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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股权问题 ...

  •   月初,又到了出会计报表、报税的时候,傅央央审核了其他会计做的会计分录,调整了几笔挂账往来,结账。
      她把上个月粘贴在凭证后的发/票粘贴单都看过一遍,发现有一张是闵然没有签字的。她跟会计小郭说明了情况,小郭有些为难:“蒙会计师说,这种费用不需要找闵所签字。”
      她琢磨了一下,去找闵然。
      他正在接电话,打着手势让她坐在对面等。

      她把凭证放在桌子上,打量起他的办公室。
      办公桌后有一排吊柜,里面装了满满的资料和审计报告,封皮是正连事务所出报告的专用封皮。其实这个办公室是所长办公室,可是自从她来了正连,只见过正所长寥寥的几次。虽然正所长的股份在事务所合伙人里还是最多的,可是她真的有些怀疑,其实闵然早就跟正所长有了协议,否则闵然的年终分红怎么会是所有合伙人里最多的。
      显然,闵然已经是正连的实际控制人了,所以即使是那几个老会计师,应该也不能违背他的意愿才对。事务所里所有需要最高领导签字的审批单,都应该经过闵然,不能因为是老会计师的报销,就缺少闵然签字的。

      他结束了通话,在椅子上坐下。
      她把凭证单翻开,说明情况。
      他捏着凭证单的一角,说:“以后这种费用,全部让他们拿来给我签字。你去出纳那边,检查下款项审批的流程,以后没有我签字的费用,全部不能付款。”
      事务所不像生产企业那样,有大量的购买材料和费用支出,每个月的支出费用也就那么几大类,数量也少,签字审批并不麻烦。
      她想起了一件事,有点犹豫,最后还是说了:“我们所以前,每个月会支五万多的现金,报销的是个人差旅和业务招待,可是我查个人的出差记录,是对不上的。”
      “这一块你不用管。”
      她抬眸去看他,“不会是那种费用吧?”
      他一笑:“哪种费用?”
      她压低声音,很犹豫,“拓展客户的敏感费用。”
      他说:“至少我没有。我当上副所长之前,正连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她松了一口气。
      他补充解释:“这五万的现金,的确是差旅费和业务招待费,你查的个人出差记录,可能是漏了,这笔费用我核过。”
      她点点头,放心了。

      因为费用签字审批的事情,她跟后勤部的会计人员开了会,说明领导的要求。当蒙会计师又把一张没有闵然签字的单子拿来,出纳不敢批款,会计不敢审核通过,她们迫于老会计师的压力,都去找傅央央。
      傅央央安抚了同事,去找蒙会计师说明情况。
      蒙会计师把凭证单摔在桌面,说:“小傅,你搞清楚,事务所其实是合伙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闵然批准。何况,这费用的金额不大,用得着兴师动众?”
      这下她也为难起来。蒙会计师说得也没错,事务所和一般的企业不一样,不是只有闵然一个人,就能开一家会计师事务所的,需要有数名注册会计师合伙。
      这样问题就来了,会计人员,到底听谁的?这个应该是股东之间私下的协议,如果出现意见分歧,她们会计会很难办啊。
      她只好浅笑着说:“蒙会计师,这个我们也没有办法,闵所发话了,我们只能照办。”
      蒙会计师看了她几眼,不发一言地走了。

      之后,闵然的办公室里,便开始了冗长的开会,几个老会计师都有了点意见。
      她听从吩咐,把近几个月来的财务报表和分析报告,拿进去给闵然,然后就听见老会计师们在说着闵然的行事风格太专/制。
      这些不是她能管而且该管的事,她放下文件资料就准备退出去了。
      有个老会计师突然说:“闵然,你把小傅放去总账会计的职位,是什么意思?你真把正连当成你一个人的事务所了?”
      她脚步一顿,有些尴尬。
      闵然沉声说:“以小傅的能力,做个总账会计并不是问题。以前的某些报销费用,你们实际上用去哪里,走了什么私下协议,我是管不着了。但是以后不能再这样走帐,你们愿意跟谁走私下协议,就自掏腰包,不要从事务所的帐里乱搞。”
      啪的一声,有人把文件摔在桌面上,“闵然,我看你是真不把我们这些老家伙放在眼里了。我们在正连多少年,你在正连多少年,如今你是要踢我们走了?”
      “不敢。”闵然淡笑。

