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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清晨的阳光洒落到浅海区,照得海水清澈透明。鱼儿欢快地游来游去,被沙石埋在底下的海花们悄悄破土而出,一切显得安逸又美好。

      巴掌大的贝壳床上,小人鱼迷迷瞪瞪睁开眼,眉眼泠然的小少年就在这时候游进冬崽的视线里。

      冬崽彻底清醒,他从贝壳床爬起来,游到窗台上,冲着寒湛挥挥小手,小嗓音清脆明亮地喊道:“哥哥!”

      寒湛转头看见小人鱼,眼里的万丈冰川瞬间融化成水,他嘴唇微动,正想说什么,这时小人鱼背后,一道身影正悄然无声地靠近他。

      对方冲寒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伸手托起小人鱼,声音轻快道:“崽崽,吃肉糊糊咯。”

      听到珈璃的声音,冬崽唇角上扬眼尾下弯,小脸笑盈盈的,对寒湛说:“崽崽、吃肉肉啦。”

      寒湛目光轻飘飘地略过他的小脸,“嗯,去吧。”

      冬崽双手捧着贝壳碗,吃得飞快,吃完一碗肉糊糊,擦擦小嘴巴。他望着珈璃,蓝汪汪的眼睛忽闪忽闪,他拖着尾音说:“找哥哥。”

      得到爸爸的同意,他迫不及待地游出门外。

      经过柳珊瑚时,瞅见三条大头鱼摆尾游过来,冬崽忽然有点迷糊,他伸出小手手数着,“一条、两条、三条鱼……?”

      哇!好多鱼鱼。

      冬崽被巨大的惊喜砸得晕头转向的,他游到寒湛面前,仰起白白净净的小脸,浓密的眼睫眨呀眨,像两只振翅欲飞的蝴蝶,他喜滋滋喊道:“哥哥!”

      “嗯。”寒湛抱起小人鱼,指着三条大头鱼问他,“想吃哪条?”

      寒湛曾答应过小人鱼,会抓条雌性大头鱼给他。早上他出去捕猎时,碰巧发现两条大头鱼,一雄一雌。大概是一对亡命鸳鸯,极会躲藏,最后还是被寒湛一窝端了。

      冬崽从寒湛手心游起来,绕着大头鱼游了两圈,他表情认真,拍拍小灰鲸的大脑袋,并委以重任。

      小灰灰,养鱼的任务交给你啦~

      “哼哼。”软软的小人鱼又摸它了。

      小灰鲸心里美滋滋的,抬起大脑袋拱着冬崽的小手。

      正玩得高兴时,雄雌大头鱼趁机偷溜,小灰鲸仿佛在它们身上装有雷达似的,立即反应过来,飞冲出去。

      它叼住雄性大头鱼,尾巴一甩,将雌性大头鱼拍回去。

      冬崽拍着小手手,“小灰灰、厉害!”

      雄雌大头鱼灰头土脸的被赶回去,昨天抓回来的雄性大头鱼尚不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甚至想要挑衅新来的雄雌大头鱼,耍耍大哥威风。

      两条新来的大头鱼暂时圈养在小石屋后面,防止它们逃脱,寒湛用海草把它们的尾巴缠起来,另一头绑在柳珊瑚上。

      冬崽盯着海草看了半天,脑子里出现一些陌生的画面,他勾了勾寒湛的手指,忽然叫道:“哥哥。”

      “嗯?”寒湛低头望向小人鱼,漆黑的眸底浮起几分困惑,“怎么?”

      “织……”冬崽组织了下语言,然后他张开小手,比划起来,“大网,养鱼鱼。”

      寒湛大概明白冬崽的意思,他微微压低的清朗嗓音,泄露出几分窘迫,“哥哥……”不会。

      冬崽背着小手,悠悠叹气,“哥哥、好笨哦。”

      小人鱼忘性快,话刚说完,转眼就不记得了,他摇着小尾巴晃来晃去,不一会觉得无聊,他拉拉寒湛手指,“哥哥,玩?”

