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师驾到》末尚尚

58、他离开了正连

　　下班的时候，傅央央下到车库里，找到闵然的车。他坐在驾驶位上，半伏在方向盘上阖着眼。她走到车窗边仔细瞧他，他最近的状态真的不太好。
　　这几个月她一直跟闵然住在一起，出租房那边她已经很久都没去了。前阵子吴菲还问她要不要把房间退了，招个新的租户。她很犹豫，她和闵然已经处于同居的状态，还给租房那边交房租其实有些浪费钱。如果退掉租房，她就是把自己的退路斩断了，以后要跟闵然天天生活在一起。
　　随着岁月的流逝，朋友圈里晒孩子的同学越来越多，她偶尔点开同学家小孩的视频来看，就忍不住想，将来跟闵然结婚以后，可以生两个小孩，家里面就很热闹了。

　　以前她只看见闵然当领导当得顺风顺水、随心所欲，如今看见他陷入焦灼，突然间就觉得他很真实，跟他一起生活的感觉很真实。她能在他陷入焦灼的时候陪伴他。
　　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冷淡时，她难以猜测他的想法；他温柔时，她整个人都被深深蛊惑；当他陷入焦灼疲惫时，她发现自己愿意永远陪伴他。不管他有没有正连的股权，是不是副所长，都不影响她的心意。
　　如此一来，她是真的想结婚了。因为，不管今后发生什么，她都想跟闵然在一起。

　　她凑在车窗外看，他还没有发现她的来到，依然伏在方向盘上安安静静地阖着眼。
　　旁边有汽车按了喇叭，他缓缓睁开了眼，看见她后微微弯着唇角。
　　偷看被抓包了，她抬手刮了一下右耳边的头发。她现在已经不戴口罩了，疤印已经很淡，如果不是贴着脸的近距离，不会轻易注意到她脸上的疤印。
　　时间过得真快。
　　玻璃车窗被打开，她趴在车窗边上，说：“你看，我的脸是不是和以前一样了？”
　　他含笑：“我说过，会好的。”
　　也只有真的好了后，才能相信是真的会好，毕竟，未来谁会知道呢。就像两个人捆绑在一起的未来，谁又真的会知道会如何呢，可是如果心里有了一种相信，就不会惧怕未来了。

　　她说：“今天我见你们股东又开会了，他们还要购买你的股权吗？我觉得吧，你太累了，休息一阵未尝不可。”
　　他坐直了身体，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我在正连将近七年，客户听到正连事务所，一般都会联想到我的名字。正连的招牌跟我的名字已经有了很深的牵绊，这才是我最烦恼的地方。当个人跟企业的品牌挂钩，面临分离时，就有了一大堆的考量。央央，其实我也不想跟他们扯皮太多，心累。”
　　“你现在既不缺钱，又不缺人脉，按理说应该可以做到很云淡风轻的才对。”她四处瞄了一眼周围，他的汽车旁边没有停其他车辆，附近也没有人，否则她就要上车才能聊这些了。她看过他的投资账单，他买有好几层的写字楼，买有基金和股票，可以做到完全财务自由。
　　他笑了一下，“要养老婆和孩子，做不到完全云淡风轻。”
　　她嘟囔：“还没孩子呢。”
　　“我们明年生一个。”
　　她扭开头看到旁边去，抿着唇笑，然后说：“我考虑一下。”

　　回到家，闵然跟她说起岳昊炎的事，她才把之前谭唯带她到柏辉饭店的事情告诉他。因为之前谭唯让她保密，不能告诉闵然。
　　“岳昊炎这样做，是扰乱市场，除了正连，别的事务所也在盯着他，出事只是早晚。只是我没想到他会如此极端，他的确行贿了，有人已经被查了。”
　　她欲言又止，他挑了挑眉，问：“想说什么？”
　　“其实我有一点点内疚，可能是因为我的关系，岳昊炎才会走上歧途。”
　　“人心的欲望始终存在，今天没有这个导火线，明天也会有那个导火线，是他自己的问题。”
　　她点点头。

　　两人坐在餐桌前吃饭，她突然说：“这周末，我带你回家见父母？”
　　他夹筷子的手停在半空，收回来，似笑非笑地瞧她。
　　他忙着谈股权的这阵子，没跟她提过结婚、见父母这样的话题。如今已经是下半年了，她之前说过下半年的时候带他回去见父母的。
　　她恼羞，拍了他一下，“不说话是几个意思？你去不去？”
　　“我这都等半年了，你说我去不去？我是有些为自己感慨，终于熬出头了。”
　　“……”什么啊！说得好像她一直吊着他一样。
　　她嚼着米饭想，如果他不做副所长职位的话，也许他就能把工作放一放，到时候他们可以抽空出去旅游什么的。

