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远征的猪

1、守护（上）

　　麦麦跑回家，跑上楼，用力的关上了卧室的门，外面是管家的声音：“少爷，少爷你怎么了？怎么哭了？谁惹您了？开门，把门开开少爷！……”
　　可麦麦已经没有思维去理会这些话了，他蜷缩在床的角落，任眼泪疯狂的往下淌，他却没有哭出声音。他没听到！没听到今天下午办公室里老师们谈论萧彰去世的事实！没听到自己失控了的冲他们大喊：“你混蛋，你胡说！”
　　萧彰，求你，别和我开玩笑好吗？你来找我啊，快打电话给我啊，我每天一回到家你都会给我打电话的啊，今天怎么了？怕我没有原谅你吗？还是你生气了？那么，等你消气了，一定还会给我打电话的对不对？一定是！一定是！一定是！……
　　门被强行踹开了，老管家担心的朝缩在床角正在发抖的少爷跑过来，“少爷，少爷，你怎么了？和我说说，说说话，别哭，别哭啊！”随即搂住全身轻颤的少爷。
　　麦麦抬起满脸是泪水的头，轻声的问着：“钟叔，萧彰来找我了吗？萧彰有给我打电话吗？萧彰……他……哇！！”还没说完，他终于哭喊了出来，他怎么可能那么坚强？坚强到不去大声哭喊的地步？
　　老管家轻拍着麦麦的肩膀，他什么也没问，因为他早就知道了萧彰少爷去世的事了，还需要问什么呢？
　　麦麦最后还是哭晕过去了。醒来后是白色的病房，这个房间的颜色，是萧彰最喜欢的颜色。他看着墙壁发愣，回想着刚认识萧彰时的种种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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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相识的时候是麦麦刚到那个幼稚园，那是他第4次换幼稚园了，原因很简单，是他张的太可爱了，小脸红仆仆的，让人看了就想捏，于是每次回家他都是捂着脸哭着回家，一边啃着大苹果，一边对管家诉苦：“欺负我，他们掐我，就算我不可爱也不可以这样对我的！我是乖宝宝，我不欺负他们，他们就不许欺负我！呜呜呜呜呜，好疼哦，我不要留在这里了，钟叔，换幼稚园好不好？好不好嘛~~~~~！”
　　当然，疼爱他的管家是不会不答应他的请求的，于是，经过4次波折，他被换到了这家幼稚园。
　　那天是麦麦第一天到新幼稚园报道，由于睡懒觉，直到中午才被钟叔送到幼儿园，就这，还是连哄带骗的呢。
　　因为正好是幼儿园午休的时间，所以他决定先去四处看看，侦察一下自己今后的小窝。他每个教室都扒扒窗户推推门，左看看右盼盼。这个动作持续了十分钟后，他停在了T班的门口，眼神定在了T班里桌子上面放的一块蛋糕。忽然，他发现有个人正在拿手绢擦自己的嘴，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已经流了一地的口水。小脸由于尴尬刷一下变的更红了。那个人抓着他的手进了教室，拿起麦麦注视已久的蛋糕递到他身边，然后眯起眼睛笑笑说：“给你，吃吧！”麦麦看看他，大眼睛忽闪了半天，最终没有抗拒的了这么大的诱惑，接过蛋糕就往嘴里放。吃完后，便抹抹满是奶油的小嘴，呲着牙冲“恩人”乐了乐。
　　然后那个人拉起他又往外面跑，麦麦在反应过来之前就被他硬拉到了一个小花园的秋千旁边，他擦了擦秋千示意麦麦坐下，麦麦一屁股坐在了秋千上，晃来晃去，玩了起来。那个小朋友很配合的给他推秋千。麦麦大声问到：“你叫什么？你人好好哦，给我蛋糕吃，而且还没有捏我的脸！”那个小朋友一边帮他推秋千一边回答：“我叫萧彰。”
　　“嚣张？？”麦麦惊呼起来。
　　那个小孩显然不是被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因为从他纯熟的回答中就可以知道：“不是，是萧彰的萧，萧彰的彰。不是嚣张的萧彰。”不过这种回答听起来还是让人费解。
　　当然，麦麦并没有吊死在这一个问题上，因为秋千的魅力远超过这个给过自己蛋糕的人的名字。
　　好半天，萧彰终于开口：“等我张大了，嫁给我好不好？当我的新娘子。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为你做好多好多事，给你吃好多好多蛋糕，还不会让别人再捏你的脸，好不好？好不好？”
　　麦麦看了看他，很严肃的说道：“我是男生哦，你也是男生吧，所以不可以嫁给你的。”
　　萧彰楞在那里好半天，最后笑笑说：“哦，那算了，嘿嘿！”
　　就这样，他们成了朋友，萧彰同样是某集团的少爷，由于这样他们的交往也就更密切了，萧彰经常给麦麦买蛋糕，就算麦麦没办法成为他的新娘，可萧彰还是遵守了他们的约定，他一直保护着麦麦，为麦麦做所有事，而且不让任何人捏麦麦的脸，原因是他讨厌别人随便碰麦麦。
　　这样一直一直，他们度过了幼儿园，小学，初中，直到了高中。
　　想着想着，麦麦的泪水又流了下来。萧彰……
　　忽然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萧彰的母亲，她做在了麦麦的旁边，微微笑了笑，这张美丽的脸已经带上了沧桑，再没以前的光彩，自己的孩子死掉，怎么可能不伤心。
　　她拿起了病床旁边桌子上的苹果和水果刀，轻轻的削好了一个苹果，递到了麦麦的眼前，说：“吃个苹果吧，你很喜欢吃的对吧？”
　　麦麦惊讶的看了看她，她怎么会知道的？虽然是萧彰的母亲，可并没很深的接触啊。
