一方窄窄的墓穴里。
      和二叔一同下葬的是奶奶的骨灰盒。那是爷爷珍藏了二十年的孤本,是奶奶留下的除了一个早已不响的却被爷爷擦拭了二十多年的黑色破钟之外的唯一遗物。我不知道爷爷和奶奶的爱情,爷爷从来不向我们提起。我所知道的,只有爷爷勤勤擦拭的骨灰盒和钟时淡淡的思念与落寞;只有爷爷年年在奶奶遗像前的伫立时的沉默;只有爷爷在一次心脏病突发昏迷时低喃的“心萍”;只有爷爷在悼念了二十年后决定把奶奶的骨灰埋掉时仿佛苍老了十岁的表情……
      心萍,这是我对奶奶全部印象。终于埋藏。
      原来,这些都是爱情。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夕阳残照,昔日的一对老人相互搀扶,向着夕阳走去,身后袭卷的是一片落叶……
      我潸然,我想:如果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转弯处牵着我的手,就算我没有了眼睛,和他一直走也不会迷路,然后静静的,继续我的童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记忆埋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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