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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病名为爱》 ...

  •   互换Paro,假如江雪是审神者,阿七是刀。

      设定与游戏相反,有私设刀剑。

      病,神经痛注意

      本丸的审神者从战场上捡回了一把无铭的短刀。

      这本不是甚么稀奇的事,毕竟本丸的刀剑除了由刀匠锻出外,另一个主要来源就是从战场上寻获。

      特殊的是,这是一把不存在于时之政府所公开的刀帐上的一把短刀。

      本丸的审神者,左文字江雪,在诸多思索下,还是将这把短刀带回了本丸,且并没有上报时之政府。

      在担任审神者的这几年里,他和时之政府打过不胜凡几的交道,多多少少能摸到政府那帮人的思维,存在于体制外的任何事物不管其本质为何,都应及早的消灭,以免造成威胁。

      而他在担任审神者前,是一名僧人,出身于管理着寺庙的寺族,本性温雅而仁善,悲悯着所有的生命,即便对象本质上,只是一把无机质的刀剑,但他们在寻获她时,外表破破烂烂的刀剑在看见他时眸子里爆出的光芒,让他无法视而不见。

      万物都有其生的权利,不是吗。

      身受重伤的刀在回到本丸前就昏了过去,他抱着这孩子来到了手入室,鲜血淋漓了一路,沿路都留下赤色的痕迹。

      她伤的非常的重,遍体麟伤,几乎是泡在自己的血池里,他怀疑若是他们没有找到她,她会就此的碎在战场上。

      即便是昏迷,这孩子的手中仍就牢牢的握住自己的本体刀,他仔细的端详,发现是把无铭且充满陈旧伤痕的短刀,看不出任何的来历。

      温和的灵力慢慢的漫过她的身体,修复她身体上大大小小的创口,江雪拿着沾湿的温毛巾轻轻的擦拭着她脸上的血污,慢慢的露出一张苍白秀气的脸。

      因为只是等级不高的短刀,并没有花去多少的手入时间,在她身上明显的外伤都被修复之后,她便醒了过来。

      眼皮下是极为瑰丽的紫藤色眼睛,让他想起弟弟笔下那垂落缱绻的紫藤花,精致的眉眼间有着极重的郁气,彷佛是被掐住喉咙般即将窒息的人放弃的神情。

      他一瞬觉得这副眉眼有着刻骨的熟悉感,但他能确定他从未见过与这把刀类似的脸庞。

      但那几乎是从灵魂里油然生起的熟悉感让他几乎是从尾椎窜上了一股酥麻的战栗。

      但他来不及细想,就见眼前的这个孩子抬起了眼睛,紫藤色干净的眼眸直直的望进他眼底,仔细的打量他之后,苍白的脸上爆出了一个极为灿烂的微笑,像是汲取了世界所有的光芒。

      「你是……我的主吗?」

      「……是的。」

      「嘛,我是七,是把无铭刀,没有过去没有记忆,也不记得任何的主人,但从今天起──我会记住你。」

      公元2205年,时之政府为了对抗目的为干涉过去历史的“历史修正主义者”,拥有将刀剑唤醒的力量的审神者以及刀剑的付丧神所化出的人形送往各个时代,展开战役。

      审神者注入灵力赋予本为无机物的刀剑人形,而刀剑化形后皆以女性人类的外形存在,并持自身的本体进行战斗。

      刀剑们与审神者在战斗之外居住于名叫『本丸』的地方,而目前政府刀帐上实装的刀剑有63把,在七到来之前江雪就已经全刀帐收集完毕,因此是一个非常热闹的本丸,处处可见刀剑活动、生活的痕迹。

      他其实并不喜欢审神者这个工作,他性好和平,不乐见任何形式的暴力与杀戮,然却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弟弟们,从于家族的安排担任审神者一职,每日每日的与他所厌恶的战争共存。

      因此他与自己的刀剑并不亲近,总是保持着一个较为遥远的距离,毕竟刀剑的本质即为夺取生命,他虽不至于因此而厌恶刀剑们,但也无法由衷的亲近。

      但带回来的这把短刀成了例外。

      或许是因为依存着审神者的灵力而生,又或许是因为他是存在于她空白记忆中的第一个人,也可能是因为不存在刀帐上的刀状态并不稳定,她对于予她驱体的审神者有着近乎疯狂的依恋。

      在刚来到本丸时,面对全然陌生的环境及其他63把刀剑,她总是如雏鸟般紧紧的跟随在审神者的身边,只要审神者的身影离开她的视线,她便会陷入极端的不安及狂躁,紧紧的缩成一团,双臂痛苦的环抱住自己,尖锐的指甲在手臂上留下长长的血痕,审神者离开的时间一长,她便会把自己抓得全身是血。