　　萧母好象看出了麦麦的困惑，接着说道：“萧彰告诉我的，他说你从小就喜欢吃苹果，每天都吃。”说着，萧母的眼泪也和麦麦一样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萧彰……
　　是啊，记得萧彰自从知道了自己喜欢吃苹果，就每天给自己带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然后麦麦就会把它全部吃掉，可是，萧彰你可知道？我早就已经吃烦了，是因为把苹果给我的人是你，我才每天都把他一点不剩的吃掉，你可知道？！
　　高中时，自己每天都要“被迫”抱着个苹果啃，很丢人，可是没人敢说什么，因为那时候的麦麦才应该叫萧彰，名副其实的嚣张，每天横冲直撞的，没人敢惹，萧彰总是打趣的说：“你现在那么拽，小时侯应该让你保护我的。”
　　你总是这么说，可你知道吗？是因为你，我才敢横行霸道，我才敢不顾后果的！现在要是想告诉你这些，晚了吗？
　　很长的时间，萧母才能克制住自己的哭泣，然后她从皮包里掏出了个卡带，递到了麦麦手里，说：“这个是萧彰临死前给我的，本来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可在死前的那一天，忽然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他告诉我说，永远不要把他死掉这件事告诉麦麦，如果麦麦有一天发现了，就让我把这个卡带给你，里面有他想对你说的话，他说他对你做了过分的事，如果你不想听，至少请你原谅他。”萧母的眼眶又红了起来，接下来的话已经变成了低低的抽泣。
　　“为什么会死？萧彰……为什么会死？”麦麦忽然开口问道。
　　萧母擦干了眼泪，平静的说：“神经性脑癌，发现时就是晚期了。本来大夫说如果接受手术还是有20%多的希望治愈的，如果去国外的话，治好的可能性还会多几个百分点，他本来已经答应接受治疗了，可是……可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又说不想治了，他说不想，他竟然这么不负责任的放弃自己的生命，我的孩子！怎么会……怎么会……”后面的话几乎是喊出来的，显然，这样的问题已经让萧母太多激动了。麦麦又一次愣神，在听到这些话之后。
　　萧彰，为什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为什么不接受治疗为什么？！
　　麦麦就这样想着，哭着，不知是不是哭累了，就睡着了，醒来后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一脸倦怠的女孩
　　“雅曼……”麦麦叫出来人的名字。
　　女孩这才发现麦麦已经醒来：“醒了？要喝点水吗？”温柔的笑，却掩藏不住那种疲惫。
　　麦麦摇摇头，说：“你来……做什么？”
　　女孩重新做回了椅子上，沉默半响道：“你还恨萧彰吗？”
　　麦麦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好。只得傻傻的看着她。
　　女孩继续她的话，好象已经知道麦麦不会回答似的。“那我呢？还恨我吗？”
　　又是一个出人意料的问题。
　　“如果你恨我，我能理解，可萧彰已经用他的命赎罪了，我并不觉得那有什么，我并不觉得那种事值得叫一个人去死！”女孩愤愤的说，当自己注意到失态时，又恢复了淡淡的微笑。
　　麦麦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赎罪？用命？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女孩像是看出了麦麦的问题，说：“看来你并不知道，我是两天前参加的萧彰的葬礼的。他在14天前决定放弃治疗，还记得那是什么日子吗？”
　　记得，当然记得，那是我决定和萧彰绝交的日子。心好痛，好痛……
　　“他死前的那些日子我一直陪着他，他经常问起你的情况，总是笑的很落寂。他死前求我不管他自己会怎么样都不许让你知道，尤其是葬礼，他坚持不让你参加。”女孩闭起了已经变红的眼睛。她不太想让眼泪流出来，她至少要把这个故事全部告诉麦麦。
　　萧彰，你是在恨我吗？恨我才连葬礼都不让我参加吗？麦麦只能无奈的这么想，他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萧彰连葬礼都不让他参加。
　　女孩缓了一会又继续说：“萧彰……他总是对着你的照片说对不起对不起，他道了无数次歉，你却连一次也不能听到。他不让你参加葬礼是怕你伤心、自责。可是到最后，他连这样的信心都没了，总是问，问是不是就算你知道也不会伤心？是不是就算你知道也不会原谅他？我每次看到这样的他，总是能从眼眶酸到心里。”
　　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我害的……吗？
　　“萧彰临死前录了个卡带给你，我想萧妈妈已经给你了，听听吧，就算不原谅他，至少听听吧，他直到死，手里也只拿了这一样东西，真的，就这一件。”泪划下来，仿佛流星滑破天际，可是却没一点美丽的痕迹，满是忧伤。“对不起，不管怎样，我还是想道歉，替自己，替萧彰。那我先走了。好好休息。”
　　女孩转身。离开。看着女孩的背影，麦麦想着一年前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