　　“你还想回审计部吗？总账会计是不是做得有些腻味？”
　　她回忆了近半年来在总账会计职位的感想，不用经常出差其实也还好。
　　她摇头说：“暂时不想回审计部了，最近在复习财管考试。”现在对于她来说，先拿到CPA证才是重点，就还差一门了。否则没有证，做到审计经理后也比较难往上提升。坚持在审计岗位上的人心中，大概都有一个合伙人的梦。

　　在审计行的尖端，女性也占大部分，不像某些工程行业，职位越到高端，女性越少。
　　等她拿到了CPA证，说不定将来也能混个合伙人当，即使是个虚名也好。
　　闵然听完也同意，“也好，今年把婚结了，明年就能生小孩，经常出差是不太适合怀孕的女性。”
　　她有些语塞，这人的计划总是这么超前。他觉得可以结婚了，她却觉得还要等等，他现在都开始帮她计划生育时间了。难道当惯了领导的人都喜欢为别人提前做计划？
　　“你爱我吗？”她冷不丁问。
　　他咳嗽了两下，有些被呛到了，抬眸去看她，“这还用问？”

　　好吧，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管她是在二十岁出头时，还是成为朝三十岁迈步的职场女性，都忍不住想问这个问题。
　　不过他的确是事业型的男人，平时不太会讲太多甜蜜的话。他的所有生活都为她敞开，从早上出门到晚上回家睡觉，他出差的时候会给她开视频聊天，没有保留。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说：“我爱你，不管将来如何，我都想跟你一起去经历，不管是顺境或逆境，贫穷或富贵，健康或疾病。”
　　他回握了她的手，笑意满满：“我知道，你这个人，心太柔软。以前都不见你说这些话，等我陷入低谷，便说要带我回去见家长，还说这样一番话，太会挑时候。”

　　“感动一下？”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如果我把正连的股份全部卖给其他会计师，我离开正连，你会支持我吗？”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她知道他犹豫很久了。
　　“央央，有你陪着，我很知足。”
　　她的眼眶有点湿润，她的脑海里快速地闪现出另外一个人，如果放在几年前，这些话她同样会对那个人说，只是没有机会。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人啊，是那个人不懂。分开比起困境，更让她痛苦。
　　她会一直陪着闵然，经历人生里不同的阶段。恋爱也好，结婚也好，只要是两个人在一起，就很幸福了。
　　她已经彻彻底底地认清了自己的心。

　　两个月后，闵然卖出了个人持有的全部正连股份，辞掉副所长职位，离开了正连。蒙会计师成了最大的股东，成为新的副所长，而傅央央还待在总账会计的岗位。
　　听说本市某政府部门主任落马，岳昊炎所在的事务所受到了调查。
　　正连的客户量又渐渐回归，而闵然此时已经不在正连了。
　　傅央央每天下班回家，就看见闵然在家煮菜，他还挺悠闲自在，晚上打打游戏看看电视，可谓十分悠哉。
　　不过他还是会问她正连的情况，她就吐槽蒙会计师这样那样，他听完就直笑。她还经常听见女同事躲在楼梯间和卫生间里吐槽管理层，说怀念以前闵所当大领导的日子。

　　他们结婚的事情也提上了议程，双方父母约好了时间，要坐下来谈结婚的事情。
　　傅央央的妈妈感慨良多，在电话里说时间过得真快。回首往事，好像前阵子她还在外面读书，现在一转眼就要嫁人了。
　　闵然的父母就没有这些感慨，打来的电话都甚少，反正儿子早就成年了，放养状态，想干嘛干嘛。

　　一开始她知道闵然父亲在省工信委当主任，还挺惊讶的。她第一次见闵然家长的时候有些紧张，这要是在工作上她认识了省工信委主任，她也得抱着敬畏之心的。
　　然后她就明白了为什么闵然有时候有点冷了，他父亲就是这样，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母亲倒是很热情，说闵然小时候很冷啊都不找小朋友玩啊之类。
　　虽然闵然平时跟父母来往不是非常多，不过依然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她很喜欢闵然的原生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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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有点卡文。
感觉字数差不多了，然后就缺了点灵感……
感情到这里已经差不多啦。
后面没太多感情转折的普通日常，不懂你们爱不爱看。可能会比较平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