      寒湛面无表情的,抬起手指轻轻点了点冬崽的眉心,他眼眸清冽,一副淡定模样,“你自己玩吧,哥哥太笨,不能陪你玩。”

      “不。”冬崽固执地拽着他的手指,小嗓音软软绵绵的,“哥哥玩、扎头发。”

      小人鱼撒娇起来,寒湛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没一会就妥协了。他顺手摘下朵蓝色的海花,编了个简单的花环,戴在冬崽头上。

      长长的羽睫卷而翘,乖巧地垂着,海花贴在额间,衬得小人鱼精致可爱,整一条活脱脱的海上精灵。

      “要、扎辫子~”冬崽抬手扶了扶花环,继续提要求。

      寒湛望着小人鱼亮晶晶的眼睛,顿时说不出拒绝的话。待冬崽背过身去后,他手指挑起一缕黑发,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冬崽扬声催促道:“哥哥快。”

      寒湛低下眼眸,柔顺的黑发缠在手指,更显得他手指修长而冷白。他略有些笨拙地扎起小辫子,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冬崽!”前面小白房传来东葵欢快的声音,不一会东葵从窗台游出来,他瞧见冬崽脑袋的花环,嘻嘻笑道,“你头上的花环真好看。”

      小人鱼笑得又甜又软,“崽崽好看!”

      寒湛悄悄放下冬崽的头发,微微松口气。

      东葵和冬崽说了会话,然后他兴致冲冲地提议道:“今天我们出去玩呀?”

      冬崽眨眨大眼睛,“抓鱼?”

      “不抓鱼了。”东葵小嘴趴趴直说,“你上次不是说想去巨藻林吗?我带你去巨藻林玩。”

      冬崽扶着花环,仰头看向寒湛,满眼期待,“哥哥,去玩?”

      寒湛垂眼,摇摇手指,冷漠地拒绝道:“不行。”

      冬崽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弯腰从寒湛胳膊下溜走,摆着小尾巴飞快游向小石屋,小嗓音脆脆的喊道:“爸爸、爸爸!”

      结果没看清楚前面,冬崽“啪嗒”一下砸在珈璃爸爸身上,撞得晕乎乎的,脑袋上的花环也变得歪歪斜斜。

      冬崽扶了扶额头,“爸爸,去玩~”

      珈璃扶着腰龇牙,暗骂雷哲一句。随后他捧起小人鱼亲了亲,抱歉地说:“爸爸没空,你和哥哥们去玩吧。”

      巨藻林里都是小海兽,几乎没有危险,珈璃很放心让一群小人鱼独自出去玩。

      人鱼崽崽从来都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毕竟一年后崽崽们就要离开人鱼父母独立生活,珈璃和雷哲可以养崽崽到成年,但无法保护他一辈子。

      也是时候让崽崽出去成长了。

      冬崽撅起小嘴巴,“哥哥不去。”

      寒湛对冬崽几乎是有求必应,怎么可能不答应,珈璃狐疑地看他,“你惹哥哥生气了?”

      冬崽皱了皱小鼻子,“哥哥、笨蛋。”

      “小淘气鬼。”珈璃弹了弹冬崽的小尾巴,“哥哥不去,那你自己去咯。”

      冬崽抱着珈璃的手指,使劲往外拉,“爸爸去!”

      艾瑞带着原溪溜达过来,正好听到冬崽说要去玩,他眉峰挑起,笑容散漫,“冬崽要去巨藻林玩?艾瑞叔叔带你们去。”

      寒湛撩起眼皮看了艾瑞一眼,从珈璃手上接过冬崽,“不用,我带崽崽去。”

      “那小原溪跟冬崽一起去玩吧。”

      几条小尾巴跟在寒湛后面,经过索图家门口,东葵得意洋洋地朝里面喊道:“索图,我们去小森林玩了。”

      索图游出来,他抱着手臂,“我也一起。”

      东葵翻白眼,表示嫌弃,“我才不要跟你一起。”

      索图淡定如初,他头也不抬,慢慢悠悠的道:“那你可以不去。”

      东葵瞬间炸毛,气得跳起,“我为什么不去?”

      “那就一起。”

      两条小人鱼吵了一路,抵达巨藻林时也没争出胜负。

      艾瑞远远跟在小人鱼们后面,他回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珑回,“你这么放心将小原溪交给我照顾?”