      她站在旁边,想趁机多听几句,被老会计师轻斥:“小傅,你出去。”
      她拔腿往门口走。
      闵然目光沉沉地瞧着。
      傅央央离开后,特意查了一下正连的历史,这个事务所的确成立很多年了,而闵然当上副所长,也就是近几年的事情。所以,闵然现在是想改革一下内部的制度,然后就遭遇元老抵制?
      她叹息,琢磨着等下就把所有重要的财务章和发/票章、银行U盾等,全部检查一遍收好。
      因为几个老会计师跟闵然发生意见分歧的事情,后勤的出纳和会计都很为难。傅央央把那些没有闵然签字的单子都卡了下来,因为老会计师也知道她是闵然的人,也就没有再对后勤施加压力,而是跟闵然提出反对专/制的意见。

      接连一个星期,后勤的财务人员都满面愁容。傅央央倒还好,她已经自动站队了,背后有闵然担着。
      每天下班,她都会把财务审批章和银行U盾装在电脑包里带走,就怕被别人惦记。万一被有心人利用了,到时候她真说不清楚。
      闵然看见她把公司的章装回来,还笑她:“你要不要把审验章和私章也装回来?”
      她拍了拍自己的包包,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们敢瞒着你报销费用,说不定还敢偷出报告呢。”
      他略一思索,脸色沉下来。
      她发散着思维:“毕竟你比他们年纪小,他们也在正连占了股份,比你在正连的时间还长。你平时这么忙,有些事情,你哪里顾得了太多?”
      “你找个机会,问一下陈姐,还有复核的那几个会计师,之前有没有见过没有备案的报告。”
      她为难起来:“我以你的名义去问吗?”
      “都行,我需要的是结果。”
      看来闵然也起了疑心,她到了总账会计的岗位,才知道正连的情况这么复杂。

      之后几天,她一直在找机会,找复核岗位的会计师问报告号的事情。一天的下班后,她直接电话了陈姐。
      陈羽梅说:“见过,不过是前年的报告,我看那份报告上的数据,有点问题,不是闵然签的字。”
      她皱眉,这个有问题,也分大问题和小问题呢。她便直接问:“陈姐,这个有问题,是多大的问题呀?”
      陈羽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停顿了一会儿,才说:“报告上财务报表的总资产,和企业的账目上,相差五百万。当时审计报告上的意见,是无保留意见。”
      “这份报告,是给哪家企业出具的?现在还能找到吗?”
      “是哪家企业,我也忘了,是早些时候的事情,当时我也没有想太多。”
      她又跟陈姐聊了几句,挂断电话。

      她把陈姐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转告闵然,闵然立刻露出了皱眉的样子。他在客厅里踱步,给人打电话,看起来有点焦虑。
      等他停在阳台上远眺,她也走过去趴在阳台上。
      云层厚重,天好像快要下雨了,风雨欲来。
      她给阳台上的盆栽小花小草浇了些水,又去沙发上叠衣服。
      他还站在阳台边,看她忙着忙那,突然说:“央央,如果我做不了正连的副所长了,你会觉得如何?”
      她把叠好的衣服拍了一下,抬头对他笑:“不做也好,整天忙得要死,整个事务所的事情都要管,不仅要拓展业务,还要负责报告的质量,管控员工的业务安排,劳心劳力。”
      他笑了一下,“这些都是拥有权力的代价。”
      她轻声问:“那你放得下吗?”

