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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春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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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高二(8)班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没有老师坐镇,班里的纪律比平常松散了不少。但班里的说话声不大,同学们没大吵大闹。
全班大部分同学两个人分享一张课桌,只有坐最后一排的江炽用的是单人桌,林希芋和沈辰就坐在江炽前面一排。
“这灭绝师太也太狠了。”林希芋埋头奋笔疾书,嘴上还不忘叽里呱啦地说话,“我不就迟到了吗?她居然罚我做两张数学试卷。”
林希芋长着一张可爱的脸,浓眉大眼。他装模作样地撇着嘴,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然后说:“她简直丧心病狂。”
旁边的沈辰也正低头做数学老师罚他们做的卷子,被林希芋吵得受不了,空出左手,捂住了林希芋那聒噪的嘴。
“炽哥都把试卷做完给你抄了,这还不能堵住你的嘴?你不用动脑做试卷,直接抄就行,知足吧。”
林希芋伸手拿开了沈辰的手,解放自己的嘴巴后,嘿嘿一笑:“炽哥是真的很厉害,用一节半课就把两张数学试卷都做好了。”
沈辰侧头瞧了林希芋一眼,又抬手敲了一下林希芋的脑袋:“快写。”
“知道啦。”林希芋挠挠头,“放学了找卢冉一起打游戏去?”卢冉跟江炽玩得好,但是不同班。
两个人说话时把声音压得低,怕吵醒后头的江炽。
就在林希芋埋头抄试卷的时候,教室前面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暴喝。
“你是不是找死?”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教室里人人噤声。
教室最前面的一排处,一个剃了板寸头的男生拽着另一个男生的西服衬衫领子,凶狠地骂骂咧咧:“你把自己当什么了?我不给你点颜色看,你就敢蹬鼻子上脸!”
靠窗最后一排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江炽显然被打扰到了,抬手不耐烦地揉了揉头发,从唇齿间缓慢低沉地吐出一个字——
“啧。”
他的语气懒散又带着一丝烦躁之意。
前头的人还在吵,推搡中,桌椅在地面上摩擦,发出一道尖锐的声音。
江炽皱起眉头,嫌吵:“有完没完?”
江炽的声音一出,全班同学皆是一怔,大气也不敢出。连那个带头大声吵闹的男生都噤声了。
“维持课堂纪律,人人有责。”林希芋朝前面的那个男生喊,“同学,你在自习课上公然打扰大家学习,有点说不过去啊。”
“还有,你干吗欺负你的同桌啊?”林希芋抬臂指了指被拎住了衣领的那个男生。
那个男生长得很清秀,安安静静的,的确是个好欺负的主儿。
坐林希芋前面的男生闻言往后仰了下身子,凑近林希芋道:“不就是看人家好欺负吗?他天天让人家给他抄作业,给他带吃的。谁不照做,他就欺负谁呗。”
林希芋转了下手中的笔,吊儿郎当地勾起嘴角:“哇,他这么霸道啊。”
江炽倚在椅背上。被吵醒后,他心情糟糕。
前面那个板寸头见吵醒了江炽,心里发怵,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拽着同桌的领子就要往教室外走。
“等等。”
一道有磁性的嗓音突然从教室后方传过来。
同学们齐唰唰地往后看。
板寸头男生仿佛没听到这道声音,加快脚步,想从这个教室里出去。
江炽把右手臂闲散地搭在桌面上,垂着骨节分明的手指,用指尖在书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
“我叫你站住,听见没?”
他的声音既戏谑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威慑力。
板寸头男生顿时停下脚步。
林希芋吹了声口哨,按理来说江炽平时不会去主动管这种事,但谁叫这个男生刚好把江炽吵醒了呢?
江炽收回岔开的双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江炽把手插在裤兜里,漫不经心地朝教室前头走。
前排的林希芋跟江炽混熟了,知道他要做什么,扔了手中的笔,跟了上去。
沈辰知道江炽和林希芋两个人能应付板寸头,没当回事,继续低头写作业。
绕过一排排课桌,江炽来到那个板寸头的前面。他足足比板寸头高半个头。
他往那儿一站,不说气质,已经给了对方压迫感。
江炽抬手指了指那个板寸头抓着别人衣领的手,淡定地说:“松手。”
林希芋也跑了过来:“他让你松手,你听没听见啊?”
大家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心里都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板寸头心里发怵,但也不认输地动了下脖子:“不关你们的事。”
江炽嗤笑一声。
下一秒,江炽唇边的笑消失,他突然伸手勾住那个被板寸头擒住的男生的脖子,指了一下:“这人是我哥们儿。你说,这关不关我的事?”
这板寸头平时在学校里的名声就不好,总逮着那些好欺负的同学欺负,欺软怕硬,蛮不讲理,人品很差。
江炽一伙人平时虽然爱捣蛋,但不给无辜的人添麻烦。
这就是江炽他们与板寸头这种人的区别。
班里安静得连针掉地上都听得到,所有人被镇住了。
“你们干什么呢?不好好自习,站在这里干什么?”教导主任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打破了教室里的一片肃静。同学们纷纷低头,装模做样地开始做作业。
“江炽,林希芋,你们又在搞什么鬼?”教导主任从门口走了进来,“三天两头给我找事,你们早上旷课这事我还没跟你们算账!”
