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九歌]为王》冼池

3、百花杀

　　潜龙堂易宝不欢而散，三人也就草草离场，回了咸阳宫。
　　而如今秦王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嬴照也不想惹麻烦，懒得再去见赵政和成蟜，毕竟他们两个是王位的热门竞选人，而嬴照只是公主。
　　“照儿，如今政公子已经回来，他是长兄，你自然要多多亲近才是。”姬夫人满面哀愁，低声道：“大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长兄如父，你的婚事就要依靠政公子了，不要总和成蟜混在一起……”
　　嬴照听她絮絮叨叨地分析其中利害，沉默了许久，才道：“母亲这样说恐怕不大合适，兄长独身一人，若要继承王位，外有吕大人，内有赵夫人，自然需要成蟜在旁帮扶，齐心协力，我与谁交好无甚差别，母亲不必担忧。”她抬起下巴，盯着姬夫人道：“至于父王的事情，母亲还是少说为妙，慎重些最好。”
　　姬夫人微微一愣，眉宇间有些幽怨，道：“母亲也是为了你好，如今秦国志在天下，母国帮不上忙，待我百年之后，你除了兄长还能依靠谁呢？”
　　“母亲不要忘记，您是秦国的夫人，我是秦国的公主，您的母国还是不要再提起了。”嬴照沉声道：“待到十年之后，或许便是另一番情景了。”
　　“夫人也是为公主好……”一旁的燕嬷嬷小声道。
　　嬴照看向她，不怒自威，冷声道：“我与夫人说话，哪里轮得上你插嘴？”
　　“照儿……”
　　“母亲不必再说，这样的仆从，必然会给主人招来祸患。”嬴照轻轻合掌，让自己的侍女将燕嬷嬷扯了出去。
　　“照儿！”姬夫人有些气急败坏。
　　“还有父王的事情，并非我们可以谈论的，既然我无法继承王位，至少也要保住自己的权利吧。”嬴照拨开胸前的头发，缓步走出宫殿。

　　“殿下。”
　　嬴照看向来人，微微颔首，道：“郑大人，是父王传唤我吗？”
　　“正是，还请殿下快些前往大王寝殿。”郑勤犹豫了一瞬，道：“吕大人也在。”
　　嬴照微微一愣，直直地看着他。
　　郑勤对上她的视线，一时间有些畏惧，急忙垂下头，不一会儿，他的头顶传来温和的声音：
　　“多谢郑大人的提醒。”

　　庄襄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至少对嬴照来说，他是个不错的人。
　　作为父亲不算失格，作为王，他也有足够的野心与实力，唯一可惜的是，他的时间太少了，不足以支撑他的雄心壮志。

　　“儿臣见过父王，父王安康。”嬴照走近秦王身边，这才行礼。
　　“你这孩子，就是礼数太多。”秦王冲着她招招手，道：“之前听成蟜说你们出宫时遇上了刺客？”
　　嬴照微微一愣，随后解释道：“不过是个平民罢了，我看他也是走投无路，想要借此报复，便没怎么放在心上，让他走了。”
　　“你啊，面冷心善。”秦王勉强支撑着坐起来，推开嬴照想要扶他的手，上下打量了嬴照一番，道：“如今看来，照儿也已经长大了，是个好姑娘了。”
　　“父王……”
　　秦王轻叹一声，道：“我还记得你出生那日，虽然不过是个婴儿，却已经通晓人情，我抚了抚你的头顶，你还会笑。”
　　嬴照想着那只是孩子看到人影本能露出的笑容，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秦王说话。
　　“我大秦尚武，你幼时说喜爱习武，我便给你请了师父，你却是一点就通，师父也是换个不停……你母亲不愿让你目不识丁，粗鲁无礼，便给你请了教书先生，你也学得快，父王有时考你政务，你也颇有天赋……那时我便想，照儿你若是个男子就好了。”
　　嬴照面上波澜不惊，却知道在帷幕另一边的人已经是惊讶之极了。
　　“父王今日也有一题要考你。”
　　嬴照微微一愣，随后道：“父王请问。”
　　秦王的眼中燃起火光，他一手扶着嬴照的肩膀，颤着声问道：“你的两个哥哥，谁更能担当大任？”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关系着秦国近百年来的霸业绸缪。子楚心中有了答案，却又不敢相信那是真正正确的答案，只能借由自己一直以来宠爱的女儿来证明。
　　这个问题对于吕不韦同样很重要，他与嬴政、与成蟜的关系是截然不同的，如若嬴照说出的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就意味着他进行了一次并不成功的投资，血本无归。
　　嬴照自然知道哪个是正确答案，但她沉吟许久，并不出声。
　　“照儿？”
　　嬴照忽然轻笑一声，道：“父王心中的答案就是最正确的，不需要照儿多嘴。”
　　“……”
　　她几乎都能猜到吕不韦的脸色了。

　　嬴照刚出了子楚的寝殿，就看到成蟜在阶下走来走去的模样，颇有些不解。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听说父王召你，所以就过来了。”成蟜向里望了望，问道：“父王的身体好一些了吗？”
　　嬴照微微摇头。“政兄呢？”
　　“……不知道。”成蟜沉声道。
　　“这样啊……”嬴照也不放在心上，道：“父王的身体比之前好一些了，看着也多了精神。”
　　“哦……”
　　嬴照眨眨眼，有些疑惑地问道：“平日里你很是活跃，怎么今日闷闷不乐的样子？”
　　“没什么……”成蟜抬起头，看向她，问道：“父王和你聊什么了？”
　　嬴照察觉到他语气中的探究之意，敛起笑容，沉声道：“成蟜，有的东西不是你可以窥探的。知道的越少越好，明白吗？”
　　成蟜微微一愣，第一次察觉到他和嬴照的距离手如此的遥远，她所处的地方，仿佛很高很远，她轻飘飘的一句话，于他而言，就是从山巅掉下来的。
　　好像他永远也没办法站到她的身边，无法和她并肩前行。
　　这样的感觉同样来自于另一个人身上——嬴政。
　　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的时候，仿佛是亲生兄妹一般，纵使他如何努力，也无法插入二人之间。

　　“成蟜？阿照？”
　　“兄长。”
　　成蟜回过神，冲着嬴政躬身行礼道：“王兄。”
　　赵政微微颔首。“嗯。”
　　成蟜心中烦躁，随口问道：“王兄怎么来了？”
　　“父王召我。”
　　嬴照道：“我刚才在殿内，猜想父王要召兄长的。”
　　成蟜呆呆地站在原地，只觉得自己被远远地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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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更新计划第一天！
#秦国白学现场#
成蟜：明明是我先来的，兄妹也好，朋友也好，还是羁绊也好，明明是我先来的！
嬴政：我上辈子就已经先来了。
阿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