      虽然只是进个手入室的事情,但审神者并不愿意看到她因此无故受伤,所以迫于无奈之下,只好默许七随身跟随,他也暂时不跟随队伍出阵,至少在她习惯环境,稳定状态前不轻易离开她的视线范围。

      甚至在他的卧室边缘设置了一个小小的软垫,让她能够窝在上面,夜半惊醒的时候能够看到审神者就进在咫尺,不至发狂。

      这倒是某种程度上贴合了短刀『守护刀』的定义──虽然怎么看,审神者才比较像是被用来镇邪避厄的一方。

      但只要能够安然的待在审神的身旁,这孩子就会露出极为灿烂的微笑,笑的时候眼睛快乐的上扬,像是盛满了细细碎碎的星光。

      他性格沉静寡言,喜欢远远的一个人坐着,安静的看着本丸里其他的刀剑。而自从七来了之后,他的背后就多了一只小尾巴,他坐在长廊下的时候,她就跟着坐在他旁边,轻快的晃着她瘦小的脚;他去马厩里照顾马儿时,她也跟着,然后偷偷的拔望月的尾巴毛,搞得马厩鸡飞狗跳;他在屋里抄写佛经的时候,她就撑着下巴看着他的一撇一捺,偶尔出声问问他抄写的内容,然后他便会轻声的解释给她听──他几乎以为他只是多了个妹妹,比弟弟小夜闹腾了点,也活泼了点的妹妹,也几乎要忘了,她本质上,是一把刀。

      ──直到她第一次出阵。

      癫狂、粗暴、沉浸于杀戮、对于鲜血由衷的感到喜悦,她比本丸里的任何一把刀,都更要接近她的本质──夺取生命的刀剑。

      看着她全身溅满了敌方的鲜血,迷醉的舔了舔颊边沾上的血液,露出了痴迷的笑容,再冲入敌阵收割,他不禁想,他究竟放出了怎样的狂刃?

      曾经他以为,她是他遇过,最具人性的刀剑,却忘了,最具人性又如何,她的本质依然是刀剑啊。

      明明她只是贯彻自己的本质,执行自己的任务而已──他心里却明确的知道,他们不可能再回复先前那段日子里的亲密。

      ──他并不因此而厌恶她,也不对她在战场上崭露出的本质感到恐惧,他只是,就只是性好和平,不喜爱杀戮,向往止战而已,但这些,恰恰好与刀剑的本质是相违逆的。

      多少的,有点失望,但他知道那是归咎于他自身的问题,并非她,她们生而为刀剑,又被强制的化为人形,一切都由不得她们选择,而且战争与杀戮的发生并不源自于刀剑的存在,并没有任何的理由去责怪她们。

      她开始出阵后,并没有改变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她依旧当他的小尾巴,紫藤色的眼睛依旧专注的望着他如霜月的高远身影,他依旧会偶尔的摸摸她的头,只是偶尔的,会看着她,发出轻浅的叹息。

      轻轻的叹息,遥远又轻浅的,但似乎包含了很多七身为刀剑并不能明白的情绪。

      对此她赶到惶恐──她依存他而生,全身心都依赖于她的主,刻在骨子与灵魂里的眷恋与依赖,让她不能忍受任何来自主人的负面情绪。

      她其实是知道自己的依赖与迷恋过度沉重,毕竟本丸并不是只有她这把刀,虽说她们皆是依存于审神者的灵力而生,本身对于审神者都有一定程度的好感与依恋,但她知道,没有一把刀剑如她一般癫狂,完全无法忍受审神者离开她的视线范围,那会使她的灵魂如被割裂般的疼痛。

      那霜月般的身影,嶙峋瘦高如松柏般坚毅的身躯,平和又沉稳的面容,她想要一直的看着,看进灵魂里,牢牢的刻在骨上,连体内奔腾滚烫的血液都淌着他的气息。

      想要他的视线也一直的望着她,温柔的对她说话,轻轻的摸她的头,温声的对她解释佛经里的小故事──想要一直一直的被他所注视着,被他温柔相待。

      身为刀剑,她无法明确的定义自己那种灼热而狂躁的情感,她只知道,他是她的主,是他的一切,是她存在的凭依,失去他她将不复存在。

      她不明白为何她的主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悲伤,明明她做得很好,在战场上全力的歼灭敌人,连连的得誉,为他完成了一个又一个政府所颁布的任务,可是为什么,她的主越来越悲伤,叹息声越来越沉,那双琉璃绀色的眼睛似乎一直在努力的祈求着些她并不明白的事物。