班里的人都很忌惮教导主任。教导主任一出现,大家都自觉遵守纪律,只有江炽和林希芋还站在讲台边上。他们平常被教导主任“请喝茶”都习惯了。特别是林希芋,一遇见主任就插科打诨。
“主任,我们今天哪儿有给你找麻烦啊?我们今天可是三好学生,特别是炽哥。他不仅没打架,还给你解决了麻烦,为民除害。”林希芋说着拉了拉江炽的手臂,“来来来,给我们炽哥颁发一张奖状!”
江炽成功地被逗笑了:“滚。”
林希芋的这张脸长得实在太有优势了,一看就让人发不起脾气,本来要教训他的教导主任也差点被他的话气笑。
昨晚江炽玩了很久电脑,早上又旷课去网吧,现在脊椎不太舒服,便用手按摩脖子,漫不经心地转了转头。
江炽不会故意招惹教导主任。只要教导主任不管他,他就能跟主任相安无事。
现在他也不准备站在这儿碍主任的眼了,边转着发酸的脖子边走回了座位。
教导主任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斥责了那个惹事的板寸头一顿,还把他叫到办公室里去写检讨书,顺便让刚才那个差点被欺负的男生把桌椅搬到了江炽的旁边。
男生长得很干净,浑身透着股安静的气质,丝毫没有戾气,莫名让人感到很舒服。就连刚才被不讲理的人抓着不放的时候他也没有生气,很冷静,一点不慌乱。
“谢谢。”男生收拾了一下书桌,对江炽道,声音淡淡的。
江炽正在打手机游戏,闻言抬眸看着身边的这个男生,忽然感到有点恍惚,小时候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掠过他的脑海。
一秒后他低下头继续打游戏:“不用。”
林希芋侧过身子跟江炽的同桌打招呼:“你好啊,同学。”
男生回:“你好。”
林希芋知道江炽平时不爱管闲事,江炽也不喜欢别人当他的同桌,今天这个成了江炽同桌的男生简直要打破林希芋对江炽的认知了。
“你叫什么啊?”
男生话不多,但仍回应了林希芋:
“苏岸。”
天空湛蓝,白云像是不小心掉进了海里,跟着海浪晃。海水一层一层地涌过来,打湿了海滩。
大海就在明廉私立中学的对面,学生出了校门过条马路就能到海滩上。下了体育课后,夏枕直接背着书包从学校里出来,等江炽一起回家。
夏枕跟江炽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夏枕比江炽小三岁,江炽喜欢把她带在身边。一起上学后,不管是天朗气清还是刮风下雨,只要不出意
外,江炽每天都会跟她一起上学、放学。
明廉初中校区不在热闹的市区里,周围环境安静,没有灯光璀璨的店铺和繁忙的交通,只有让人感觉到安宁的生活气息。
夏枕背着书包站在校门外。许洛洛买的柠檬水还没喝完,她含着吸管,把目光落在马路对面的海面上。
沙滩上柔软细腻的沙子很厚,有几个背着书包的小学生在沙滩上打打闹闹。
夏枕上身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和马甲。她不像别人那么怕热,没有把马甲脱下来。海风吹过她黑色的裙摆,齐颈的细柔短发也被风轻轻地拨弄着。
“枕妹。”
林希芋这一声彻底把夏枕的思绪拉了回来。
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和黑色西裤的少年们骑着单车驰骋在马路上,海风吹得他们衣角翻飞。他们肆无忌惮地打闹着、笑骂着。
夏枕侧头,看见他们朝自己骑过来,笑了笑。
林希芋这个懒人一直喜欢赖着沈辰,跨坐在沈辰单车的后座上,被沈辰载着。
“哎哟,炽哥你看枕妹的笑,是不是要被甜到融化了?”林希芋侧过头看旁边的江炽,调侃道。
江炽没说话,勾了勾起唇角。
他突然脚下一使力,蹿了出去。
旁边有人看江炽脱离了队伍,问:“炽哥还跟我们去游泳吗?”
林希芋看着那人,说:“废话。”
沈辰接过林希芋的话,说:“炽哥肯定不去啊。”
“为什么?”旁边的人一脸蒙。
林希芋朝前方抬了下下巴:“炽哥要陪妹妹,还去什么。”
前面的江炽飞速蹿到夏枕的面前,停下自行车。
夏枕还握着柠檬水,看着江炽朝这边过来。对上江炽的目光,她立刻一弯眼睛,笑了起来。
江炽笑了声,抬手揉了揉夏枕的头发。
从后头跟上来的男生们从自行车上下来了,有人直接甩了书包就穿过马路跑到海边游泳去了。
江炽的目光掠过她唇边的柠檬水吸管,他突然说:“我渴了。”
话音刚落,他抬手指向夏枕手中的柠檬水:“还喝不喝?不喝让我喝口,挺渴。”
夏枕顺着他指的方向低下头,明白了他的意思。刚好她也喝不下了,直接把柠檬水递了出去。
“哥哥你喝吧,我喝不下了。”
江炽没接过杯子,低头就含住了那根刚才还留在夏枕唇边的吸管。
他吸了一口柠檬水,直起身子。
这时刚好夏枕的同学从校门出来,看到她,就跟她打招呼:“夏枕,你还没回家啊?”
夏枕闻声回头跟同学说话。
刚才那根吸管是她含过的,江炽的唇上还沾着夏枕的气味。
他低下脑袋,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这小动作被不远处的林希芋尽收眼底:“啧啧啧。”
沈辰凑了过来:“干什么呢你?”
林希芋一把勾住沈辰的脖子给带了过来,贱兮兮笑:“围观我们炽哥春心萌动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