      “放不下,还是要争一争。”
      “他们一群老家伙,你这么年轻,争不过也正常。不做副所长就不做,反正你还是股东。”
      “他们提出购买我在正连所有的股份。”
      这个她还真没想到。正连这几年的业绩都是闵然做起来的,口碑名声已经打响,事务所运营的流程也已经很成熟,现在即使没有了闵然,正连也依然能做为本市的大所,占有大部分的审计市场。
      那些老会计师,竟然提出购买闵然所有的股份?这不是摆明了把他用完就踢吗?就算闵然的行事风格有些专/制,那也是因为他想把正连事务所做得更好,远离那些不正规的竞争手段。
      她这样一想,便觉得别人很过分了,愤愤地说:“没有你的正连,也就是一个破事务所,给他们买。”

      他捏了一下眉心,“说实话,我对正连有感情,我还是想保住副所长的位置。如果最终我还是丢掉了这个职位,你不会觉得我很失败才好。”
      她跑过去抱他,说:“不会的,就算你不是正连的副所长,你也还是你啊。”
      副所长也不过是个头衔而已,她又不是喜欢副所长,她是喜欢闵然。

      之后的一个月,正连事务所的管理层正在谈股权的事情,员工也开始站队。
      审计部有点乱糟糟的,后勤部不用做业务,倒是很清静。陈圆莉趁机跟着老会计师跑去做业务了,后勤部缺了个人,傅央央只能把陈圆莉的工作先分出去。
      如今,后勤部这边基本都是傅央央在管了,出纳那边的付款她也监控了起来。她下了要求,没有闵然的签字,一律不能取款和付款,这也是原来的事务所制度。

      有一次,她路过闵然的办公室,里面在开会,她就偷听了一下。别人说,今年以来,正连的业绩下滑得厉害,说一些政府部门的委托业务分给了其他事务所,而原本这块是属于正连的。还有正连的一大批老客户,也都被其他事务所抢了。他们质疑闵然做为主任会计师的能力,表示要罢免他副所长的职位。
      然后就是闵然冗长的反驳和解释。

      她站在外面看着他,心疼起来。闵然在正连的股份,应该是比不上其他人合计的。如果闵然的股份能占到60%以上,并且是法人代表,他就不会遇到如今的局面。他简直是操着法人代表的心,为其他股东们打工啊。他对正连有感情,别人看到的可都是利益。
      他每年的分红这么多,别的股东难免眼红。他并没有拿到正连绝对性压倒的股份,一旦其他股东联合发难,他就有得愁了。
      不过她也觉得奇怪,正连的老客户也是这么好抢的吗?按理说,不应该,或者不应该这么快。

      隔了几天,傅央央竟然在楼梯间被谭唯拽住。谭唯神秘兮兮地把她拉进电梯,按下楼顶的楼层。
      “小傅姐,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她眼皮一跳,谭唯能有什么事和她说?
      电梯到了楼顶层,谭唯出了电梯,她跟出去。接着,谭唯又往步梯口走,上天台,她一路跟着。
      天台上宽阔无人,抬头就是一片蓝天。

      “小傅姐,近半年来,我们事务所有很多客户被抢了,是不是?我知道是谁。”谭唯语气肯定。
      “谁?”她问。
      谭唯跺了跺脚,有点着急,“是岳昊炎!他去了博番会计师事务所,用了点不正当的竞争手段,抢了我们所的客户。我发现他,好像……”她的语气停顿下来,想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好一会儿,她才吸了一口气道,“我怀疑岳昊炎跟政府部门的人员行贿,我撞见过两次。”
      行贿可是一件大事,听见这话,傅央央也有点紧张了。她用指甲轻轻刮着手心,琢磨起这件事来。

      谭唯望着她,说:“小傅姐,你帮忙劝一下岳昊炎吧。他一旦走上这条路,将来只会越踏越深,很危险。况且,我们事务所的业务被他用不正当的竞争手段抢了,对闵所也很不利啊。”
      “我去劝?我似乎没这个立场。”她还真不好去劝。岳昊炎如果真的去做行贿的事情,他就是在刀尖上舔血,危险得很。
      “你的话,他一定会听的。你劝劝他吧,他就是之前被闵所刺激了,他喜欢你。他觉得自己没有钱,又没有权,连跟闵所公平竞争的机会都没有,他的心态有问题!他一直在抢正连的客户,再这样下去,我们所不是也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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