      在又一次成功的歼灭指定数量的敌军,凯旋归来后,她连身上的血迹都来不及擦就开心的扑向一直战在后方的审神者,用一种孩子般的神情邀功道。

      「主!我是不是完成的很棒!可不可以给我一点奖励!」

      ──她垂涎主那头月华般的长发很久了,趁这个机会,她想要让他答应她,为他梳一次发。

      那触感必定是像她的主一样温柔的吧,可能带点月华般的冰凉──毕竟她的主本来就是一个如霜月般高洁的人啊。

      紫藤色的眼睛弯弯的上扬着,看进她的主那双琉璃般净透的眼睛,然后她又看到那个温柔到痛苦的眼神。

      快乐飞扬的心情被那个眼神狠狠的穿刺,她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然后听到她的主轻轻的叹息后,对她说道。

      「七,欢迎回来,但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呢?」

      那是第一次,她的主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紫藤色的眸子茫然的像个孩子,她蹲在门外,眼神茫茫的,思绪混乱成一团,无法理清。

      七在审神者的门外蹲了一个日夜,期间也有心生不忍的刀剑上前来,想要拉起她去休息,她却执拗的不愿意走,生怕下一秒她的主在屋里唤她时她没有听到。

      ──她的主,是不是不喜欢她了呢,是不是再也不会疼爱她了呢。

      ──她的主,是不是生气了呢?她是不是有哪里做错,让他不高兴了呢?

      ──她的主,会不会,不再注视她,不再温柔待她了呢?

      ──她的主、她的主……会不会,不要她了?

      不停的颤抖着,从灵魂深处升起的强大恐惧攫住了她,即将被存在的凭依抛弃的绝望太过可怕,浑身的血液像是冻住了,连灵魂都在全力的颤抖着。

      「七──七!!」

      有谁不停的叫唤着她,她茫然的抬起头,却看不进任何的人与物,像是瞎子一样,眼神空忙而绝望。

      一直洞悉着一切的布都御魂终于不忍的叹了口气,用力的握住她的肩膀。

      「七,你听我说。」

      「──主不喜欢战争,不喜欢杀戮。」

      布都御魂轻轻的摸着七的头,看进那双因为主人的举动而盈满了狂躁与绝望的紫藤色眼眸,轻轻的叹了口气。

      「主出身于寺族,在担任审神者前是一名僧人,性格温柔仁善,爱好和平,厌恶战争,会来担任审神者是由于家族的要求,但其实审神者的工作──消灭历史修正主义者无时无刻不使主感到痛苦。」

      「所以我们,我们身为刀剑,夺取生命,沾染鲜血,我们拥有这样的本质,本身就不被我们的主所亲近,至少,在你来到本丸之前,没有任何一把刀,能够离主离得那么近。」

      布都御魂的话如惊雷般砸在了她心里。

      「审神者的职责让主承受极大的痛苦,主并不是针对你,他只是对于这个和平无法真正降临的世界感到了厌倦──」

      「在你来到这个本丸之前,主其实已经准备递辞呈了,他已经无法再支撑那种凌迟般的痛苦,是因为妳,他才留了下来。」

      布都御魂的本意是想要告诉七,她对于审神者来说,是重要的存在,重要到愿意为她忍受莫大的痛苦继续苦苦支撑,不要轻看自己。

      但布都御魂不够理解七,也不够理解审神者对她的重要性。

      她还想要再讲些甚么,但七已经无法听见。

      她的主厌恶战争,厌恶杀戮。

      可是,她的本质,便是用于战场,夺取生命。

      她的一切都会让她的主感到痛苦。

      所有让她的主痛苦的事物都应该要消失。

      既然如此,她为甚么要存在呢。

      已经戒掉了坏习惯又再次的出现,七狂躁的把自己抓得浑身是血,无法停止,手臂上出现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她却似是完全感受不到疼,尖锐的指甲切断肌理陷进肉里,赤红色的血液争先恐后的奔流而出。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缓解从骨子里抽出的疼痛,但没有,所有的一切,痛的像是被一截一截硬生生的扯开,神经被用力的掰断,一缕一缕的抽搐,痛感呛住她呼吸,有甚么血沫般的事物溢出喉管,哽得她无法呼吸直至窒息。

      心与灵魂皆血肉模糊,溃烂发黑。

      她的存在掐着她的主,她的存在她的依存让她的主窒息,她居然让她的主持续的被这种痛苦所凌迟,她凭甚么,她凭甚么?

      她过于沉重,已经成了主脖子上的套索,轻轻一拉,她的主便会窒息。

      只要她不存在,只要她不存在的话,他就可以自由了,可以不用继续经受那种刮骨般的疼痛。

      让他离开这个于他如地狱般的地方。

      她茫茫然的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慢慢的合拢,然后慢慢的松开,最后无力的落下。

      清水无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病名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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