      珑回打算再去一趟大海沟,家里还有条人鱼崽崽,不方便带去,只能拜托艾瑞照顾一段时间。

      珑回揉揉眉心,试图揉去眉宇间的忧虑,声音松松倦倦的,“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该找谁。”他认识的人鱼里,家里都有崽崽,大多数不会愿意照顾别人家的崽崽。

      艾瑞抬眼,目光从他眉骨掠过,他挑着眉道,“你这是在鄙视我找不到伴侣?”

      “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珑回侧头看向原溪的小背影,阳光投进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光影闪烁,“我家原溪很乖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艾瑞嘴边没什么笑意,他懒洋洋说:“也就是你,我才答应,你什么时候离开。”

      “过几天。”珑回停顿一瞬,“雷哲也去,他打算带寒湛过去试炼。”

      闻言,艾瑞目光一转,落在前面寒湛的背影上,“你说雷哲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崽崽可爱吗?”珑回忽然开口问道。

      “可爱啊。”

      “想偷吗?”

      艾瑞没意识到这话充满陷阱,他脱口而出道:“当然想,我做梦都想偷个崽崽回去。”

      珑回凉凉的笑了下,声音平静无澜,“你看,这么多人想偷崽崽,总要有个人保护他才行。”

      艾瑞唇边叼着根,他微微哼笑了一声,“雷哲可真狡猾。”

      今天阳光很好,一束束光穿过巨藻林照射下来,使得绿意盎然的巨藻林犹如仙境般美轮美奂。

      大约是今天小伙伴特别多,冬崽也不觉得害怕,小人鱼们手拉手,齐齐游进小森林里。

      巨藻林的小海兽们胆子小,看见小人鱼们进来,全躲着不敢出来了。

      除了小海兽,底下还有许多软体小动物,有的脑袋长了两根触角,睁着萌萌的大眼睛看着你,有些小鱼背长出一对薄翼,听到动静扑簌翅膀飞起来,小动物们形状各异,全是冬崽未见过的。

      冬崽伸出手指戳戳背着海螺的小螃蟹,小螃蟹受到惊吓,身体缩回海螺里。

      “呀!”冬崽小脸兴奋,戳完这只戳那只,玩得乐此不疲。

      进入巨藻林,东葵如脱缰的野马,上串下跳起来。他抓住一根垂落的枝条,在空中荡来荡去,觉得特别刺激,并邀请冬崽他们一起玩,“你们一起来啊。”

      索图撩起眼皮,懒得搭理他,装作没听见。

      看到东葵荡得那么高,冬崽有点害怕,小脑袋摇得飞快,“崽崽不玩。”

      东葵一个人玩着没意思,他跳下来又去招惹小动物们。

      巨藻林广阔无垠,上次冬崽和原溪经过的不过是其中一角落,半天下来还未游出巨藻林。玩累了,小人鱼们找了块平坦的大石头,坐在上面休息。

      原溪发现冬崽头发有点乱,拉起冬崽小手,“我给你扎辫子吧,我跟艾瑞叔叔学了好多新的辫子。”

      “好的呀。”冬崽盘着小尾巴坐好,任由原溪倒弄他的头发。

      原溪心灵手巧,很快就扎好漂亮的小辫子。

      东葵又挤上来凑热闹,他嬉皮笑脸道:“冬崽,我也会扎辫子,我给你扎。”

      “东葵你不要捣乱。”原溪皱起眉头,被烦得不行,忍不住推开东葵。

      东葵显然没想到原溪手劲那么大,猝不及防地被推着摔下石头,“哎呀!”

      原溪紧张兮兮的,探出脑袋往下看,可底下黑漆漆的,原溪看不清楚东葵在哪,“东葵,你没事吧?”

      “你们快来看!”东葵声音透着几分惊恐。

      寒湛拦住想下去的小人鱼们,他独自游到下面,底下很深,寒湛先找到东葵,他紧紧贴在石壁上,瞳孔睁大,怔怔地看着下面。

      寒湛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海底下,一条人鱼静静躺在泥泞中,他眼睛紧闭、脸颊浮肿,修长强壮的鱼尾被鱼蟹啃得坑坑洼洼。

      无不昭示着,这条强大的人鱼死去已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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